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有错大家一起担
迎春把事情简单对绣橘说了,绣橘马上进了里间,半天才出来,脸色也是死灰一般。
迎春看到绣橘的脸色,已经知道绣橘也没找到珠花,迎春仿佛坠入万丈深渊里。
眼看着正月要过了,二月里,保不准哪一天娘娘会召自己进宫。可是自己把那个珠花给弄丢了,自己要怎样向娘娘交待?自己弄丢了娘娘的赏赐,这大不敬的罪是得定了。而且还是娘娘是第一次赏给自己东西,竟然就出了这种事,在元妃眼里,就会成了迎春轻慢她的罪过。
迎春不由得哆嗦一下,只怕娘娘会震怒罢。
迎春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从头顶上直压下来,令她透不过气,叫不出声,喊不了话。
迎春握紧了粉拳——此劫难逃啊。
绣橘见平日里很是有定力的迎春此时脸色惨白下来,心下更急,娘娘赏赐下的东西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娘娘定会怪罪了夫人。皇族里,想罚你,随便一个罪名就会压死你。
绣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绣橘眼中含泪道:“夫人,如果娘娘那里不好交待,您只说是奴婢大意,把珠花给弄丢了,让奴婢为夫人担过这罪去罢。”
司竹一见,也跪倒在地:“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如果娘娘要怪罪,就请夫人说是奴婢的过错罢,和绣橘姐姐无干,和夫人更是无干。绣橘姐姐刚成了亲,好日子刚冒个尖,万不能让她去受过。奴婢没成家,了无牵挂,就让奴婢替夫人受过一罪罢。”
槐角在一旁去拉两个丫头,随着跪在迎春面前:“夫人,司竹姐姐这话不对,有错,这房里常行走的也有我,请夫人把我交给娘娘处置罢,此事与夫人及姐姐们无半点干系。不是夫人把我从贾府里带过来,我现在早就死在大老爷的鞭子下了,我的命都是夫人给的,我生是夫人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替夫人去死。”
槐角话音刚落,泽兰、桂心,紫苏等丫头都跪了下来,争着认错,要替迎春受过。
迎春看着脚下跪着一片的几个丫头,眼里热热的,自己是何一世积了德,有这些个忠心侍主的丫头们。有这些的丫头们,自己也是值得了。
迎春含泪逐一扶起丫头们,叹了口气:“有你们这样忠心待我,我是知足的。可是你们可仔细想过,我是你们的主子,就算是你们把这娘娘赐的珠花弄丢了,难道我一点错处没有么?如果我侥幸脱得了这些干系,难道我会舍得你们为我去送了命去了?我是主子,有过错,我一人来承!”
孙绍祖为眼前迎春主仆间的深厚的情谊而感到震撼,迎春做主子,能有奴才们如此相护,这样的主子真是再成功不过了。
绣橘、司竹等人以膝为脚,跪走到迎春面前,抱住迎春,和迎春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迎春的手抚过几个丫头的头,这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丫头们,她们个个待自己的情深义重,甚至能为自己舍了命去。迎春想着想着泪如雨下。
主仆几人正在痛哭之际,众人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够了!”
迎春一回头,见孙绍祖横眉立目的瞪着她们几个人,手掌重重的落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随着一击,轻轻的颤抖起来。
迎春惊愕的看向孙绍祖,孙绍祖拍案而起,对着抽泣的几个人低喝起来:“你们是在做什么?你们主仆置我于何地了?!我是这府里的天,我是夫人的天,更是你们奴才们的天,我岂会让我的妻去受过?我会扔下你们几个奴才,来苟且活命么?你们当我孙绍祖是什么人了?!”
孙绍祖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令迎春本收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中山狼!自己的中山狼说出了重情重义的话,迎春觉得这劫数就算过不去,有孙绍祖的共同担当,有绣橘几个忠心赤胆,此生都足矣了。
迎春不顾着几个丫头在场,哭着投入了孙绍祖的怀中。
孙绍祖握紧了迎春的肩头,拭去迎春的泪水:“别哭了,有一些话,我们还是要问问清楚的。”孙绍祖转头的问几个丫头:“你们几个仔细想想,上次见到那珠花是什么时候?”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绣橘先说起话来:“回老爷,上次奴婢见到珠花时,是上次老爷和夫人去李夫人府上做客,我当时想着让夫人戴去,夫人说不戴出去了,怕不小心弄坏了,再见娘娘时,倒让娘娘心下不畅,所以奴婢就把珠花收起来了。”
迎春也想起来了,她看向孙绍祖:“那是正月初五的事。那初五之后,你们可有人再看到那支珠花了?”
丫头们想了想,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也就是说,在初五到现在,这段时间出现在迎春房里的人,都有嫌疑。
孙绍祖端详着几个丫头:“你们再仔细想想,初五之后,夫人的房里,可都有什么人来了,不管是府外人,还是你们自己院里的人,都仔细想想,一个个的报上来。”
绣橘想了会,说道:“除了我们六个常服侍夫人的外,小丫头是进不了夫人的内室的。”
孙绍祖眉头皱得更紧:“难道,这期间就再没有人来过么?你们可仔细想想了。”
几个丫头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出来。
“你们几个再在里间外间仔细找找。”迎春说道。
几个丫头又在里外屋的仔细翻找一遍,连被子都翻出来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
迎春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了,自己真希望那支珠花此刻就躺在哪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等着哪个丫头尖叫着拿出来。
但是,没有!全屋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丫头们的脸上遮饰不住的紧张,个个把目光全投向孙绍祖和迎春。
迎春闭上了眼睛,轻揉着眉间。
孙绍祖打量了几个丫头后,沉下脸来:“此事如果有人敢漏出半点风声,就是夫人都保你们下来,我也定不会饶了你们!你们都下去罢。”
丫头们都下去了。
孙绍祖和迎春对面而坐,夫妻二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紧张,焦急,茫然。
很久了,迎春先打破了沉默。
“我有一个办法,也只能说是试一试了。”迎春看向孙绍祖布满血丝的眼睛。
“说来听听。”
“请我们老太太出面。”
孙绍祖缄默了。
迎春低声对着眉头拧成一团的孙绍祖说:“我是这样想的,一,娘娘是老太太一手养大的,和老太太的感情非比寻常。二,此珠花也是经老太太之手,所以老太太是知情人,她出头办这事,再好不过。三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迎春说着盯住了孙绍祖的双眸:“元妃娘娘的脾气,怕是只有我们老太太最清楚不过了。”
孙绍祖沉思良久,才道:“现如今,只能让老太太出面帮着我们说说情了,但是我想着,贾母真的会替你说情么?你有这个把握么?”
没有!
迎春虽然没把这话说出来,但是迎春的沉默已经让孙绍祖得到答案了。
迎春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无路可走,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孙绍祖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点头同意了迎春的办法。
迎春看着天色,已经快晚饭时分了,迎春叫进来司竹,仔细吩咐司竹莫透半点口风,现悄悄的去贾府,先知会老太太一声,只说一会儿子有要事,迎春夫妻将去见老太太。
司竹点头,悄悄出了孙府。
绣橘并没回新房那边,她不放心迎春这里,所以一直在门外伺候着。见司竹走了,也不问,叫厨房里做些清淡小菜,给迎春和孙绍祖摆了饭。
迎春哪里还有胃口吃饭,粥只喝了一口,倒是被孙绍祖逼着,才吃了一小碗。夫妻两个就这样胡乱的吃了几口,让绣橘把饭撤下去。
晚饭撤下后,孙绍祖陪着迎春夫妻坐在小炕上,夫妻二人相对无语。
往日里,迎春的房间里常常是欢声笑语,而今天,这里的空气都让人窒息,压抑。
掌灯时分,帘子一挑,司竹气喘吁吁的进了来,小声回道:“老爷,夫人,老太太那里会等着老爷夫人的。”
迎春一听,让司竹准备着,等二更时分,贾母那里的人都散了,迎春和孙绍祖就去贾府。
孙绍祖见迎春虽然心下焦急,但是却很冷静,安排得很稳当,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二更天刚到,迎春和孙绍祖只带着司竹和槐角,从东角门处悄悄出来。东角门外,早有司竹安排好的马车等着了。
夫妻二人乘着马车,直奔贾府的西边的小角门而来。
西边小角门早有贾母安排的琥珀等在那里,琥珀听得有马车的声音,心知迎春来了,守在角门旁。不多时,司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琥珀开门后,司竹扶着迎春,后跟着孙绍祖走进来。迎春和孙绍祖对着琥珀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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