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洞中时间虽短,但在这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却浑然忘了身外的事。
许飞扬话音刚落,就听洞外有人叫道:“喂,你们过来看看,这里好像是个山洞。”
沈丹馨悚然道:“真是念叨鬼,鬼就到,这些小鬼倒还真不能念叨。”
“他们不会进来吧?”苗玉抽出软鞭,凛然说道。
许飞扬闻声早已一飘到了洞门前,侧耳谛听,其余三人也都随后赶到他身边。
许飞扬轻轻嘘了一声,退回洞厅中间,低声说:“他们进不来,可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大家收拾行装,准备冲出去。”
只听洞外又一人说道:“你长的是什么眼睛,这是山洞吗?明明是岩石。”
“岩石?岩石会这么光滑齐整吗?这分明是洞门,你长的才不是眼睛呢。”
外面人七嘴八舌,有些人认定这里就是山洞,还有些人则认为这里不过是一块光滑的岩壁,双方争执不下。
四人迅速收拾好行囊,背在身上,每人都右手持兵刃,左手捏住龙珠照明,神情肃穆,一副随时准备厮杀的样子。
“他们既冲不进来,我们又何必冒险冲出去?”黑豹悄声说,“他们闹哄一阵自然就会离开。”
“他们是进不来,可是岩石拦不住幽灵骑士,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就只好冲出去。”许飞扬说。
“幽灵骑士怎么能进来?他们会念开门咒语吗?”一提到幽灵骑士,苗玉红润的脸又白了。
“开门咒语他们倒是不会。”许飞扬说,“可他们是虚无缥缈的鬼魂,能穿透岩壁而入。”
“别念叨!”沈丹馨颤声说,“这些鬼是不能念叨的。”
她话音刚落,黑豹大叫道:“幽灵骑士!”
当许飞扬解除对魔印的克制,魔印发出召唤,那道冰蓝色的光柱直冲云雾时,最先发现的正是一直目视他们离去的方向的沈家秀。
沈家秀不仅惊呆了,怔住了。更是吓得心胆欲裂。
“那是什么?”一旁的沈禄也吓坏了。他估算四人的行程,光柱腾起的地方这四人刚好赶到。
“是什么?是天崩!是地裂!该死的剑仙门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就怕你来这一手,你偏偏要逞匹夫之勇!”沈家秀捶胸跌足,口不择言地痛骂着,如同疯癫一般。
“主子,您怎么了?”沈禄更为恐惧,他服侍主子四十几年,从未见主子如此失常。
“我怎么了?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一幕?沈家秀捶胸不已,如丧考妣。”
“主子,您究竟是怎么了?”沈禄抱着沈家秀拼命摇晃,真怕他一下子疯了。
侍卫们也都奔出帐篷,看着远处的光柱,再看看主子的神态,都惊得目瞪口呆。
“你摇我做什么?”沈家秀忽然清醒过来,奋力一甩,竟把身具上乘武功的沈禄抛了出去。
“大家上马,凡是能上马的都跟我来!”沈家秀大声喝道,以和他年岁不相称的敏捷速度,冲向自己的坐骑。
侍卫们原已接到命令,随时准备战斗,行装早已打好,闻令之下,把行装背上,各自跨上战马。
沈家秀上了马,伸手去解缰绳,可是心急手颤,却解不开,他身上又从无寸铁,厉声道:“来人,把缰绳砍断。”
一名侍卫跃马上前,挥剑砍断了马缰,沈家秀两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主子。”沈禄骑马追上来,拦住他的马缰,“这些受伤的弟兄怎么办?要不要留下人照顾他们?”
“照顾?你当我们这是要逃命吗?”沈家秀厉声斥道,“我们这是前
去送死,要比他们先走一步了。
“商州那里自然会有人接他们回去。”
正说着,人人均感天空一暗,不由得向上看去,却见夜空中十几个幽灵骑士一闪而过,恰如一道道青烟。
“快走!再迟一步想送死都晚了。”沈家秀眼睛都红了。
他回手在马臀上轻抽一鞭,马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似乎要和天上的幽灵骑士一较高下。
此时,远处的光柱蓦然消逝,四周如同突然陷入地下一样黑暗。
同时,左面、后面、右面响起了震动大地的马蹄声,一束束火把光照亮原野,如同火海一般。
“主子,魔崽子们追上来了。”沈禄奋力策马,与沈家秀并行,大声喊着。
“他们不是追我们,不用理他们。”沈家秀两眼直视前方,策马不止。
左面一支人马发现了沈家秀这些人横向拦截过来。
“什么人?”当先一人立马道中,大声喝问。
沈家秀的坐骑受阻,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这不是沈大庄主吗?”那人失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家秀看清对面马背上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我道是谁哪,横行霸道的,原来是荣大魔使啊。”
“是我。”荣智并未听出沈家秀话中嘲讽的味道,犹疑地打量着沈家秀。
又回头望望光柱消失的地方,忽然大叫起来,“魔印?你这个该死的,把魔印弄到哪儿去了?”
“大胆!”沈禄怒斥一声,提马便欲上前厮杀。
“不用理他。”沈家秀挽住他的马缰,“荣魔使,魔印到它该去的地方了,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了。”
“该去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你把话说明白?”荣智的心陡然间攫紧了,他并不是神魔,所以也不清楚那道光柱乃是魔印向主子和九大神魔发出召唤。
“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沈家秀说,“就是我请人把它销毁了。”
“混蛋!本使把你碎尸万段!”荣智信以为真,气得目眦欲裂,魔印如果真的被销毁了,他的第十大神魔的梦也就破碎了,他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向沈家秀扑来。
“回去。”沈禄冷哼一声,拔马拦在沈家秀身前,突出一掌,把荣智震退,他坐下的马也腾腾退后两步。
荣智的身子在空中一折,又稳稳坐回马鞍上,他举起马鞭,刚要下令发起围攻,把沈家秀这一百多人踏成肉泥,忽听右面一人飞马过来,高声喝道:
“荣圣使,你因何在此停留不前?”
荣智转头看去,却是车子胤率人冲了过来。
“我这里碰到了冤家对头。”荣智说,“沈家秀这混蛋把本教至宝给毁了。”
“你说是魔印?”
“正是。”
“圣使大人,沈大庄主狡诈百端,你又上了他的当了。”车子胤又气又怒。
“此话怎讲?”
“魔印是任何人都无法销毁的,他若是有办法销毁,还能等到今天?他分明是想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找回魔印。”
“好你个沈大庄主,居然又在骗我!”荣智恍然大悟,“咱们的账回头再算。”说罢,掉头又向前疾冲。
车子胤冷眼看看沈家秀这些人,也掉转马头向前疾奔。魔教大队人马也随后策马狂奔,竟无人再向沈家秀这支队伍看上一眼。
“冲上去,截住他们!”沈家秀挥舞马鞭怒吼道,却被横在他马前的沈禄拦住了。
“主子,您也看清了,莫说拦住他们,我们现在想冲过去都不可能了。”沈禄苦笑着劝道。
他并不知
魔印是何物,更不明白它意味着什么,他的眼中永远只有主子一人。
“那就咬住他们!”沈家秀一鞭抽下,狠狠打在沈禄的马臀上。
马吃痛不过,横向蹿了出去,沈家秀又策马向前,向已远去的火把的海洋冲去。
“那是什么?”
刚刚给张小明输完内力的张天士,看着儿子熟睡过去,便走到庭院中,想活动一下筋骨血脉,却被千里之外的光柱惊呆了。
“是魔印在发出召唤!”傍晚时分赶到天师府的大智神僧不知何时也来到庭院中。
“魔印?”
“一定是它。没有其他的法术能发出让整个世界都能看清的光柱,而且这种冰蓝色是它的独门标志。”大智神僧仰天望着,心里又如魔尊复活的那天夜里那样焦躁不安。
正是这种异常的躁动使他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
他走出房门时,正是那道光柱冲天而起的时候。
“可是……魔印不是被飞扬的心法克制住了吗?怎会又释放出它的魔力,难道说……”张天士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再说下去。
“那还不至于吧。”大智的心里也没底了。“剑仙门历代均以一人称雄武林,自有其无人能及之处,没那么容易被击到的。
“千年前剑神许正阳祖师不就是以一人之力扫荡群魔,最后把魔尊打入地下吗?”
“可是飞扬毕竟不是剑神,他还是个孩子啊。”
“许门主虽然年轻些,依我看资质成就已在近几代剑仙门主之上,你只是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而已。”
突然,两人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同时心里也听到了那无法用耳朵听到,却能用心清楚感受到的声音。
“是魔尊。”张天士惊恐地叫道。
“是那个老魔头在欢笑。”大智恨恨地跺脚说,仿佛要把这声音连同它的主人都震入地下去。
“不管实情如何,魔印既发出召唤,就说明中土劫难临头了。”张天士肃然道。
“是的。”大智心情沉重的说。半年多来,他仆仆奔走于江湖各门派之间,就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如今却不得不低头承认了。
“我们也该动用我们全部的力量来应对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是的,最后关头来到了。”大智仰天长叹。
张天士击掌喝道:“来人。”
张府管家张若诚闻声进来,躬身道:“老爷。”
“发出五府召集令。”
“五府召集令?”
张若诚大惊失色,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府召集令乃是五大世家遭遇没顶之灾,或是中土武林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劫,才可以发出。
一旦令箭升空,五大世家之间设置的联络站便会连续发出火箭,两个时辰之内,相隔几千里的五大世家便都会看到。
而看到令箭后,就是接到了不容违抗的最高命令。
五大世家的族长便会率整个世家的战斗人员相应召集令,奔赴指定的地点。
千年前,魔尊率九大神魔侵入中土,准备一举消灭中土武林时,许正阳向整个江湖传发了剑仙门的令剑,天师府接到剑仙门的令剑后,又发出“五府召集令”,将五大世家集合一处,归入许正阳麾下。
时隔千年,除了每个世家的族长和管家,一般人早已淡忘了此事。
“是五府召集令。马上发出!”张天士平静而又坚定地说。
张若诚点头退出,不多时,一枚绚丽的火箭在高空中炸开。
片刻后,各地天空中不时有火箭升空、炸开,在寂寞的夜空中孤独地开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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