第340章 有取有予，噬魂之息
宫步阳听到某种凄厉的鸣叫声后，一直是平稳如常的脸色，竟然是有了罕见的变化，身影一晃，不等许修发出任何的疑问，便是直接朝着前方飞速急掠而去。
许修眉头微微皱起。要知道，自从许修认识宫步阳到现在，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脸色紧张的。
想要把意识释放出去时，早已是来不及，只能是带着心中的疑惑，跟随宫步阳的身影而去。
咻咻咻！
宫步阳的速度时快时慢，他似乎对这片神树底盘区域算是比较熟悉，但有时候又会稍微停留一下，看了看四周后，再次选择一个方向继续往前飞奔。
许修一路跟随其后，看着宫步阳这等奇怪的行径，却也没有发问。
因为随着时间流逝，他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应该是朝着上方走的。”
跟随在宫步阳身后，许修时刻关注着身边的一切变化。
不得不说，这神树空间果然比较特殊，虽然人已经在神树的地盘之上，但由于神树的巨大，许修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就走在树上，而是感觉如履平地。
甚至地面踩踏起来，也感觉就是在地面上一般。
倒是随着往前走，许修若有若无地闻到了一些枝叶或是猛兽骨骼腐朽的味道来。
“快跟上！”
此刻，在前方顿了一会儿的宫步阳，在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色，以及左右仔细看了看地面之后，似乎辨认出了什么，声音有些急促地催促道。
许修倒也没有再去问为什么。
“这四周的空气，虽然元气有稍微浓郁起来的感觉，但周遭的空间之中，似乎蕴含着什么诡异的气息？”
跟着宫步阳往前飞掠出了半个时辰之后，许修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诡异。
不过，宫步阳不说，许修也没有去问，而是体内真元催动起来，脚下不停地及时跟上。
随着往前飞奔，视野也从一开始的无限宽广，变得越来越狭窄起来。
而脚底下原本也比较平坦的路面，也开始有些凹凸不平，似乎他们已经脱离了神树地盘，开始进入了神树的树根部分。
嘭！
飞奔之中的宫步阳，猛然间停下了脚步，依旧是面色有些紧张地朝着各个方向看了看，似乎在辨认着些什么，半响过后，眉头皱起，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我记得之前就是在这种标记下出现的！怎么忽然中断了？”
“什么标记？”跟在宫步阳身后的许修，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神树之轮！”宫步阳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不知道被什么截断的截面，沉声说道。
“树轮是树木形成层向内侧分化过程中由于生长速度的周期性季节变化，而在木质部横切面上形成的肉眼可分辨的层层同心轮状结构。”宫步阳口中说着有点怪异的解释说明，然后又摇摇头说道：“现在必须找到树轮旁的……”
说到这里，宫步阳忽然停顿了一下，略带着紧张的眼眸中，猛然张大，一抹惊喜充斥整个脸庞。
“走！”低呼一声，宫步阳仿佛将溺亡者抓到了浮木一般，身形展开，朝着前方一处狭窄的树洞飞奔而去。
许修眉头皱起，脑海中无数问号浮现而出。
“如此紧急，就是为了找一个树洞？莫非树洞是什么铜墙铁壁？”
宫步阳所选择的所谓树洞，其实是由两根巨大的树干相互夹杂而形成的一个如同天然洞穴般可容纳四五个人的小空间。
看到许修也跟着飞掠而入，宫步阳这才送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地靠着洞壁喘息起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如此着急钻入这个树洞了吧？”许修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他相信宫步阳如此着急，里面必有原因。
而且，他自己也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以你的强悍的精神感知力，应该感知到了什么吧？”宫步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反问。
“我确实感知到了一些反常气息，不过并不确定。”许修顿了顿，说出刚才一路上飞奔过来的感受。
“似乎……有一股怪异的气息，正从树顶上方，不断地传递下来。”许修带着些回忆续道：“这种气息很怪异，和我之前所感受到的气息都不同。里面似乎带着一种邪恶、贪婪以及吞噬的意味。就仿佛是一头饥饿了许久的猛兽看到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张开了倾盆大口，想要把一切都吃掉一般，让我的精神意识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恐惧的威胁，像是一种无孔不入的侵蚀，想要把我的全部精神全部吃掉一般……”
许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讶异道：“可是进入到这里以后，好像……好像那些气息的侵蚀完全停止了。”
宫步阳此时似乎也缓了过来，看着许修，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微微叹息一声说道：“看起来，我没有找错合作伙伴。你的精神感知力，果然还是不错的。”顿了顿，这才点点头，旋又反问道：“你可知道，为何神树空间能够提供如此丰盛的精神元气？”
“其实世间一切，皆逃脱不过有取有予。或者反过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神树空间的一切精神元气，其真正来源，其实也正是人自身的精神元气。”
宫步阳没有等许修回答，而是端坐下来，扔给了许修一片干肉片，续道：“这是我从铭纹师公会那里偷偷带出来的一些牛肉片，纯正牛肉，来自东北大草原的红巨牛，肉质非常不错。”
宫步阳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当年诸神大战，把这里的空间都炸裂了。而那些陨落的大神，其体内强大的精神力，无所释放，自然就全部弥漫在这个空间之中。无数年来，前仆后继的闯入者，总是希望能够从这个奇特的神树空间中吸取一些精神力量。然而他们永远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神树空间原本就是一个自我封闭的空间，无论是什么能量，亦或是什么精神力，只要没有额外的部分融入，就一定无法增多。这么多年来，早已有无数的闯入者通过这个神树空间吸取了不少的精神元气。可是没有人想过，每次空间开启，最后能够安然出去的，有多少？”
说到这里，宫步阳停顿了下来，看往许修。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整个神树空间的能量，特别是那精神元气，其实……并非自发生成？而是通过吸收那些被永远留在这里的闯入者……所提供的？”听到这里，许修嘴巴张大，脸色充满了震惊神色。
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其实都认为神树空间之中的精神元气，就是上古大神遗留下来的。
“所有的封闭系统，如果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自然会保持平衡状态。但当第一次神树空间开启后，这个平衡被打破，空间里面的元气，自然也就开始流转。除了当年的公羊家族薅了一波神树空间的羊毛外，其余每次神树空间开启，其实，闯入者之中，只有寥寥几个人能够以正常的神识回去。其余的，要么是连同身体都被留在了这神树空间，要么回去以后，意识变得极为薄弱，精神力也似乎被吸走了一大半。而每次神树空间开启，其精神元气却又似乎一次比一次强壮。为何？自然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原因。”
“所以这么说起来，也只有当年的公羊家族，才是真正的白嫖了神树空间的精神元气？”听到这里，许修不由得惊诧起来。
这样的缘由，确实也是让许修大吃一惊。
“当然如此！否则，为什么当年那些内城家族得知公羊家族下此狠手时，从未团结过的他们，一个个都团结起来，想要把那特殊阵法拿到手？有了那阵法，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源源不绝的元气来源。”宫步阳咬了一口牛肉干，有些嘲讽地说道。
“所以，内城的那些大家族，之所以允许外来者进入神树空间，便是为了给这神树空间……提供养分？”许修忍不住惊呼问道。
“放在以前，确实目的很明确，就是越多人参与进来，神树空间就能吸收越多的精神力量，到时候留给他们的精神元气也就越多。相当于别人免费提供了精神力。但是最近几次，却是不同。因为他们……似乎开始有了一些目的。按照我的猜测，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在寻找和当年公羊家族所布置那个所谓纳元阵法有关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除了那几个家族的老东西，应该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
“原来如此！”许修之前曾经也听庄十一提起来过，关于神树空间的一些传说。
只是没有想到，从宫步阳口中，还能听到如此深入的分析。
“莫不成，你的目的，也是寻找纳元阵法相关的东西？”许修淡然问道。
宫步阳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神色，冷然笑道：“就那点东西，我还真看不上眼。倒不是我不眼红这里的精神元气。而是我认为，这些东西，终究有枯竭的时候。真正本质的东西，还是在于人自身。挖掘自身的潜力，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仅仅只是靠着这些外力，又能支撑多久？”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说明刚才我感知到的那些诡异气息，到底是什么？”许修也端坐下来，看着外面似乎风平浪静，但刚才的那种诡异之感，依旧萦绕在心头。
“那种诡异气息，被唤作噬魂之息。一旦神树空间有闯入者，噬魂之息，就会在最短时间内启动，而后从神树的最高处，不断往下蔓延。而刚才的那道鸣叫声，是一种叫做知息鸟发出的声音。知息鸟对噬魂之息的感知最为敏锐，而且一旦触碰到噬魂之息，就会发出凄厉的鸣叫声。因此以前很多闯入者就会根据这种鸣叫声，提前做一些准备。”
宫步阳又咬了一口干牛肉，嚼得津津有味，吞咽下去后，这才续道：“这种噬魂之息，就如你所感知到的，能够入侵到人的意识之中，进而吞噬精神和意识。无论你精神力多强大，噬魂之息绵绵不绝，你不可能驱除，只能慢慢被吞噬。到最后，要么意识被完全吞噬完，要么就是意识混沌，但最后都是变成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而只有找到一些庇护所在，才有可能抵抗这种噬魂之息。好在，万物生生相克。神树空间之中有噬魂之息，就会有躲避的场所。这树轮之旁的树洞，便是前人总结出来的规律。至于为什么能够躲避开噬魂之息的侵蚀，则是无从知晓。也许，这神树空间自身，也不想设置死局吧，否则的话，这精神力的输入，就可能中断了，再也没有人敢进来了。”
宫步阳笑了笑，看了看许修，又道：“那些大家族，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些规则了。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向外宣传，也不会具体地告诉你。他们这会儿，应该早已构筑了一些准备好的阵法了。那些阵法，比起我们这种小溶洞，应该更有防御力。至于那些散修人员，只能自求多福了。”
听完宫步阳的介绍，许修沉默不语。
虽说各大家族必定是以自身利益为主，但是这般坑外来者，却也显得不地道。
不过，大道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途，想拿到好东西，那就得冒一些风险才行。
“不用思考太多了。这除了噬魂之息，后面还有一道坎。”宫步阳看着快要啃完牛肉干，拿出腰间的一副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那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些红润起来，缓声续道：“那道坎，叫做灭顶之雷。”
“灭顶之雷？”许修心中微微一动。
经过上次与欧成的对战，许修如今对于体内的亟冰雷种，可谓是既期待，又有些担忧。
如今的亟冰雷种，还不能完全被他所控制。
如果以那所谓的灭顶之雷作为引子，是否能借势压制亟冰雷种？
“别想那么多了，噬魂之息至少持续12个时辰。现在，正是休息的大好时间。”
耳边，很快传来宫步阳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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