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刘爱可领着一位斯文尔雅的中年女子来到崔顺儿的年前,后者懵了一下,疑惑问:“爱可,这位是?”
刘爱可呵呵一笑,回:“这位可是我废了一番力气找到的女先生,教她的夫子原本是翰林院的,总之学问很多,收费不贵,其他事我都跟她说过了,之后就差你们商讨一下了!”
女人优雅开口:“在下沈之澜,我们年龄相仿,可以直呼我名字。”
崔顺儿刚在打扫店铺卫生,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礼貌地同沈之澜握手,“你好,我叫崔顺儿,之后就委托你教我认字了。”
沈之澜一脸敬佩,道:“我之前待在京城,倒是教了不少富家千金识字读书,可来到这里,却是头一回有女性请我教书。”
崔顺儿淡淡回复:“人活这一生太短暂了,很多东西如果不去尝试,只会白活一场,虽然我现在四十岁了,可现在开始学习,我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可以利用,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不过四十而已,活到老,便学到老。”
女人的一番话令沈之澜惊艳,压着内心的钦佩和狂喜,她尤其期待之后的教书生活。
即便才认识没多久,崔顺儿十分信任沈之澜,毕竟在她心中,光是顶着“女先生”的头衔,就足以说明这名女性自立自强,打破了只有男性才可上学的传统思想。
这时,崔顺儿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对沈之澜开口:“沈先生,是这样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孙女,因为学堂不收女孩子,所以在我忙的时候,你可否去我家教她们读书认字?”
她赶紧补充:“当然,该付的学费不会少,我不希望我的孙女往后大字不识一个,那样迟早会有吃亏的时候。”
沈之澜再次惊讶,笑笑摇头:“你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放心吧,无论是你,还是家中的两位小孙女,我都会认真教导,只是读书的过程中难免会多次碰壁,你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过不用太紧张,我不是一位严苛的老师。”
崔顺儿赶紧道谢,热情地领着沈之澜回裴家。
踏入院子,小姜姐妹在玩过家家,看到崔顺儿后,她们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奶”,疑惑的目光又落到了陌生女人的脸上。
崔顺儿拉过两孙女,柔声介绍沈之澜:“小姜小茶,日后不用阿奶教你们认字了,阿奶请了一位女先生,今后她会教你们认字,可要好好听沈老师的话。”
两姐妹喜出望外,连忙走到沈之澜面前,说:“沈老师好,我们会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读书念字的!”
沈之澜呵呵一笑,对崔顺儿道:“你这两孙女很乖巧,我很喜欢。”
被夸赞的小姜姐妹很是高兴,咯咯笑着。
侧屋里的裴薇目睹了这一切,她看着母亲竟然给小姜小茶找来女先生的画面,一方面吃醋,一方面又嫌弃。
“娘搞什么呢,女孩子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只有嫁得好,才能日子过得好!”
裴薇不屑,拿出镜子照了照,得意嘟囔:“整个下河村都没有比我更好看的女子了,我可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裴家找了女先生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让耳尖的崔烟儿也第一时间听说这事。
崔烟儿早就看崔顺儿不爽了,上次污蔑嫁妆被盗,没能从裴家夺到金子,反而让自己被顾靖写下休书一事,始终被她耿耿于怀,记恨心里。
一肚子怒火的崔烟儿溜到了裴家,对裴薇煽风点火道:“你娘就是不疼你,现在故意给小姜小茶请女先生,日后就会嘲讽你是不识字的笨蛋!裴薇,姨母可是提醒你了,嫁的好才是重中之重,可不能让那位女先生坏了你们家的风气!”
裴薇起初不以为然,毕竟之后崔顺儿想起了小女儿,也让沈之澜教裴薇了。
可裴薇的心思容易动摇,耐不住崔烟儿三番两次地怂恿撺掇,于是故意不好好学,处处跟沈之澜对着干。
相比较捣蛋鬼裴薇,小姜姐妹学习态度尤其端正,每天都认真复习功课,即便这让沈之澜很欣慰,可也无奈忍受裴薇的捣乱。
沈之澜把这事告诉给了崔顺儿,她语气委婉地表示:“你那小女儿可能就是不爱学习,对念书一事有意见,且还对我说女人会读书没有,只有长得漂亮嫁给好人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你想让她好好学习,就必须纠正她错误的思想,否则就连小姜小茶这对爱读书的姐妹,也会被不良风气带坏。”
崔顺儿闻言,重重叹气,她清楚知道裴薇的思想会极端,正是被过去的她影响的,所以她没有资格怪罪薇儿。
晚上,她回到家中,小姜姐妹还在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温习沈之澜白天教的内容,裴薇则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
崔顺儿走过去,语气平淡地询问:“薇儿,为什么不听沈老师的话?”
裴薇翻个身,将葡萄皮吐在一边,回:“是娘以前对我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崔顺儿心情复杂,走过去耐心开口:“娘承认过去是说过那样的话,但娘已经醒悟,只有读书才能让我们进步。”
裴薇冷哼,下意识地否认:“我不信!读书没用!”
崔顺儿紧接着举例:“娘告诉你一件事,因为我不认识字,最近店铺只能请别人来记账本,可你要知道,大户人家都是当家主母掌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嫁好人家,可即便你嫁的好了,连账本都不会记的你,能管的起整个家吗?”
听到这里,裴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葡萄也不吃了,聚精会神地听着母亲说话。
面对裴薇,崔顺儿明白自己不能光说大道理,否则无法让女儿信服,因此她只能陈述简单易懂的例子,一边吸引裴薇的注意力,一边让其明白读书认字的作用太大了。
崔顺儿说的口干舌燥,这才让裴薇的思想有所转变,她再次问:“薇儿,明白娘的用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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