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腾捂着被抽的屁股,眼泪汪汪的见到,正站大门口台阶上,拄着盘得黄灿灿金竹拐杖,背杆挺直,头发黑中夹白,精神爠烁,脸上带着几颗老人斑,有点黑的脸中透出健康红润,耳垂珠大的高大老人就哭诉:“祖祖,妈妈又打我。”
老人是四世同堂的曾祖柳继祖。柳祖在偏西的夕阳下,侧脸被照得黄黄的像被镀上一层金箔,两眼微眯,张开口还有一排整齐牙齿,嘴角分明挂着宠溺道:“谁叫你又跑去游水!出门玩,我就告诉你别去玩水,你妈今天要回来。不听话牛皮被打,活该!”
柳腾嘟嘟囔囔,踢了一脚碍手碍脚的老狗牛屎巴,登上台阶往里走,经过柳祖前面时,还哼的一声。
柳妈在后面看不惯,又教训道:“毛病!不知道像谁,九岁就无法无天。”
柳祖顿下拐杖,看看天边的火烧云,道:“明天有雨下。”转首问柳妈:“明天过七月半放假,酒厂的酒缸盖好没有?要不要帮忙?”
柳妈擦了头上的汗,回道:“下午就开始盖了,凯国在收尾。我听四囡说,柳腾要去义江玩水,就赶回来看看。”
柳祖摇摇头,不以为然:“竹千坪的娃那个不是水里泡大,大惊小怪。”转身迈过门槛,进屋去了。
柳妈欲言又止,也跟着进屋。
柳腾进了大门,跨入占地足有三亩,南方少见的四合院。左拐沿着围廊,进入东厢两排对开瓦房中的外间,这是占地超过有四十个平方的大厨房。厨房外面屋檐下,既然有一个不锈钢的烤鸭的烧炉,还有一个半人高用高岭土白胶泥垒的壁挂炉。
厨房两面开了很大的窗,顶上还有采光的玻璃瓦,显得非常亮堂。窗户是2002年在乡下少见的铝合金门窗,地上是镶嵌白色石米的水磨石;里面靠墙的是砖垒烧柴火灶,两个锅口一大一中,大的高深直径一米五,只有过时过节蒸年糕粽子舂糍粑时用;中的浅直径一米二,平时炒菜用;两灶中有一根方形烟囱,直通瓦顶。
全灶新潮的全贴上暗金红的瓷砖,加上白色的腰线非常干净漂亮。灶口上方,有一根两米左右手臂粗细的金竹,两头用绳子吊着,上面挂满玉米,葫芦瓜瓢,干丝瓜络,干猫儿豆,干刀豆,干紫苏,干四季豆,干长豆角等。
和柴火灶成7字是操作台,水台,还有个难得一见的大水缸。操作台上有两个煤气灶:一个是家庭常用的两口灶,一个是酒店用的猛火灶。灶上既然是难在乡下见到的抽油烟机;另一边靠墙角是很大的奶绿的荣生冰箱和一个消毒兼碗柜。
厨房中间是一大一小的两张彬树作的饭桌,上清漆桐油。大的是四方桌,有八把靠背椅;小的是圆桌,可以收起来。
柳腾见奶奶不在厨房,有点口渴,推开半边大缸木盖,用上面的塑料水勺,勺了半勺水往肚里灌。打开冰箱,见到开过的西瓜,柳腾欢呼一声,揭开保鲜膜,取了一瓣。关冰箱动作大了点,扯到鞭抽处,咧了咧嘴,又欢快地吃起冰西瓜来。
柳腾听到院子里柳妈教训姐姐的声音,便端着西瓜往院子中跑。
柳腾有四位姐姐,是属于超生游击队。柳妈生了四胎,得了柳腾五姐弟,有一对是柳家的传统双胞胎。87年大姐柳云飞出生,隔两年89是二姐柳琴笙出生,91年是双胞胎的三姐四姐柳依叶,柳依朵出生。柳腾是老幺男娃93鸡年生,七代单传了;
在院子中间,瓜菜棚下,老榕树墩上,大姐柳云飞,二姐柳琴笙围着写暑假作业,一边是一把双马牌摇头扇在嗡嗡吹。
因为要收假了,暑假作业还没写完,柳妈在斥责两位姐姐:“今天都8月21号,还有9天就要开学了。你看你们暑假作业才写了一半,一天天就知道瞎玩。飞飞,你开学就高三了,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一天天就知道玩,连家都不着。不是大姑四姑家玩,就是同学家玩。这几天要是再敢出去玩,我连……”因为生气语气太快,柳妈呛了下口水,柳腾狗腿接口道:“腿都打折去。”
柳腾同时收到三个大白眼,柳妈斥道:“小孩子家家别插嘴,等下再收拾你。”指着偷笑的二姐柳琴笙:“你也一样,收假就初三,要是考不上你姐的县中,就不要读了,回家帮你爸踩酒饭去。”
柳腾不敢再碍眼,怕惹火上身,他的暑假作业也没写完。溜进西厢,柳家去年新建的四四方方砖混三层加顶的新房。三姐柳依叶和四姐柳依朵在一楼大厅看电视,彩虹牌最新款29吋的等离子电视放的央视《西游记》。
柳依叶正看《三打白骨精》入迷,怕柳腾抢遥控器,就偷偷地放在屁股底下。柳腾坐在一边加了拼金竹块凉席垫子的彬树作的木沙发上,边把西瓜吃完,边向四姐柳依朵埋怨道:“柳依朵,你最爱打小报告!害得我又被打。”
柳依朵翻着柳家家传的大杏眼,抵赖道:“柳五妹,你才爱打小报告。”
柳腾听五妹二字,就急眼:“你才是五妹!”正欲争辩,电视《西游记》刚好放完一集,响起:猴哥~~猴哥~~!柳腾跟着哼两句,哼着哼着感觉有些头晕。手中啃完的西瓜皮掉落地上都不知道,一头歪倒在沙发上,隐约中听到柳依朵的惊叫声:“妈妈,柳腾晕倒了!”一阵乒乒乓乓声中,还听到柳爸的声音:“发高烧!快送卫生院。”又传来柳祖的焦急声音:“送我老屋房间去!”
柳腾在迷迷糊糊中,好像经过两个世界两个人生,一个世界是九岁在竹千坪懵懂少年生活;另一个世界是华夏国混杂着众多人知识,技术,经验和教训的生活。
柳腾那九岁没有发育完全的脑子,一片混乱,众多的异世知识,充斥着整个脑子,扩大着整个脑域,像是无边无际一样。终于有一天,一道亮光从脑中劈过,光照遍地后,一片清凉从后脑升起。无数碎片的知识,重新进行归纳,分门别类,并入脑干存储区,存储起来。
柳腾某天睁开眼来,确定:他穿越了!穿越到平行异世2002年8月21日,农历七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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