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丞不愿惹祸上身,当即表示:“冬春姑姑,快报圣上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冬春直摇头,“老奴出去时,娘娘还好好的,刘御医,您快给娘娘瞧瞧!”
“这……”刘宏丞为难道:“姑姑别为难在下了。”
冬春急得眼泪都往下掉了,坚持要让刘宏丞仔细看看,她不信刚和她说过话的张太后,会忽然没了!
刘宏丞却依然拒绝,并要退出内室,可也就在此时——
司浅浅冲进来了,“皇祖母呢?”
冬春想起了她的医术,眼神一亮:“秦王妃!您快来给娘娘瞧瞧,娘娘她……”
“好!”司浅浅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昨晚她都梦到了。
梦里,张太后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还没等到御医来,就过世了。
司浅浅在梦中看过张太后逝去病容,见她耳朵边是紫色的!再加上去得又快,她猜测是突发性脑出血之类的急症。
具体她不好确定,需要亲自看看!
可她没想到,她都这么赶过来了,居然也没赶上?
迅速摸上张太后颈动脉的司浅浅,已经无法感受到脉搏,连最微弱的都没有。
“秦王妃,您……”刘宏丞看到这里,正要说点什么。
司浅浅却已经摆开针具,给张太后施针了。
刘宏丞一看,再没忍住:“胡闹!秦王妃你这是……”
“请您出去!”冬春上前将刘宏丞强硬推出内室。
刘宏丞一个没防,已经被推出去,冬春还关上了门。
刘宏丞:“……”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气得拂袖而去!往甘露殿去了。
与此同时——
司浅浅已经让翠柳帮忙将张太后扶起来。
冬春赶紧上前帮忙,“秦王妃,娘娘她……”
“嘘。”翠柳有经验了,让冬春姑姑先别打扰,“我们王妃正在努力,别打扰她。”
“好,好,好。”冬春连连点头,她不管其他,只盼着太后娘娘能回来!
为此,哪怕刘御医觉得秦王妃荒唐,她也想要让秦王妃来施为。
事实是——
冬春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动针的司浅浅发现:银针在被她扎入张太后的头部穴位后,已在散发出微妙的异光!
接着……
有一缕缕血气,竟从各银针上散出!
“这……”冬春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些震惊。
司浅浅却明白,自己赌对了!
按说,张太后这样的猝死,她也是没办法的了。
她虽然医术不错,可前提是人得没死!她或能施为。
可张太后的情况,属于死了的。
她只能赌天书所赠银针的灵性了!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还有机会!
司浅浅因而吩咐道:“冬春姑姑,请您解开太后娘娘的全部衣物。”
冬春没有任何疑问,马上脱下张太后的亵衣等。
司浅浅立即在张太后的心脉处施针,她基本能确定,张太后会去得这么快,突发性脑溢血是一方面,心脏恐怕也有问题。
因为人死了,无脉可摸,又没有现代医疗条件,司浅浅只能凭借经验“盲”医。
所幸……
医对了!
冬春已经能感觉到,太后胸前有微弱起伏了!?
这……
冬春不敢置信的,伸手探向张太后的鼻翼。
结果……
“有气了!”
冬春的眼泪当时就“哗啦啦”往下掉。
翠柳却习以为常了,“冬春姑姑别担心,太后娘娘应该快没事了,但王妃还没停手,说明还有危险,您可别太大声,莫要打扰到王妃。”
“嗯嗯。”冬春憋着放声大哭的欲望,死死盯着张太后,以及正在施救的司浅浅。
司浅浅这会也已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张太后一恢复呼吸,她摸了脉就知道,太后的情况还很严重,脑出血范围很大!脑细胞损伤很严重。
她现在都不确定,救回来后的张太后,会不会成为植物人?或者最终还是会脑死亡。
所以她必须尽全力保障,银针能迅速修复张太后的脑细胞、脑血管等。
越快!彻底救回的可能越高。
然而——
两刻钟过去后。
司浅浅还在施针中。
内侍的传报声已经响了起来,“圣上驾到!”
翠柳一听,有些紧张,“糟了,一定是方才的御医去禀报圣上了。”
司浅浅也因这太过尖细的传报声,而惊了一下,“圣……”
“秦王妃别动,老奴这就出去拦人,求您务必救回太后娘娘。”冬春说着,已经匆匆出去。
司浅浅都来不及回应,她也无暇顾及太多,张太后的情况确实过分棘手。
银针虽能迅速恢复受损脑组织,可张太后的出血情况还在持续!
若是不及时阻止,银针的恢复速度,也只能缓慢盖过张太后的脑损速度。
虽然最终也能救下来,但是——
银针的灵性不是无止境的,一旦针用完了,就需要等个十天半月,银针才会逐渐恢复灵性。
所以……
明白自己需要帮手的司浅浅,果断吩咐道:“翠柳,去找华御医来,要快!”
“好。”翠柳赶紧出去,就瞧见外头的冬春,正拦着圣人。
翠柳忙上前跪下,“圣上,求您召太医署华老御医来,我们王妃需要助手。”
“老臣来。”刘宏丞已经听冬春说,秦王妃真的将人救回来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他虽然不信,但他必须有些作为,否则圣上定会降责于他!
再说了,这会有秦王妃担着,就算张太后最后还是去了,主责也在秦王妃。
然而——
冬春果断出声:“圣上,刘御医方才来时,一口断定太后娘娘薨了,老奴怎么求,他都不肯诊脉,老奴以为,眼下不适宜让刘御医再进去,当如秦王妃所言,请华御医来。”
冬春姑姑的品行,代宗是知道的,素来不会多话。
可刘宏丞又磕头表示,“老臣定会将功……”
“好了。”代宗没再听刘宏丞废话,“裴茗,速速去太医署,请华御医来。”
听到这里的署正任毅,这才开口:“回禀圣上,老华今儿不当差,得出宫去他府上请人。”
“恐怕来不及了。”翠柳是见识过自家主子救人的,当即表示:“可否请王爷来?”
“这……”刘宏丞无语,“难道秦王殿下必老臣医术还高?”
翠柳倒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知道,主子每次遇大事,都是因为有王爷保着,才能安稳度过,眼下华御医请不来,她就希望王爷能在。
可这话却让刘宏丞得以借题发挥:“圣上,就算冬春姑姑不信任老臣,可请任署正进去啊?为何非得是华孝钦,难道有什么秘辛不成?难道……”
“秘辛没有,但本王的王妃多次与华御医联手,对他比对其他御医信任;再者,除了华御医,其余没亲眼见过本王王妃医术者,哪个不是对她心存怀疑?
眼下皇祖母正在生死攸关时刻,若是进去的助手对本王的王妃不够信任,只会误事!届时若耽误皇祖母性命,谁来承担!?”
自殿外走入的萧律,就如翠柳所希望的那样,再次在司浅浅摊上大事时,出来为她保驾护航了。
他的话沉稳有力,条理清明!驳得刘宏丞直接闭嘴了。
“父皇。”萧律这才拜见了代宗。
代宗点点头,“你既来了,就进去瞧瞧什么情况。”
“是,父皇。”萧律应完就进了内室。
司浅浅忙得没留意其他,只在感知到有人走近时,以为是华御医到了,已经吩咐道:“劳烦老御医帮我在……,各处施针。”
说了一堆穴位的司浅浅,还让出位置来了。
萧律起初因张太后没穿戴好,侧了目,这会不得不看回来,“是本王。”
“王爷?”司浅浅错愕抬眸。
萧律就说:“华孝钦今天不当差,本王让金明去带人了,暂时还来不了,可需要本王相助?”
“好。”司浅浅是真的忙不过来,“王爷拿妾身用过的针,千万别拿那些没用过的。”
萧律瞧了一眼,就发现确实有部分摆放凌乱的针,是散在小王妃的针包之外的。
而且他还发现,用过的针和没用过的,色泽有差别。
但因情况不允许他细看,他也就没多加研究,已经上手帮忙。
还别说,萧律虽非大夫,但他习武,对人体穴位有了解,下手也稳,加上“有经验”,还真帮上忙了。
……
与此同时,清思殿内。
那些赶早而来的贵妇,已陆续进宫。
任珺霜一一接待着,心情极好,还不知道清宁宫出事了。
各府女眷乍然见到她,都还有些惊讶,转而才想到,这些年都是她陪在张太后身边,也就了然了。
“太后娘娘看来挺抬举这位前太子妃。”
“也不能说是前太子妃吧,毕竟她这名头还没撤,该叫太子妃。”
“这、不太好吧?回头秦王正式受册后,秦王妃就是太子妃了。”
小娘子们、贵夫人人们都对这称呼问题,感到为难,叫起任珺霜来,也就有些乱。
不过大部分人都很有眼力的,依旧称她为太子妃,至于日后?再说呗。
任珺霜因而心情越发的好,自觉仿佛回到了从前。
是以——
河北节度使夫人薛氏到来时,见到的就是满面春风的任珺霜。
“舅母!”任珺霜热情相迎,没想到亲舅母会来得这么早。
毕竟以薛氏从一品的身份,一般而言是不需要赶这么早来的。
可她今儿能这么早来,任珺霜觉得是要给自己做门面来的,结果……
寒暄完的薛氏,却将身边的小娘子拉出来,打趣般的问道:“霜儿,你来猜猜这是谁?”
任珺霜起初没特别在意这位小娘子,可当她瞧见小娘子抬起来的脸时,脸色下意识变了变,“这、是小小?”
“霜儿好眼力!”薛氏笑吟吟道:“这就是你大表妹——小小,舅母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毕竟你出阁时,她才那么小。”
薛氏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九岁时,薛含珠(小小)的个子,又接着说笑道:“那时候小小可羡慕霜儿你了,先太子那样的人物,可惜了……”
任珺霜的心情直接因为这些话,跌到了谷底,她知道舅父卢氏一族,是不打算继续帮她了,他们想要将薛含珠送入秦王府!而不是她。
也是,她保养得再好,如今也二十有三了,不再是豆蔻年华,如何比得上花苞儿般的薛含珠鲜嫩?
只不过……
这个时候的浣姑姑恰好带来了个好消息,“太子妃,您的亲蚕祭服到了。”
任珺霜心口一松,“怎么说话呢?皇祖母还没说什么,就你嘴碎。”
“哎哟!太子妃您也太谨慎了,祭服都是照着您的尺寸裁制而成,还能让她人穿了不成?”浣姑姑夸张表示。
以至于不仅薛氏听得清清楚楚,附近的女眷也都听到了,纷纷朝任珺霜侧目看来!都是万万没想到啊!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次的亲蚕礼必是太后主持,没想到竟是由任珺霜来主持!?这、她可是个寡妇……
这背后的寓意,似乎有点深了。
薛氏因而试探道:“太后娘娘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将咱们霜儿当成太子妃看待呢。”
众人闻言,心头震动!都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位前太子妃,即将改嫁秦王,并继续稳坐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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