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歌看了白锦夜,站起身,往床边走,“我没有对你疏离。”
白锦夜看着她,没有说话。
裴清歌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只不过你还当我是原来的裴清歌,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她。”
“可如果你不说,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人。”白锦夜皱了下眉。
“是啊,你没有和原来的裴清歌相处过,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裴清歌看着绑着床幔的绳穗,“我有她的记忆,我顶着她的身份,也该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我没有办法和她原来的生活完全割裂,我要考虑云夫人,考虑她的家人。”
“如果她没死,我没来,你也会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算是她的家人。”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隐约能感受到,虽然当时我还没来,但那感觉是真实的,可即便如此,白锦夜,我也生不出任何和你亲近的心思。”
“其实也不只是你,对云夫人,我也只是出于责任,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我不想看到她伤心。但是在这世上,真的能被我当做家人,愿意亲近的,也就只有师父、鬼卿和阿鸢。”
“你不用对原来的裴清歌或者是我,有什么愧疚。如今你也不再受寿元的限制,能好好的活下去,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若是有心仪的女子,也不用担忧什么。”
说完裴清歌闭上眼睛,“等弄清楚了张家的事情,我就会带着阿鸢离开,到时候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白锦夜几次张口,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隔了很久,他才问道,“那血莲呢?不养了么?”
“当时控制你去刺伤皇上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再养血莲了。”裴清歌回了句。
“不养会有什么后果么?”白锦夜又问,“上次你全身发疼,后来突然昏迷,如果没有我的血,会怎么样?”
裴清歌轻笑了一声,“反正你现在冥尸,不也一样没有你的血了么?”
“可总会有办法。”白锦夜皱起眉头,“若是我有办法让自己流血,血莲你还养么?”
“不养了。”裴清歌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我懂了。”白锦夜垂下眼。
裴清歌没再说话,抬手挥了挥,绑着床幔的绳穗被解开,床幔落了下来。
“若你有想做的事,也不用顾虑太多。”半响后,白锦夜开了口,“她的家人,我会照料,权当是我欠她的。”
“好。”裴清歌应了一声。
白锦夜抬手熄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除了呼吸声,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第二日白锦夜一早起了床,便陪着张太妃去寺里礼佛了。
他不在,冷鸢倒是开心不少,跟裴清歌在城里逛了半天,又买了些不少女儿家的小东西。
傍晚的时候,白锦夜才回来,回房换了身衣服,便跟张之极和裴清歌一起出门赴宴。
他们到的时候,白锦夜的表哥张铭锐和府丞沈易安已经在了。
两个人正坐在一旁的茶桌边喝茶。
见张之极三人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
“张将军。”沈易安拱了拱手。
“久等了。”张之极开口道。
“哪里,我们也刚到。”沈易安说着带着张之极往桌边走,“这些日子,府上的事应该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若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见外。”
“差不多了。”张之极点点头,“以后在复州,就要多仰仗沈大人了。”
沈易安笑了笑,才看向张之极的身后,“这两位是……”
“哎。”张之极先是叹了口气,“我家前些年出了变故,子嗣无存,这是我当年在战场的上救过的一个孩子,便认了干亲戚,以后可就靠我这干孙子养老了。”他说着抬手拍了拍白锦夜的肩膀。
“怎么称呼?”沈易安又问。
“张璟成。”白锦夜说着顿了顿,又介绍裴清歌,“这是内子。”
“看样子我比你略长几岁,便称呼你璟成了。”沈易安拱了拱手对着白锦夜拱了拱手,“璟成,张夫人,以后在复州,咱们多走动。”
张铭锐便招呼大家入座。
席间,基本都是张之极和沈易安在聊天,沈易安在盛京住过几月,所以会再问问盛京的情况,又说些他在盛京吃过的特色小吃。
再聊些复州当地的风土人情。
酒过三巡,张之极有了醉意,便推脱自己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要早些回去休息,让白锦夜留下陪沈易安再喝几杯。
这自然也是来之前白锦夜提前跟张之极说好的。
着人送走了张之极,沈易安才看向白锦夜和裴清歌,“本来还安排了些歌舞,倒是不知张夫人是否会见怪?”
“无妨。”裴清歌轻轻摇了摇头。
沈易安拍了拍手,很快一众歌姬舞姬便进了门,为首的,便是昨日见过的任月舞。
“月舞姑娘是月舞楼的头牌,也是复州第一美人。”张铭锐开口介绍道,“若不是沈大人面子,月舞姑娘可一面难求。”
沈易安的目光落在裴清歌的脸上,“有张夫人在,以后月舞恐怕就不再是复州第一美人了。”
要来赴宴,裴清歌是易了容的,她倒不怕脸上疤痕被人看见,但是有人追究起来,很容易发现她的身份,那白锦夜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这易容的面具,还是当时楚星玄做的那个,他那个人本来就吹毛求疵,哪怕是易容,也不会敷衍。
“沈大人过誉了。”裴清歌回了一句。
沈易安只是举起酒杯看向白锦夜,“璟成好福气。”
白锦夜喝了杯里的酒,才状似无意地问道,“沈大人的年纪,也该成亲了吧?”
沈易安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收起了笑容,把酒杯放在桌上,半响没说话。
张铭锐轻咳了一声,“沈大人,我表弟他刚来复州,恐不知情……”
沈易安摆了摆手,“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无妨。”说完他才看向白锦夜,“内子几年前亡故了。”
“怪不得……”裴清歌接过了话,“本来祖父说要在府上宴请沈大人,但说是那宅子有沈大人的伤心事。我看那宅子像是荒废了几年,这几年沈大人都没有再去过吧?看样子,沈大人和沈夫人的感情极深。”
沈易安点了点头,“我与她青梅竹马……璟成,可要珍惜眼前人,来,这杯酒敬你和夫人。”
白锦夜端起酒杯,转头看向裴清歌。
却见裴清歌推开了面前的酒杯,换了茶杯。
她端着茶杯笑道“可惜我不能喝酒。”说着她看向白锦夜,“我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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