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体现出来,成年男丁十几位,当然六和八姑父是纯粹的打酱油。一个早上,就打下一半的桐油果。柳凯国负责往酒坊倒腾果子,酒坊空场地够大。
一帮半大的小子就是当是秋游,果子没剥几个,二山七八棵自食柑子树上的柑子倒给他们祸害了,连地里的红薯也被他们扒出来。在柳祖的指挥下,挖了几个小土窑,烤起红薯吃。
到中午奶奶骑着单车叫众人回家吃饭时,一伙老表全是身挂树叶,满脸黑乌乌的,连柳腾几位爱干净的姐姐也不另外。
柳腾更是恨痒痒:阳锡坤这小子凭着个高力壮,黑麻麻的手硬是往他脸上擦了两把,这不就是小心眼打击报复吗?
柳奶奶笑骂了众外甥几句,责怪柳祖:没看好一帮野小子。
柳祖呵呵傻笑:这才像男人样。
柳腾私下问柳祖:二十多年来,每年搞这么大的阵仗,全家人回来劳动,就为了给老屋刷桐油?
柳祖叹了口气,无奈道:“一家子大了,开枝散叶了,各有各的家,各顾各的家,想聚一起就难了。
亲戚嘛!有来有往才叫亲戚,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全了了。每年找个由头聚聚也好,免得我们老一辈走了,你们就真的不往来了。”
柳腾对老人家看重亲戚缘分有些感慨,想上世经济大发展,生存资源丰富,生活节奏超快,家庭作为社会组织最底层的结构正在一步步瓦解。
除了父母,谁还在意那位亲戚过得怎么样,每个人不都是为了生活,奋力奔波。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柳祖低下头来,轻声道:“全家聚一起不仅刷刷桐油那么简单,还是守护祖德,继承遗泽的大事情。”还给了柳腾一个你明白吗的表情。
柳腾有点懵:我又不是神仙,我明白什么?
祖祖,你又调皮了。
各位姑姑在奶奶的调教下,都是厨房小能手,柳妈除外。院子中,摆下五大圆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喝酒一桌不喝酒的一桌,小孩子一桌,女人一桌,气氛很是热烈。
桌上众人在聊天,议论着明天的活如何干,如何分配任务。每一年给老房子刷桐油,先是用砂纸把往年的老漆表面刷掉,用湿抹布擦干净。
然后用榨出的桐油清漆涂抹,刷了一遍等干了刷第二遍,一共刷三遍,这样刷出来就瓦亮瓦亮的。
下午还要去摘果子,柳腾是不想动了,两个手剥得黑黑的,还起了水泡。
听柳祖说,今晚就把桐油子用机器剥出来,烘干,明天开始用机器榨出来,然后加热熬成熟清漆就可以用了。
晚上,除了一到四姑嫁得近回家外,其他的全留宿。竹千坪的风俗是:回外家夫妻不可同宿。
所以,男亲戚住新房,女亲戚住奶奶的二层木楼,打通铺。包括喜欢端架子的六姑父,手脚放不开的八姑爷,累了一天,蒙大就睡,老柳家不缺铺盖。
柳腾嫌吵,跑去老屋和柳祖挤一床。
睡觉前,柳祖照例巡视老宅一圈,进入屋内,摸着几根大柱子如同摸牛屎巴那样,温柔四射。
柳腾看得只起鸡毛疙瘩。
柳祖祖后脑勺像长眼睛一样,一个大脑瓜子甩在柳腾头上,斥道:“你个不孝子,对祖宗留下来的老宅不满意?”
柳腾真不满意,这老破房子有什么好?又矮又潮,光线黑暗,还要每年亲自榨油刷漆,还真当是紫禁城了。
柳祖祖摇摇头,呵呵取笑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早和你说过,什么叫祖德流芳,祖恩难忘,你偏不信。有时,祖上真留下好传承的。”
用力拍拍打着厚厚桐油,有点暗淡亚光的大柱子,发出当当金石之声,冷笑道:“睁大你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金丝楠木,知不知道?高两丈八,粗七点八寸,二十根金丝楠木。”
柳腾双眼睁得如厨房装水的大缸一般大,不信的用手大力的敲敲不起眼的柱子,被反震得手痛。
柳祖得意笑道:“当年的九亩老宅拆掉建村里小学,我只留这破祖宅,别人都以为我傻缺心眼。嘿嘿,现在这一根柱子,都比那九亩老宅贵。我们一屋子整整用了二十根,二十根啊!”
柳腾被震惊住!
“当年高祖发了财,让太祖习文。太祖争气和五塘的陈文恭公中同科进士,后任工部侍郎,兼管过皇木厂,这祖宅就是太祖当时建的。”
“你注意看柱子上横支,都没有打孔,而是用铜箍和铁铆作支撑的。为了就是不破坏柱子的完整性。”
柳腾仰头打量柱子横支,由于年代久远加上桐油清漆氧化变黑,不认真看还真发现不了。
柳祖淡淡道:“叫你们守好老屋,你们还真以为只是句没用的套话老话。这不是守着一座老屋,是守着一堆金子,足够子孙后代再嚼用百年的金子。”
“当年太祖违反律例,冒砍头的危险,为了这二十根大材,花了十五年才置办齐全,历尽千辛!当年你太奶奶,看我拆老宅而不动祖宅,就知道我的心思。不然,她虽是小足老太太,但拿金竹枝教训人那炉火纯青的力道,可以打残人的。”
“望疆提炼厂,如果不是小八能提供一千万的款项,我都打算卖一根回下款。”
柳腾使劲摇头,表示反对。
柳祖得意问:“这金丝楠木,在你上世值钱不?”
柳腾不由道:“值老鼻子钱,咱不能卖!”
柳祖一巴掌把他打醒,哼声道:“老子又不傻,老柳家最后就这么点家底,当然不能掏空。”
柳腾瞧着二十根大柱子,喇啦子都流下来:上世一根也是这么大,但没有这么直的一根料子,别人标价就十个亿,自己家有二十根,那是妥妥的两百亿往上。
想不到,自己穿越,既然躺着就能实现财务自由。
乌拉!
他们一家人俄语都说得都比较溜,连柳妈也能听得懂并整两句,怎么说祖奶奶也是俄国人。
柳腾比柳祖更温柔地摩挲着大柱子,形象堪忧,问道:“爷爷和爸爸知道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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