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麻溜的放倒一笼鸭子，放进凉水盆中，洗干净血迹毛发和浇湿全身，再放入开水锅中烫毛。

“我和妈买了一千五百份糖果花生寿饼作回礼，不知道够不够。我和六喜侄子说了，5号那天要他过来主持事情，再叫三十位家里兄弟侄儿媳妇来帮衬，不然真支应不过来。”

大姑吁口气，心有余悸道：“当年给大二两小子结婚，人多事繁，很折磨人，我是忙得事后病了一个星期。既然不让大办，就听他老人家的，简单点算了。三十个人加上自己十几口人，应该差不多了。”

“只能如此了。”柳妈妈转首吩咐柳腾：“叫一帮半大小伙和你大姐过来给烫好的鸭子拨毛，别尽在瞎闹腾，家里给他们翻了个。你没看到牛屎巴连家里都不敢呆，金宝、银宝沉在水里连头都不敢冒，一帮鸡憎狗厌没心肝的家伙。”

柳腾只好照办。

近百棵桐油树，一共榨了三百多斤油，老祖宅大概要一百斤左右，剩下捐给村里面，用于维护中桥风雨桥和小学的积善牌坊。往年向来如此，村里就老柳家还种桐油树。

祖宅已经该清空的清走，清不走的用彩条布盖上。家里男丁包括几位姑父十几人戴好口罩、手套，用800目的砂纸，打磨老宅的柱子和木制隔断。主要是磨桐油久了会发黑结球的地方，抛光表面则可。

然后用抹布蘸清水，把打磨的地方抹干净，等水渍干透后，就开始上桐油。用毛刷横竖各刷三遍则可，特别要注意不能有结球的地方。10月3日，整整干了一天，才把老宅粉刷一新。

柳腾踩在木地板上，闻着调和了松香的桐油，感觉整个老宅亮堂许多。厚厚油层的楠木柱子，隐隐透出金光来。

柳腾抱着柱子，心满意足。

10月4日，开始准备祖祖九十大寿。

今天，从村里养猪人家买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土猪，听到杀猪师傅是柳爸，柳腾下巴都惊掉下来。

就凭有点娘娘气息，整天打扮得油光粉面，皮鞋不亮不出门的柳爸，他会杀猪？叫他杀只鸡都不敢。

柳腾向柳妈表示不相信。

柳妈叹口气道：“小柳他爱好不多。不多的爱好中，既然喜欢吃杀猪菜！一锅猪杂大乱炖，有什么好吃。这都什么毛病，并且为了吃这一口去学屠夫手艺，真是大出息啊！”

一边气质出众的六姑也附和。

六姑父殷勤的端着不锈钢盆接猪红，看他那熟练的模样，又是一个杀猪菜爱好者。

杀猪菜就这么好吃？

杀猪菜还真好吃！

上世没吃过什么杀猪菜，柳腾吃了一口柳爸夹给他的大乱炖中的猪尿泡片，是又嫩又脆，很有嚼劲。

柳爸和几位姑父喝着家产竹叶青，就着杀猪菜，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连一向稳重话不多的六姑父，也解开白衬衫领口三棵纽扣，和连襟们吹起牛来。

柳爸在安利柳腾：“我说猪尿泡好吃吧！你老子在这里说句不好听的，不喜欢杀猪菜的人，都不是好吃客。猪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其实不是前腿肉，而是身上这猪尿泡、猪黄喉、猪仔肠、蚂蝗肝、小肠头、猪肚尖、隔隔肉，还有猪喉第一片、血口第一刀。”

“猪头骨熬汤至汤白，放入适当的盐，切点姜片洒点料酒除腥。把其他切好的，全部倒入大锅中，文火炖它三十分钟，一锅美味的杀猪菜就出来，配上我家的十五年陈酿，那就是神仙日子啊！儿子，学着点。”

六姑爷在一边点头深以为然。

柳腾好笑地看着六姑父：你这喜欢吃杀猪菜的嗜好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不然和上世一个落马的一样，遗臭万年。

六通镇办喜事，招待客人最好的礼节：十八碗，就是一桌十八大碗菜。

柳腾对奶奶做菜的手艺是大开了眼：荔浦扣肉、大膀蹄、红双喜、四喜丸子、香菇炖鸡、片皮鸭、红烧鱼等，闻之掉唾。

5号这天，柳腾是忙了一天，晚上连澡都没洗，就和坤表哥挤了一床，一觉到天亮，实在是太累人了。

想想：一千多村民代表陆续来给柳祖拜寿，是什么概念！家里的院子一次能进一百来人，就进了十几次，跪下的人头是黑乌乌的一片；早上的鞭炮，一直响到下午。

还有其他村代表、村里厂办代表、镇里、花坪保护区、养老所等，足足闹腾了一天。难怪柳祖要简办，要是大办留人吃席，不是要了人命。

6号，家里收拾干净，各位姑姑都回家去了。

只有八姑夫妇改签了飞机七号再走，因为她为借1000万给家里的事多待一天。

柳妈私下找柳腾聊了八姑的事。

柳妈说：“你八姑父看上快充，想和家里合作，再开一家生产快充头的工厂。柳祖要求问下你的意见，毕竟快充头是你给的解决方案。”

柳腾沉吟一下，说：“我们找八姑当面一起聊聊。”

柳腾一家和八姑、姑父坐在油刷一新的老宅厅堂中，边喝茶边聊聊关于借款和快充头的事。朗表弟被大姐带出去外面，看六哥的鸭子去了，这娃很喜欢鸭子。

从昨天开始，冷空气南下，今天有很大的北风，柳祖加了一件外套，坐在供桌旁的靠背椅上打盹。

八姑先开口道：“锦鸿的意思是：我们想把这公司开在沪市，毕竟竹千坪或桂市真不适合，相关生产配套根本没有，也没有市场。这快充头的专利下来后，家里以这专利技术占公司三成干股。公司其他的一切事情，包括资金、厂房、建立、管理等都由我们负责，我们占七成，如何？”

柳家所有人不说话，都看着柳腾，柳祖发话：要相信腾腾。

八姑和姑父更是惊奇的打量：难道柳家要让才九岁的小子当家？

柳腾笑笑点头道：“姑爷，你是如何看待现在的手机市场的？”姑爷才是拿主意的。

姑爷肯定道：“我个人非常看好手机市场，我很多基金和股票都是买了手机股。”

柳腾问：“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但是关于我们的快充头的生产，我认为不可行。”

姑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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