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茗香阁
孙绍祖一听“茶庄”两个字,眼神一缩,转身马上随着小丫头到了院门口。只见厚朴正立在院门外,孙绍祖皱起眉头,“怎么了?”
厚朴见孙绍祖出来,忙施礼:“茶庄里有老爷定的茶,茶庄捎来消息让老爷快去看看。”
孙绍祖马上转身就往府门走去,走到半路上,孙绍祖见到一个婆子,孙绍祖对婆子说:“你去夫人的院子里,告诉夫人晚上我不在府里用饭了。”
婆子应了一声,孙绍祖就走了。
婆子见孙绍祖走了,就朝迎春的院子方向来。
“什么?老爷不回来用晚饭了?”迎春有些吃惊的问,“老爷不是去二姑娘那里了么?难道老爷要在二姑娘那里用饭么?”
婆子忙回道:“老爷出府去了。”
迎春挑了一下眉,打发婆子下去了。
是什么事这样急?听司竹说孙绍祖问司竹的话了,孙绍祖该去劝孙惠莹了,难道衙门上出了什么事么?竟然刚进来,又走了,都不在家里吃饭了呢?迎春叫过来司竹,声音低了起来:“你去二姑娘的院子里打听打听,老爷是为了什么事出去的?”
司竹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迎春站起身,望了眼天边的几朵淡红色的火烧云,右眼皮忽的一跳。迎春心头不由得一悸,孙绍祖不会出什么事罢?
孙绍祖骑着马到了城北的一家茶庄门前,茶庄的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写几三个金字——茗香阁。孙绍祖跳下马,厚朴接过孙绍祖的马缰绳,孙绍祖大步迈进茗香阁的屋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忙走过来,笑容漾满了整张有些发福的脸上,对着孙绍祖就是一揖手,“孙大人来了,孙大人一向可好?”
孙绍祖淡淡的点了下头,“于掌柜,我听说我订的铁观音到了?”
于掌柜连连点头:“到了,不过,是今日早上刚到的,车还没御完,茶现在正在后院呢,孙大人是急不急,如果急的话,我就带着孙大人去后院看茶。”
孙绍祖望着于掌柜脸上有些卑躬的笑,点了点头,于掌柜笑着引着孙绍祖向茶庄的后院走去。到了后院,于掌柜将孙绍祖领到一间房门前,于掌柜推门就进去了。孙绍祖也紧随着于掌柜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这个房间很大,房间里别无它物,一排排的放着许多的桌子,桌子上面有很多玻璃罐子,玻璃罐子里装着各种茶叶。于掌柜在房里的窗口处朝外张望了一阵子,确信没人注意这边,转回身,敛起了笑,慢慢的对孙绍祖说:“请孙大人自选茶吧。”
孙绍祖没说话,于掌柜自顾自的打开门,然后轻轻把门关上,就走出去了。
孙绍祖走到西面墙旁边,把手放在南墙桌子上最后的一个玻璃罐子上,慢慢用力,原本极普通的玻璃罐子竟然转动起来,随后西面墙中裂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孙绍祖忙走进裂缝里,裂缝又自动关上了。裂缝这边,有一条青石砌成的台阶,台阶一直延伸到地下,台阶两边隔一段距离,墙上就有一个小石灯,十几盏小石灯把这条蜿蜒的通道照得昏黄而诡异。孙绍祖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走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孙绍祖走到了一堵墙边,前面再无路可走了。孙绍祖抬头看着墙左上角处,抬手用力的按着最边处的一块砖。砖慢慢的陷了进去,整个墙打开了,孙绍祖走进去。墙这边是一间屋子,虽处地下,却并不潮湿阴暗,很多盏灯把整个房间照得如白昼。房间的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西面摆着一张书案和笔墨,正对着面的是则是一个气势磅礴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条飞腾起来的巨龙,世龙兀傲的俯视着大地,龙睛闪动着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孙绍祖马上跪倒在,对着屏风就叩起头来:“奴才来迟,让主子久等了。”
依稀从巨龙屏风的浅纹处,可见屏风后面有一把椅子,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屏风,坐在椅子上。
此时,椅子上的人听到孙绍祖的话,一动不动,半晌,低沉而平淡的声音才幽幽的传过来:“起来罢。”
那声音不高,是极平常的。但是只此一句话里面,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让人听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孙绍祖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垂首立在一边。屏风那边,有茶杯轻轻揭盖的声音,随着轻微的吹茶声,可以想像,椅子上的人正在品茶。
“可有头绪了?”半晌,屏风那边才又说话了。
孙绍祖马上躬身回道:“主子……奴才无能,还没有什么头绪。”
屏风那边再没有一丝声响,忽的,屏风那边传来了极轻的笑声,只一声,像叹惜,又似不屑。“最近你也累了罢?”
孙绍祖听着这一句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他马上跪倒在地:“奴才无能,让主子着恼了。”
屏风那边有茶杯放下的声音,“我也是以为你是累了的,没了查着的心气了。”声音极轻慢,却无处不含着冰冷。
孙绍祖叩了一个头,口称“不敢”。
“也难为你了,听得说,你那夫人是个极厉害的。”屏风那边的人话说得很是体恤,但是声音却冷若寒冰。
孙绍祖脸上一僵,不敢细品味着这句话,却也不敢轻易回答。他呆了一呆,小心的斟词酌句道:“贾氏确实是个很不同的女子。”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只当你在温柔乡里寻不到路了,醉在那里了。”本是一句打趣的话,出自那人之口,却全无玩笑之意。孙绍祖的脸上白了白,又叩起头来,“主子,我定会想法子,一定要查出些头绪来,请主子放心。”
“别的也不消我去说了,只是,孙大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好,你,回去罢。”
“是。”孙绍祖慢慢的站起身,偷眼看向屏风后面的人,只见那人微微用手指撑着头,纹丝不动,像一尊塑像。孙绍祖转回身,手触到房门的机关时,屏风后面又有轻悠的话传过来:“听说你全家都搬来都中了?”
孙绍祖按着机关的手猛然一抖,他马上转回身,又重新跪在地上,“回主子的话,是前段时间的事。”
孙绍祖跪在地上等着屏风那边说话,良久,屏风那边才又道:“没事了,给孙老夫人代个,好。”那个“好”字,说得极慢,像是深思熟虑后才吐出来的。
孙绍祖的冷汗终于滴了下来,落在面前的青石地上。孙绍祖叩了个头,才敢站起身告退下去。
孙绍祖按着原路走回到进来的那间储茶室里,他见四下无人,轻轻的拭了拭头上的汗,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然后才抬脚走出房子,直奔前厅来。进入茶庄的前厅时,孙绍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于掌柜正在前厅里招呼客人,见孙绍祖从里面出来了,马上迎上去,笑着躬身说:“孙大人可选好茶了?”
孙绍祖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把新来的铁观音称半斤,分两包包起来罢。”
于掌柜用商家惯用的长腔调门应了声“好嘞……”,然后就吩咐伙计给孙绍祖称茶包茶。孙绍祖等在一边。不多时,于掌柜提着两包茶叶,送到孙绍祖面前,“孙大人您拿好了。”
孙绍祖对于掌柜说:“我这就叫小厮给于掌柜银子。”于掌柜连忙说:“不急不急,孙大人是老主顾了。”孙绍祖把门外的厚朴叫进来,把一包茶递给厚朴,让厚朴带回府里,然后告诉厚朴把银子给于掌柜,孙绍祖则对于掌柜揖了揖手,道了句“告辞”。
于掌柜笑着送孙绍祖到茗香阁的门口:“孙大人慢走啊。”
孙绍祖笑了笑,出了门。此时,暮色已深重起来,孙绍祖看了看微暗的天宇,提着另一包茶,上了马就走了。
迎春在府里正听司竹说话。“夫人,二姑娘院子里的丫头说,老爷去那里劝了二姑娘几句,二姑娘只是闭门不见。后来厚朴来找老爷了,好像是说老爷订的茶到了,茶庄让老爷去看茶,然后老爷就走了。”
只是看茶去了?迎春蹙起了眉来。看茶也不用这么急罢,居然还不回来吃晚饭。
迎春望了一眼司竹:“吩咐下去,如果老爷和厚朴一同回来,就罢了。如果是厚朴独自一人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司竹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迎春向小炕里面坐了坐,一眼看到放在小炕角上孙惠莹剪破了的那双绣鞋。迎春的眉又皱紧了些。有一件事迎春始终没明白,孙惠莹比孙惠雁小了有几岁了,为什么孙老太太就一直不急着孙惠雁的亲事呢?迎春心中隐隐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她也不好向孙老太太发问。
小翠挑帘子进来,笑着对迎春说:“夫人,有喜事了,绣橘姐姐有身孕了。”
迎春听见这话,心上一喜,马上对小翠说:“快去,把绣橘叫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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