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

因为芷叶丹的效果已经过了，所以相公的身子状况，应当算是急转直下。

虽然我整日还是煎一些与他身子根本没有用的药，相公每次见到药碗都会发愁，但终是也喝了下去，也许只有这样，我才有事可做，像是能找到安慰一般。

相公身子的现状，除了太白知晓，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虽然我与三公主说过一些，但还未挑明，她也不知相公究竟如何。

这六合金丹，究竟能不能拿到手都是个未知数，我自是有时间，等多久都行，但相公他不行。

相公每天还是一样，除了手指透明的愈发频繁，有时也会找些时间来教我下棋，虽然我根本学不进去，但也逼迫自己好好听。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有一次我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出九重天，回了浮虚山，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跑到当初遇到祈渊尊者的地方守了一宿，用了各种方法也没有再次见到他，只得趁着天还未亮赶回了长生殿，将自己埋在被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思绪杂乱。

覃珏也不在微叶桥了，我去寻了他很多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说实话，我有些怕见到相公，怕见到他手指一阵又一阵的透明，我在逃避，但也只能是无用的逃避。

我从未这般无助过。

有时我甚至想冲进玉虚宫翻个底朝天将那六合金丹偷出来，但每次我一施隐身咒，走到大门前，看着阿福一个人蹲在殿门口孤零零的模样，我只得停住步子。

我知道就算我去了，也肯定是躲不过天兵的，只是多给相公添麻烦，细细思索下来，只能作罢，再次回到房间。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流逝，直到有一天，相公说是整日待在长生殿无趣，要带我出去逛几圈，我担心他的身子，撒泼耍赖都用上了，最后还是强迫相公回房休息，但他休息着休息着又像是上次那般昏迷了。

见相公再度昏迷，正端药来的阿福慌了神，手一个不稳就将药碗摔到了地上，我只得强迫自己冷静，立马遣了阿福去寻太白，自己稳了又稳，连忙去看相公的状况。

像上次那般，相公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我觉得像是有双手紧紧攥住了心，让我无法呼吸疼痛难忍。

与上次不同，相公的身子也像是上次战神墨垣一般，开始一阵一阵的透明。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指，却是无力的穿过，只触到一片虚无。

虽然我平时故作轻松的模样，现在我的情绪也无处遁形，只得脱了力一般的软软靠在榻边，眼泪不听话的一直流个不停，但却什么也无法做，什么也说不出。

若他这般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我越想越害怕，身子哆哆嗦嗦的缩了起来，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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