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悲惨的命运,在方园十几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阿旺这孩子的命真硬,乡亲们见了他,都像躲“瘟神”一样躲他,条件好的人家还戴起了口罩,阿旺他还未出生就克死了他父亲,又在后来的几年中先后克死了他母亲、他爷爷和奶奶。他奶奶去世的时候,家里早就穷得卵打鼓,没一件值钱的东西,最后连安葬费都出不起,都是乡亲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张罗着安葬的。这时候的陈阿旺才五岁,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了,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
这孩子的命真苦!安葬完陈阿旺他奶奶的当天晚上,村长陈德胜敲响了那颗老槐树上挂着的大钟,钟声在村子里上空回荡,这钟声每逢有重大事情发生时才会响起。
钟声过后,村里的老少爷们,大哥大嫂们都聚在祠堂里。陈阿旺一个人也孤零零地像小偷似地溜进了祠堂,小伙伴们遭到家长们警告都躲着他不跟他玩。大人为什么要这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大人的世界,他一个小屁孩不懂。开始时他跟在阿根叔后面,当阿根叔发现后大声呵斥他不许跟着他们,甚至动粗要打他,他害怕极了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趁人不注意闪了进去,机灵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好奇地默默地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祠堂里灯火一片通明,陈德胜坐在主席台上,开门见山地说明了今晚的会议主题,看看谁家愿意收养阿旺这孩子?陈德胜一连问了好几声,始终没人应声,几分钟过后陈德胜最终沉不住气便开始点名,他首先把目光投向了陈德邦,陈德邦见了陈德胜犀利的目光,迅速地败下阵来,低头不语,只听陈德胜说:“德邦哥,我看阿旺这孩子,就归你收养如何?”陈德胜见陈德邦不做声,便继续说:“对于口粮啥的,你大可放心,全部由村里出,并且每天给你记工10分。”
陈德邦夫妇结婚已有三十余年,但膝下一直无儿无女,见阿旺这孩子聪明伶俐,着实讨人喜欢,村里给的条件又不错,确实有意想收养他,但一想到他亲人一个个被他克死,又联想起算命先生黄半仙说过的话,就惶恐不安起来!这年月,谁不想多活几年,谁敢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开玩笑,就委婉地拒绝了。
陈抗日是位转业退伍军人,他见陈德邦夫妇拒绝收养,觉得阿旺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便有意要收养。可当他提出要收养阿旺时,却遭到了他儿媳妇的坚决反对。儿媳妇说爸,您要是收养了阿旺,我就跟您儿子陈建国离婚,您是要我,还是要阿旺,您就掂量着办吧?陈抗日深知儿媳妇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村长陈德胜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很多时候别看爷们在外叱咤风云,可一到家里却像个龟孙子没有话语权。
这年月,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更何况阿旺是个“灾星”、“瘟神”,而且证据确凿。虽然有人有意替他开脱,说生老病死,之中自有定数,纯属巧合罢了,没必要大惊小怪。但农村没多少人念过书,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封建迷信思想却根深蒂固,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担心一旦惹上,小命就没了,这让各家各户不得不防,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了!
所有的一切,阿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突然间阿旺忍不住哭了,哭了,这哭声在祠堂里响起,刺破天空,响彻云霄。大人们聚焦在阿旺的身上,面面相觑,突然间逃之夭夭。
没人敢收养阿旺这孩子,这可怎么办?村长陈德胜向上级汇报,经上级同意把阿旺被送到了孤儿院。可陈阿旺到了孤儿院后一天到晚不吃不喝,又哭又闹,弄得孤儿院上下不得安宁,孤儿院这帮阿姨拿阿旺没折,以为他病了,就连忙派人送他到医院去看病,可经大夫一检查,说阿旺没病,身体好得很呐,折腾了一上午又被带回了孤儿院。可一回到孤儿院,阿旺又跟先前一样又哭又闹,不吃不喝。
愁死了愁死了,阿旺这孩子乍啦?人命关天的大事,绝非儿戏,从下到上一个个都焦急上火,对阿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后经人提醒点泼,说阿旺这孩子会不会中了邪?有人向院长汇报,院长没办法就信他一回,连忙派人请来了巫婆,巫婆一到立马施展巫术,折腾了一天一宿仍无半点效果,无奈蒙羞离去。
阿旺一天到晚就是哭,他一哭,院里的孩子像中了毒似地也跟着一起哭,这可急坏了院里的阿姨和院长,这可怎么办?得想办法尽快把阿旺送人收养。可两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人来领养。又经过两个来月的折腾,阿旺面黄肌瘦,一个人像病了似的人见人心疼,从阿姨到院长一个个都被他弄得精疲力尽,怨声四起。
其中一名照顾阿旺的阿姨对院长说,阿旺这孩子是不是不适应我们这生活环境,想家了,我们倒不如把他送回老家去,看他还哭闹不?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总不能跟着他一起死了,院长没法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连忙把阿旺送回去,阿旺一回到家里像变了个人似的,生龙活虎又蹦又跳,屁颠屁颠,乐哈哈地跟村子里小朋友玩一块了。
太阳落山了,工作人员正准备接阿旺回孤儿院时,可阿旺生死不从,又哭又闹。院长没折,便与村长商量,打算把阿旺留下,请村里安排一个人照顾阿旺,工资等一切费用全都由孤儿院承担。可商量来商量去,就是没人愿意来照顾阿旺,不得已村长只好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最后还是不中。
张德胜最后终于怒了,大声说道阿旺姓陈,是咱们老陈家的种,我们不收养他,谁收养他?这事要是传岀去,打我们脸呀,到时我们老陈家的脸往哪搁?没法子,大家同意每家每户轮流送饭给阿旺吃,村干部要起先峰模范带头作用,先从村干部轮流开始。对于晚上睡觉问题却迟迟未能解决,全村人都不愿意领阿旺到自家吃睡,生怕沾了阿旺的晦气。这样阿旺只能自己一个人吃睡在村里临时为他建起的一间不到10平的小屋子里,至于他晚上怕不怕,那是他自己的事了。安全不安全,只然听天由命。
阿旺的家人接而连三地岀事,他家的房子也被村里一些人妖魔化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村里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居然联名向村长建议一把火把阿旺家的房子给烧了,军人岀身的村长,见多识广,是个明白人,自有主张,说你们这样做是何等的荒唐与愚蠢,相由心生,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么阴森恐怖、晦气的,况且这是阿旺家的私有财产,我们有什么权利一把火给烧了!与其一把烧了还不如为村民所用,阿旺现在还小,现在用不着这么多房子,与其让它空着,倒不如村里先用着。刚好村里的耕牛也没什么地方可放,我看就放在这,一来可以解决耕牛存放问题,二来“牛魔王”可以降魔镇妖。为防止村民产生恐慌情绪,房子在用之前,还请来了县防疫人员对房子进行消毒处理,并且对全体村民进行健康体检,每半年对饮用水进行检测一次。
阿旺吃百家饭长大,没病没灾,大家相安无事。当他七岁那年,有一天村里来了个老和尚张德彪,正好和村长陈德胜拉家常,这时阿旺刚好路过,村长便说起了阿旺的身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诚请老和尚收留阿旺这孩子。
老和尚张德彪德高望重,出家前曾是京城某医科大学教授,因妻子出轨,和情人带着孩子私奔去了美国,一气之下看破红尘归于佛门。陈德胜叫来阿旺就在张德彪身边坐下,张德彪抚摸着阿旺的头,仔细地打量着阿旺,阿旺这孩子肥头大耳,天庭饱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妻子带着儿子张宗杨私奔已有十余年了,一直了无音信。信,甚念,阿旺长得跟自己的儿子张宗杨有几分相像。而就在这时,只见阿旺一转身,抬头看着张德彪微笑,并说爷爷好。张德彪见阿旺这孩子十分灵气乖巧,便答应收阿旺为俗家弟子。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阿旺的故事,张德彪默默地听着,心里暗暗地骂他们愚昧无知,更坚定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全村人得知,立马请客欢送,酒足饭饱之后阿旺跟着老和尚张德彪后面屁颠屁颠走了。阿旺走了,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全村人乐开了花,有的人家还燃放起了鞭炮。十年之后,他家的房子村子里不再放牛了,房子年久失修,早已破落不堪成了危房,有的人家打起了主意,便把他家的房子拆了,在上面建起了新房,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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