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晚不走了。”沈家秀说,拍手叫来沈禄,“阿禄,就地安营扎寨,今晚就留在这里。
“魔教的人死的也差不多了,不必派人到远处放哨,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主子,把这些受伤的弟兄留在这里,派人保护就是,小的还是先护送您过虎啸岭吧。今晚不走,明天到那里可就一定是埋伏了。”
“我知道,只要有这些幽灵骑士在,有无埋伏也差不多少。”
“难道没有一个彻底消灭这些幽灵骑士的方法吗?”许飞扬问道。
“有啊,只要你像先前消灭幽灵骑士一样消灭了幽灵王,这些幽灵骑士就会不攻自灭。”沈家秀说。
“我的天啊!”苗玉在一旁失声叫起来,“消灭幽灵王?那还不如去移走泰山,填平大海。”她还清楚记得面对幽灵王时,她魂魄俱失,紧紧贴在地面上,那是一种比面对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和面对幽灵骑士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了。
“幽灵王不是号称不死神魔吗?怎么能消灭他?”沈丹馨也感到奇怪。
“难是难了些,还没难到苗姑娘说的那样。”沈家秀倒笑了起来,“许门主,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对付得了幽灵骑士,也多亏你对付了他们,否则我们今天真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可恨我功力太差,连累这么多人丧命。”许飞扬低下了头。
“你不必忧伤。”沈家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幽灵骑士飞过来时,我以为黑暗时代已经降临了,是你又让我看到了希望。”
“幽灵王可比幽灵骑士厉害得多。”苗玉捂着胸口说道,又向空中看看。
“幽灵王自是厉害,可是他也是灵力凝聚成的,而且和幽灵骑士身上的灵力是一样的,都来自于魔尊,幽灵王最可怕的就是世间刀剑兵器甚至烈火都无法伤到他,许门主既然能消灭幽灵骑士,就说明对幽灵王也一定有效,所差者功力而已。
“而功力是可以慢慢增长的。”
一旁的侍卫们挖坑搭灶,先煮开了水,在一块略微平坦的地方铺上厚厚的毛毯,请沈家父女和客人在上面席地而坐,又在中间放上一个长条矮几,送上茶水和几盘点心、水果。
众人都是又饥又渴,但对摆在面前的美味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每人心里都笼罩着幽灵王山一般的阴影。
“看来不管欧阳震旦死没死,现在都是由幽灵王来指挥魔教了。”许飞扬吐出一口气,说道。
“其实幽灵王即便不来,欧阳震旦也是受这些神魔们的遥控指挥。”沈家秀说,“他们之间似乎有一套能随时联系的方法,哪怕相隔万里之遥。”
“那是什么方法啊?是用幽灵骑士做信使吗?”沈丹馨问道。
“不是,即便幽灵骑士也不能瞬息间往返东西方,据大智神僧推测,他们是用元神来相互沟通。”沈家秀说。
“元神?”沈丹馨摇摇头。
“这事大概也只有他们能明白,我们是很难理解的。”沈家秀说,“不过我们只要明白我们的对手已不仅仅是欧阳震旦这些人,更主要的是幽灵王,也就可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
来,大家抑郁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毕竟幽灵二字是与黑夜联系在一起的。
饭后,许飞扬一个人骑马在四周转了一圈
他见这地方四处空旷,无遮无拦,视野倒是开阔,然而一旦有敌人来袭,就会四面受敌。
他心中纳闷:沈家秀博览群书,兵法战策也装了不少在肚子里。
只消稍懂一点兵家常识,就不该选在此处安营扎寨。
他回头望着营地中几堆明亮的篝火,目标更是显眼,从几里外就可以发现。
“你心里很奇怪吧?”
许飞扬见是沈家秀骑马从后面赶上来,便点了点头。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们真的陷入绝境了,几乎没有希望冲过虎啸岭,也没有可能避过幽灵骑士的搜索和追击。”
“所以你干脆驻足不前,而且想把敌人引来。”许飞扬问道,“他还是不能完全明白沈家秀这样做的用意。”
“是的,所以也到你上路的时候了。”沈家秀微笑着说。
“我?”
“是的,你要马上离开我们。趁着夜色的掩护,进入虎啸岭,不要走他们必然设伏的隘口,而是钻入密林中。
“我让黑豹和苗姑娘随同你,有黑豹在,即便在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里也不会迷路。
“虎啸岭绵亘百余里,魔教人数再多,也很难找到你们。
“茂密的树木也会让幽灵骑士的魔眼失去作用,你们先在林子里躲上三天,然后再出来,出来后就直奔天师府。”
“那你们哪?”
“你们走后我会把篝火烧得更旺,除非他们不来,否则他们不会看不到、也不会认为我们有人离开。
“明天天一亮我就率人回商州,哪里还有不少兄弟,必要时哪怕不得不借用朝廷的人马,也要和他们周旋到底。
“就只怕我们可能根本回不了商州。”
“好吧。”许飞扬想了一会,“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马上。”沈家秀说,“你们的行装都已打点好了,另外,馨儿要和你一起走,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行。”许飞扬脱口道,“跟着我走太危险,其实苗姑娘也不必走,有黑豹给我领路就行。”
“我会把魔教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这面来的,你不希望她和你一同上路,是不是觉得不方便?”
“我还不是鼠肚鸡肠的小人。”许飞扬笑了起来,“也不会觉得和沈姑娘同行有什么不方便。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魔印在我手里,跟着我的人都会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短时间内他们还想不明白这一点,等他们明白过来时局势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变。
“虽然他们会对你们的离去感到迷惑,但他们至少目前还是认为魔印在我手里。”
“好吧。”许飞扬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
两人骑马回来,黑豹、苗玉和沈丹馨果然已收拾停当,站在备好的马匹前,一副准备随时出发的样子。
“沈丹馨和苗玉不仅换上了劲装,脚上也换了一双结实的牛皮软靴,看来是真准备和他一道去钻森林
了。
许飞扬拿起自己根本未打开的行囊,放在马鞍上,目视三人,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上马。”他说了一声,自己先跨上了马。
“等一下,许门主。”沈禄从一顶帐篷里出来,两手提了四个大包裹,看上去分量不轻。
“这是什么?”许飞扬问道。
“是些吃的和日常离不开的。
“多是多了些,可到用时就嫌少了,还是带上吧。”沈禄把四个包裹分别递给四人。
“你们进到林子里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多些准备也是好的。
“别嫌累赘就随便丢了。”沈家秀叮嘱道。
“放心吧,沈庄主,如无意外我们在天师府等候你们的到来。”许飞扬一脸轻松,似乎忘了他们一走,沈家秀这些人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一旁的沈丹馨已是双目含泪,只是强忍着没流出来。
“走吧。”沈家秀最后看了女儿一眼,也有些动情,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他挥起手中的马鞭,如驱逐一般把四人送上了路。
四匹马翻动马蹄,如箭一般射出,马上的人都静寂不语,上半身木立不动,宛如雕像。
许飞扬把手伸进怀里,摸着胸前锦囊中那枚软软的魔印。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更想不清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救沈家秀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命。
然而身后这三人呢?他心里想到,却极有可能因他这决定而丧命。孰轻孰重他一时委实难以忖夺。
行至中途,他勒住马,后面三人也勒住马缰,缓步跟了上来。
“飞扬,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沈丹馨问道,她眼里已没有泪水,却满是悲痛而又决然的神色。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
这次和父亲不是生离,而是死别了。
“你怎么知道?”许飞扬反问道。
“我之所以不选择和父亲死在一起,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决不会像胆小鬼一样见到危险就躲,所以如果你答应离开,就一定是要做冒险的事。
“我跟着你就是要阻止你,我不能让我爹和禄叔他们死的毫无意义。”沈丹馨说。
“我要做冒险的事只是为了解救沈庄主他们,我不需要他们死的多有意义,我想让他们都活着,好好活着。”
“那你准备怎样做?一个人去攻打已经设好埋伏的关口吗?”沈丹馨冷笑一声。
“怎样做、做什么那是要我决定的事。我本来是要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你们既然一道出来,就面临两个选择,或者马上回到沈庄主那里,这是最好也最明智的选择,还有就是跟我一路经历风险与磨难。
“一旦我决定实施,我们就会变成四只兔子,天上地下会有无数的猎鹰和猎犬追捕我们。”
“我们的选择早就作出了,我不知你负有怎样的使命,但我们也负有一项使命,就是护送你安全到达天师府。”沈丹馨毅然决然的说道。
“是啊,许门主。”苗玉在旁说道,“我夫妇是受过庄主大恩的人,本应与他老人家生死一处,我们答应离开就是为了许门主的安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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