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迷迷糊糊中感觉央玉公子的话有点儿熟悉,好像曾听说过,狂风肆虐,卷起央玉公子的衣发,月辉瞬间变得如同白昼般强烈,明晃晃的叫人无处可盾。慕棠清晰的看到央玉公子在舞剑,神情庄重,风华绝世。
慕棠眼皮好似千斤重,只半睁着眼睛,无精打采,犹如半梦半醒间。央玉公子瞥了眼慕棠,走过去蹲下身,将慕棠抱起靠在自己身上,央玉公子贴着慕棠开了口,“怎么?你便不想看暗魅王宝藏吗?这可是世界上人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几生几世,都不曾放弃的东西,雪家守护了几千年最终因它而全族覆灭的暗魅王宝藏。其实,那些人真够傻的,只知道暗魅王宝藏,然他们根本便不知道,只有体内流有神仙血的人才能够看到,比如我跟你,呵呵。”话锋一转,语含讥讽,“谁都做梦都想得到的,却偏偏没有人能够得到。”
慕棠只感觉耳边有人低语,幽然清香,让他甚是渴望靠近,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只能够由着身体愈来愈惹,喘息愈发的沉重。央玉公子见慕棠出了很多汗,问道,“你的伤现在还很痛吗?”慕棠没有说话,央玉公子笑笑,抬手帮他拭去汗水,“这里这么凉快,而你又这么热,要说着了风寒我可不管了!”慕棠莫名轻哼了几下,央玉公子又笑了下,把手掌贴在慕棠额头上,“好烫啊!慕棠,你是不是不舒服?”
慕棠依旧没回答,央玉公子也没有再追究,将手中利剑扬手一掼在地,刀鞘触地,上嵌的一颗宝石生生砸脱,溅碎四射。不让慕棠进来,正是不想他进入道这个阵里来,可现在他已经来了,再不想都已经晚了。
央玉公子抱着慕棠,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许久后才道:慕棠。很快便结束了。”他猛地搂紧慕棠,疯狂地吻着他的唇,将他压在身下,慕棠几番想要伸手阻止他这种疯狂举动,却使不上半分气力,手腕动了动便无力地垂下,只能够勉强睁眼看着他,任他的唇肆意灼烧着自己的全身,他的身子重新高热起来,不住的颤抖,便像水面漂浮的冰片随时会裂去。
风刮过耳边,高台终于全部坍塌陷落,月色遁隐不见,天地间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四下整个儿一片沉寂,仿佛沉淀的黑夜,永远没有尽头……
仿佛只是一瞬,仿佛以过千年,耳边慢慢的传来淙淙流水的声音,清泉的水香若有若无的萦绕鼻尖,又仿佛丝竹之音,如同仙音,如梦初醒般缥缈。寒气刺骨,雾露扑面。央玉公子这才睁开眼睛,眼前早已经另外一番景象。台阶蜿蜒而下,都被水充盈着,变换无穷。
央玉公子刚走了一个台阶,便感觉眼睛愈发的沉重,忽然脚下
一滑,央玉公子最终心中绞痛双目一黑和慕棠滚落了下去。
等再度醒来时,央玉公子面前只有无数镜子,一面面,一寸寸,照着他的影子。“媚心镜。”央玉公子环绕了几圈,都只看到他自个儿,直到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出现在镜中,央玉公子心头蓦地一震,觉心若冬末的水,搀着碎冰,流动地极缓极缓,凝滞不前。
镜中的小女孩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双眼如垂死的蝴蝶,羸弱的惶恐茫然的悲怆着,硬咽的不能够抑,“小央,你说话。小央,你跟姐姐说话啊。小央,你醒醒啊,姐姐叫你呢。小央,姐姐求你了,你不要死,不要不理姐姐,你是说要跟姐姐玩,还有姐姐教你识字!小央,姐姐求你了,跟姐姐说话,小央,不要死……”央玉公子心好像被钝钝的刀子慢慢割肉似的,痛彻心扉,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望向央玉公子,“告诉我,为什么小央会死?他做错了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家都会死?他们都做错了什么……”小女孩眼泪慢慢的变成了红色,不一会儿她便变成了血人,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人的血,是她自己的,还是怀里的小男孩的,抑或其他人的?
看着小女孩,央玉公子气力好像瞬间被抽得干净,再撑不起心中的万钧沉重,足下如同经脉尽断,跌倒地上,撞上了几面镜子,耳畔顿时悲怆哀鸣。转身便瞧见到一地血,溪水是红的,花草是红的,甚至连天空都是红的,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慢慢地流,一片一片,慢慢地淌,一直流淌到央玉公子足下。不堪的记忆再次袭来……
“晚儿,没人知道这条河就是忘川河,晚儿,娘亲唯一能够救你的就是要你把今天看到的,把你自己,把什么都忘记了,浴火重生,从新来过,晚儿,你要好好活下来。晚儿,娘亲要你的身份,忘记了忘记了你是雪家的人。”
“娘亲,不要啊。娘亲,晚儿不要一个人活。晚儿要爹爹娘亲,要小央。”泪不断的淌,滑过面颊,打湿了地面,想要抓住娘亲的手,告诉她,自己不想独自离去。然没有一点力气,最终还是被娘亲推入忘川中,望着娘亲悲绝的面容,缓缓的沉下,娘亲慢慢的不见了,只有黑暗了。
“不,娘亲……”央玉公子低吼,“娘亲……爹爹……小央……你们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晚儿,为什么不带晚儿走?你们让晚儿活着,可是晚儿活得一点都不好,也不开心。”他跪在地上,想要睁开双眼睛,却是一片赤红,心疼得剜心噬骨连手指都蜷了起来,嚎啕落泪,“娘亲,你不该留下晚儿啊,娘亲……爹爹……小央……你们都回来,不要丢下我,不要啊……”央玉
公子蜷起身子缩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身,强迫自己睁眼睛,又是片血红,霎时心肝脾肺皆似是被剜了出来,活生生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地被丢弃在地上。
往事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带着嘶啦啦的声音从央玉公子脑海中狠狠划过。他将额头顶着膝盖,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只感觉那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处肆意的泛滥而出,直达他的四肢百籁,针扎刀刺一般,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痛,却又处处都痛,倾城蜷紧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便这样过了好久,泪流到干,他忽然站了起来,脸上木然,眼中猩红,要渗出鲜血般,充斥着滔天恨意,“以为几面镜子,便能够让我妥协?”央玉公子冷冷的说完了,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向镜子,表情溢出嗜血的寒意,深幽冷谧的眼瞳中精光四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凡是阻挡着我者,只有死。我已经不再是软弱无能的晚儿,早便不是了,这二十三年来,我在这个噩梦中无数次辗转,哭着醒,醒着哭,在绝望与欲绝中游离。每一梦醒,我都提醒着我该做什么,该怎么活,该怎么才能够让那么人不得好死。欠了我的人,我都会让他千倍万倍的偿还,孟家,百花宫,赫连家……还有南风国,我要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生不如死。我要以他们的血来祭奠娘亲爹爹和小央,凡是与他们有关的人,我都要他们陪葬,偿还我。”
镜中的景象一个又一个被砸碎,然转眼间便又出现了,只是这次不同,镜中的人,不再是央玉公子,乃是别的人,一个央玉公子再熟悉不过的人。“央玉公子。”镜中人望着央玉公子,微微笑了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不让你受伤,我说过的,我便一定会做到。”
央玉公子盯着慕棠,心血沸腾得似乎化成了浊气,在胸口横冲直撞想要撕裂血肉,他冷冷的笑,“慕棠!你能够迷惑央玉公子,可迷惑不了我!天下的男子都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何况你的体内还流着那个负心男人的血,慕棠,你跟莫那个忘恩负义的爹爹长的一模一样。这些年来,我每看你一眼,便多狠你一份。”
“慕棠,你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留着你,只不过因为还有有趣的事情等着你。”央玉公子再次打破了镜中的幻象,“我说了,挡我者死,遇妖杀妖,遇魔杀魔。谁都不能够阻碍我一分一毫,我要这天下大乱,血流成河,没有人敢说不。”央玉公子扔下手中的东西,“咚”的一下,眼前的镜象忽然消失不见,淌血的伤口此时已经骤然紧缩揪拧冻结成坚实的冰块。央玉公子四下张望,下方依旧是台阶,身下躺着的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慕棠。媚心镜过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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