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起码他这些年，都没有再伤一条人命。”裴子墨开口道。

“他倒是想，那也要看他能不能。”血莲说着顿了顿，隔了很久，云篆上才重新出现文字。

“我们本就是在乾坤殿诞生的，那时候的乾坤殿还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而我们就是这片混沌之中唯一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们靠吸收天地精华孕育出了灵智，是我们释放出的红雾驱散了乾坤殿的混沌，让这片土地上开始有了生命。”

“也是因为有我们的庇护，这些生命才能延续。我们就是这片天地中的神只，生活在这里的人，信奉我们，就开始主动供奉我们。”

“后来我们化成人形，离开乾坤殿出去游历。可没想到游历多年回来，这乾坤殿的人已经再也不认识我！”

“还自称皇族？真是个笑话，如果没有我们，这片土地就是不毛之地，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片土地的王了么？”

裴子墨轻轻皱起眉头，他们在这里接受供奉，估计到了外面，也把这种供奉当做理所当然，所以才会被地府盯上。

在乾坤殿，这里的人类诞生之初，因为对这世间事物了解太少，才会有那么原始的举动。

即便这两朵血莲不离开乾坤殿，只要多过一些年，人类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其实也还是会反抗他们。

他说的游历多年回来，应该就是被打回原形之后，回到乾坤殿休养生息。

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乾坤殿已经和他们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若是伤了皇族的百姓，自然不会被皇族所容忍。

那时候他刚刚受伤，估摸着也受到了一些限制，皇族应该也算是重创了他，所以才能从他的根部拿到诡丝。

只不过皇族杀不了他，他可能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巫族所救。

但……裴子墨轻轻皱起眉头，若是皇族当年没能杀得了他，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后来不可能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

那大概率是他诈死躲过了皇族的追杀。

这些年，他在巫族休养生息，等实力恢复了一些，就开始教唆巫族向皇族寻仇。

裴子墨当然也不指望能跟血莲讲什么道理，不过现在终于是大概清楚这两朵血莲的由来了。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完全杀不死的东西。

万物相生相克，就像是剧毒的草药旁边，一定就有能解这毒药的草药。

既然血莲在乾坤殿诞生，那消灭血莲的东西，很可能也就在乾坤殿。

有了这个认知，裴子墨便又多了些底气。

“如果你们两族之人，愿意向我俯首称臣，从此供奉与我，我便不会再为难你们。”

裴子墨冷笑一声，“让我们用自己的族人来供奉你？真是白日做梦。”

“其他人若是不接受这件事，倒也正常。”血莲又道，“可是你身上的血莲，不是也需要人血供养么？只不过需要的少一些，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今你每次只需要一点点血就可以喂养它，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身上的血莲哪怕吸干了白锦夜身上的血，也还是喂不饱，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到时候你疼得失去理智，未必不会做出跟我们一样的事情。”

“现在我告诉你，如果白锦夜死了，你只要在其他人的血里，加一点血莲晶露，那血就可以喂养血莲了。”

“以前你不知道，对这件事便没有指望，如今你知道了，我就不信你到时候忍得住。”

“一开始你可能想只要一点点血就好了，也不用伤人性命，但是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其他人的死活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可以轮回，可以转世，这一世结束了，下一世说不定过得比这一世更好呢？”

“我就算是自己了断，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裴子墨眯了眯眼。

“只怕到时候你会身不由己。”血莲继续道，“白锦夜，我有办法让她身上的血莲成熟后不会丧命，但这方法你要不要知道，就看你自己了。”

“下次你们若是来，带一点诚意来。”

裴子墨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滴了一滴到池面上，“这样的诚意，够么？”

“这是……他的血？”随着云篆上出现文字，池水上波动的幅度也变得更大起来。

裴子墨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一朵巨大的莲花在池面之下，即将浮出水面。

只不过，片刻之后，莲花又重新沉了下去，水面也逐渐恢复平静。

“你竟然拿到了他的血！”血莲像是很激动，“你是怎么拿到的？你是怎么拿到的？”他甚至把问题连问了两遍。

“我还有很多。”裴子墨往后退了几步，“你要出来看看吗？”

“你不可能拿到他的血，除非……”说到这，云篆上就突然没了动静。

之后无论裴子墨和白锦夜再询问什么，云篆上都没有文字出现了。

片刻后，石台也向下落了回去。

白锦夜沉思了一会，才道，“我以前好像听国师说过，这云篆让血莲和巫族之间能够沟通，对巫族来说，影响不大，但是却很耗费血莲的术法，所以巫族和血莲之间的沟通，基本只在一些重要的节点上，也不会沟通太久，可能今天是已经到了极限。”

裴子墨皱了下眉头，既然血莲这边没了动静，那接下来要应对的，就是巫族的那几个长老了。

她转身看向门外，“这几个长老，活了这么多年，又经常来禁地，想必也从血莲的身上得到不少好处，术法应该不低。”

白锦夜点点头，“确实。”

打开禁地的大门，黑袍人在前面走了出去。

门外以长老和褚砚为首，还有不少的巫族士兵已经严阵以待。

白锦夜捏着手里的九殇，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动手。

裴子墨看着他们，“你们这禁地，不是说只有得到血莲认可的人才能进去么？你们巫族之中，想必都有些人不能进去。”她说着目光也在褚砚的身上转了一圈，才继续道，“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进入你们的禁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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