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我散了他的魂魄。”白锦夜又道。
裴子墨垂眼笑了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了会才问,“你扔下国师一个人过来,是有事要跟我谈?”
“没有,只是我和你的事,我不想让别人插手。”白锦夜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皱了下眉头。
“可我怀孕了,锦夜,是你的孩子。”裴子墨抬手摸了摸肚子,“应该这几天,就快生了。”
“当年,你亲手把孩子推进火里的时候,我求过你,让你放过孩子,他才几岁,那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却被他最爱最信任的母亲推进火里生生烧死。”白锦夜眉头蹙得更紧,“你当时也跟我说,这是我的孩子,决不能留下……‘孽种’,他哭着喊你娘的时候,你心软过么?”
裴子墨看着桌面,“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在孩子出生之前动手,还是等他出生以后?”
白锦夜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过来,就证明你不想让我死。”裴子墨又道。
“可我恢复记忆之后的每一天,都恨不得你死。”白锦夜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拳头。
“孩子不是我杀的。”沉默了半响,裴子墨才开口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杀你那么多族人。在大婚之前,孩子就死了。”
“知道孩子存在的,只有你,我,还有我极其信任的人。从接近你开始,一切确实都在我算计之中,除了孩子。孩子跟我姓,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就算将来我们势不两立,他最多被人认为是私生子,按不到你头上。”
“但是有一天,我从你那回来的时候,孩子,和照顾孩子的人,都死了。那天,是你的生辰,你让我陪你去了很远的山崖上,看日落。”
她说着看向他,吸了一口气,“我想过很久,那天,是不是你故意约我出去,去很远的地方,别人找不到我,有什么事我也不能马上回去处理。”
“孩子死了,死在你们巫族人之手,我不该让你们付出代价么?”
“其实看着孩子的时候,尤其你偶尔去陪着他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无数次的想过,冤冤相报,没有尽头。如果我,如果你,都放下过往两族之间的仇恨,如果我们一起努力,是不是能真的消除所有的隔阂,两族通婚,慢慢的,真的能成为一家人。”
“可那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皇巫两族,再也没有修好的可能,那就让仇恨来的彻底一点。”
“那时,你在大火里,已经是重伤,不然你应该能发现,那孩子身体里,是我封印的游魂。”
“等我到了地府,用了无数年,才找到孩子的魂魄。”
“现在,他又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白锦夜,要么你杀了我,杀了孩子,去做你那个只能孤独终老毫无人性的巫族首领。要么,你就现在离开,装作没找到我,装作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将来等我回了乾坤殿,我们再一笔一笔的算账。”
白锦夜拧着眉,半响才问,“你有证据证明……杀了孩子的是巫族人么?”
“我也猜测过,是不是在皇族里,也一样有不愿意见到两族交好的人。在杀了巫族那么多人之后,我有时候也会惊醒,想着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被人利用了。”裴子墨说着顿了顿,“后来,我死的时候,老国师亲口承认这件事。他说……是你向他透露了孩子的存在。”
白锦夜紧抿着唇,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说你应该是无心,因为有一日,你俩在街上走的时候,你买了个小风车,后来又意识到了什么,把这个风车送给了路边的一个小孩子。”裴子墨又继续道,“这应该不是他胡诌出来骗我的吧?”
白锦夜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痛苦,半响他才睁开眼睛,“裴子墨,孩子的死,如果算到我头上,将来我以命相抵,但是……那么多巫族人死在你手上,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没有说算了,我说了,这些事,将来我们都会一笔一笔的算清楚。”裴子墨看着他。
白锦夜没再说话,站起身往院子外面走。
等凌珞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人,裴子墨已经回房间去歇着了。
“确实是他一个人来的。”凌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问,“这算是谈好了,还是谈崩了?”
裴子墨轻轻摇了摇头。
凌珞叹了一口气,“那你怎么想?”
“我和他从开始,彼此的目的就不单纯,这里面已经掺杂上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裴子墨垂下眼,“已经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但你心里,应该有他的吧。”虽然像是疑问,但凌珞出口却是肯定的语气,“你们一起转世到遁世岛,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可你都记得,你可以选择杀了他,或者远离他。你没有,你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带上了他。即便你知道,这最后一层封印早晚会解开,你们早晚还是会变成仇人,你都没有想过不要他。”
“这么多年里,我也不信你没有遇到过更好的人,但对你来说,他永远都是不一样的那个。”
裴子墨轻声笑了笑,“我有时候想过,如果回到一开始,我会怎么选,我是不是还会接近他。可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你还是会的,不过你们如果能坦诚相待,说不定有放下仇恨的机会。”凌珞看着她,“子墨,人有的时候,没必要背负那么多,活得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
“你这说教的口吻是跟谁学的?”裴子墨看着他。
“毕竟是你凌珞叔叔。”凌珞喝了杯子里的水,“你看从我把北冥国国君的位置让出去之后,什么时候还管过北冥国的国事?自己活得开心比什么都强。”
“倒也是。”裴子墨点点头,“你要是多管管,北冥国也不至于苍凉成这个样子。”
“所有的事情,都会成为历史,说不定再过一些年,北冥国就消失了,再过很多很多年,都不会有人再记着北冥国,更不会记得北冥国曾经有过什么国君,有过什么圣女。是不是曾有过一次‘围北之战’,‘围北之战’因何而起,死了多少人,他们姓甚名谁……你想想,子墨。”凌珞说完,拍了拍裴子墨的肩膀,起身去找他的小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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