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一群人热闹地吃完了晚餐,便各自回去休息。因为虞芷芃的工作习惯要求,剧组内的作息非常规律,除了少数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会忍着疲惫出门转转,大部分都会直接回酒店躺倒,准备第二天的早起。
秦城枫和崔乐自然早就订好了酒店套房。虞芷芃本来想送两个人过去就好,不料崔乐邀请她上楼喝茶。
虽然两个人年纪相近,性别不同,但是这个邀约还真的没什么暧昧。虞芷芃以两辈子的眼光看待他,放古代都可以当他妈妈了。发现少年眼角似乎有些伤感,心头一软,也就跟着去了崔乐的房间。
看着崔乐转来转去的安置茶具,想泡一点好茶出来,虞芷芃赶紧拉住了:“别忙,我喜欢喝白开水你也知道,茶叶我是真的不懂,片场泡的那些属于特制养生品。”
崔乐终于停下,在沙发落座。
虞芷芃想了想,抬头问道:“找到家人,不开心吗?”这次看到的崔乐,和之前那个福利院孩子王有不小的差别,仿佛长大了很多,曾经的跳脱飞扬都收敛了起来。
崔乐看向虞芷芃的眼睛非常澄澈,慢慢地道:“我很谢谢你,虞导。福利院的阿姨是有告诉过我,我是被警方送来的被拐小孩,只是在中途发烧,忘记了家里的信息。所以我从小就很期待家人能够找到我,甚至还想过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学计算机或者警校,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他们。后来长大些了,又觉得说不定家里人已经放弃了我,毕竟这么多年了,再生一个也是应该的。”
虞芷芃听着有些难受,想叫他不要说了,却被对方眼神制止。
他接着道:“其实我前几年就已经不再想着这些了,长大了嘛,福利院的兄弟姐妹早就能够平复感情的需要。但是我依然很努力,就是想要给这个大家庭找些出路,不管是赚钱还是补课,我尽力帮助他们,等我上了大学,搞一个科研学术成果,说不定能够带动一个新的产业链,他们就都有工作了,所以我瞄准了信息科技或者生物制药。”
虞芷芃正要问,那他为什么又要报考影视学院,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点,眼神震动。
崔乐看到她的表情,自己也露出了苦笑:“你也能够想到吧?我是找到了家人,他们确实对我不错,如果不是老人身体不好,说不定都赶过来了。可是我拥有的这个家庭,太复杂,恐怕没有办法像一开始想的那样进入重要部门,只能在商业圈中打滚。”
虞芷芃这才明白他身上矛盾的点在哪里。他很开心找到了家人,圆了曾经的梦想,家人都很欢迎他,虽然不复富贵,但是总能够相互抚慰。然而秦家是有港城灰色产业烙印的家族,这代表崔乐认亲之后,注定没法和福利院孤儿一样自在,想去警校或者核心科研部门,都有一道身份关卡。儿时的梦想,换来后半生梦想的破灭,到底算不算亏欠?
“……抱歉……”虞芷芃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不该多事?看到一个相像的人就去查,结果,查出来确实没错,可是崔乐的人生蓝图也毁掉了。
崔乐被虞芷芃的感伤逗笑了:“虞导,你不会以为要怪你吧?我的家庭都是注定的事情,就算是现在没有被发现,将来说不定找到人的时候更加麻烦。”
可是,说不定在没有自己参与的人生轨迹中,崔乐顺利地进入了心仪的学校,成长为默默无闻的国家脊梁呢?那个“剧本”不过是个围绕一个女明星的事业和爱情讲故事,真正关于这个世界局势的力量,几乎没有提及。
虞芷芃发现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了这是看过的“剧本”后,心态还是飘了。尤其是无意中戳破了郁灵宗身上的秘密后,好像喜欢上了这种“拯救世界”的感觉,竟然习惯采用豪门的特权,随意调查别人。可是包括“女主”在内,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真实的喜怒哀乐,她或许有能力改动其他人的命运,但也要背负相关的责任。
崔乐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虞芷芃脑中的风暴,只是看到她眼神闪烁,以为她还在难过,或者心中遭到道德谴责,便安抚地扯开话题:“我都想好了,和郁灵宗一起去影视学院,将来就跟着虞导你混影视圈,好好做,说要做明星读书的楷模,那也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虞芷芃勉强提起精神:“你这个学神来娱乐圈,简直是降维打击,拍片演技或许比不上郁灵宗,去参加几个烧脑的综艺,估计能够把所有人干趴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吹了些彩虹屁。时间已经很晚,虞芷芃告辞离开,并且拒绝了崔乐送她:“你好歹也是知名演员,和我这个无名导演不在一个水平,万一被拍到,那可是大绯闻。这里是影视城,哪个酒店没蹲狗仔?”
这一晚有些难以入眠。但是事实已经造成,掌控未来更重要,虞芷芃纠结地挠头发,又拿起拍摄表琢磨了一下,还是躺倒床上。
虞芷芃和崔乐都不知道的是,在“剧本”中,秦城枫确实是在未来认出了崔乐,而那个时候,秦城枫作为港城影帝,也是后期一个地位很高的“男配”了,属于“女主”裙下的大将。他在内陆风生水起,衣锦还乡后,不仅身负港城深厚的人脉关系,又拉拢到在重要产业部门担任要职的弟弟崔乐,大大增加了“女主”的势力。至于崔乐的原生家庭身份被人发现,陷入另外一个巨大的权利漩涡,就不归已经投奔欧美“主流社会”的“女主”管了。
现在秦城枫还是半个“新人”,又想着和刚刚认回家的弟弟联络感情,还没遇到“女主”,就已经半投入了虞芷芃的阵营中。虞芷芃算是再次无意中打掉了“女主”一大助力和染指港城的渠道。
第二天的剧组照常运行。
虞芷芃正在排布现场的道具,就发现崔乐和秦城枫又来了。
“你们,不是要去港城吗?”虞芷芃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毕竟昨天就说秦家老人盼着见孩子的。
崔乐一愣,哭笑不得地道:“我们前天刚刚从港城回来呀,虞导,你不会以为我们还没去过吧?”
虞芷芃脑袋晕了一会,恍然道:“对喔,应该是一开始就去了。”只有去认亲了,才会对身份敏感的问题有深刻的感受。
“那你们今天还来干啥?我这里忙得要死,昨天的晚餐已经是唯一能提供的庆祝活动了。”
崔乐挑起眉毛道:“这不是正好暑假,我闲着,我哥也闲着,想来给你客串几个角色,给你的新电视剧增加知名度嘛。”
虞芷芃眨巴了一下眼睛,认真看了看两个帅哥,还真的觉得这个“报恩”策略很靠谱:“你这么一说,确实可以试试,崔乐暂时想不到,秦大明星还真的有个角色。”
《风筝》中的故事宏大,人物也非常复杂,相比于某些主流剧作中的单薄人设,它里面的新党有缺点,旧党有优点,让观众都说不清楚心底的爱恨。好比“袁农”这个人,他是绝对忠诚的新党,但是性格爆裂,因为爱人“曾墨怡”的牺牲,对男主角“郑耀先”极为痛恨,也是这份痛恨和怀疑,让他错失时机,身陷囹圄。后来“袁农”升任要职,又喜欢上了“韩冰”,虽然感情真诚却又染上了官腔派头,叫人实在爱不起来。直到最终被“韩冰”牵连,在动乱中被殴打欺凌,愤而自尽,叫人唏嘘不已。
上辈子饰演“袁农”的演员也是个老戏骨了,但是外形多少有点勉强,总叫人觉得特别讨厌,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正面光彩。当他悬梁的时候,观众叫好的绝对胜过了叹气的,大大消减了他表忠心的震撼力。
这次这个角色经过了几个老戏骨试戏,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虞芷芃便没有完全定下,而是预约了两个适配度较高的,打算观摩进度,最后找感觉定。这会看到送上门的秦城枫,眼睛不由一亮,这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秦城枫帅气,适合正面人物,年纪也合适,也只有这样的面貌才能唤起观众深刻的共情和怜惜。至于演技,好歹是获得过不少赞誉的实力派,应该够用了。
秦城枫用了几个小时看剧本属于“袁农”的部分,完了眼神非常复杂。倒不可能嫌弃角色不好,他当年什么人嫌狗憎的配角没有试过?最苦的几个都没机会播出,有些观众没注意而已。只是这个人物确实太复杂了,复杂得如此真实,真实得叫人难过。
他看了一眼忙得团团转的虞芷芃,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位出身豪门的导演。她明明生于富贵之乡,据说受尽宠爱,比之自己在秦家最辉煌的时候也不差什么。可是在同样的年纪,自己还是斗鸡走狗的纨绔,她却已经洞彻了人世,改编出了这样叫人感到震撼的角色,真是难以置信。
虞芷芃是不知道秦城枫的内心感慨,还在和场务询问排期,既然“袁农”到位了,那么有关他的戏就可以早点开拍。虽然是说最近有空,但是这样的明星,他想任性,背后的团队也要赚钱,不可能放任太久。抓紧拍,拍完就是赚到。
崔乐没找到可以客串的角色,却依然开开心心地赖在剧组中,反正这里大部分都是拍摄《棋魂》时期就认识的老朋友,当初还被自己的围棋技术吊打过,现在可以来蹭饭加玩耍,简直不要太爽。
“袁农”从头到尾都是忠实的新党,所以妆发比较好处理,可以往帅气了打扮。等到秦城枫从化妆室内出来,身穿长衫,傲然挺立,走动顾盼之姿,还真的有点领导者的风范。
虞芷芃却有点头疼,叫来了秦城枫,并且递过去一本资料:“看一看,学一学,那个年代的新党人士风貌,端庄正气,不怒自威,不要搞得好像旧党风流官僚一样,到处飞媚眼。”
秦城枫立刻肃然,跑到旁边和搭戏的演员讨论去了。
港城的娱乐圈毛病是不少,但是也遗留了不少雷厉风行的好习惯给这些新人。当现场的背景灯光搭建好,演员们也都陆续就位。
“袁农”的初次登场,是他潜伏在山城,和男主角的直线上司“陆汉卿”碰面交流情报的时候。“陆汉卿”很清楚男主角“郑耀先”动手杀死“曾墨怡”的前因后果,可以说是必然,也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不会让英烈受到过多的折磨。可是“袁农”想不到这点,他并不知道“郑耀先”的身份,仅仅出于对敌人的憎恶,先是希望“陆汉卿”能够帮忙救出“曾墨怡”,后来则是想杀死“郑耀先”报仇。“陆汉卿”无法解释内情,又不知道怎么阻止朋友的义愤,只能尽力通知“郑耀先”避开危机。
这一段剧情并不长,但是两个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征都非常明显。上辈子的版本中,“袁农”的讨厌和死脑筋,极大衬托了“陆汉卿”的可爱可敬,但是虞芷芃却觉得人物不应该如此两极化,“袁农”其实只是正常的普通人,他不知道“郑耀先”的卧底身份,所以能够无所顾忌地爱恨,他内心的情感是真挚的,他也是愿意为了战友和伟大理想放弃所有,乃至奉献生命的。很多时候,论迹论心,本来就有点主观,如果仅仅站在男主角的角度,随意抨击正直的人心,那也过于情绪化,比之“袁农”本人还要可悲。
所以虞芷芃调整了剧本细节,给了两个演员发挥的空间。
看着镜头中,两个人你来我往,“袁农”追问“陆汉卿”的卧底线,试图寻求助力,而“陆汉卿”逃避的眼神动作,虞芷芃很满意。
两个人的气场平分秋色,就好像是两种思想的碰撞,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过是命运弄人。也唯有这样的矛盾,才能够唤醒人们对这个时代的厌恶,而不是围绕男主角生死的伦理小格局,叱骂行动有错误的正派人士。
等到“陆汉卿”遗憾地说起“曾墨怡”的牺牲,上辈子的版本原片中,他直接就说“袁农”牵挂这个未婚妻。大概是审核人员觉得这一段让“袁农”私心过重,还容易导致观众误解新党搞裙带关系,台词配音被改成了搭档。虞芷芃倒没有觉得这个身份不好,只是不适合此时说出口,干脆让“陆汉卿”欲言又止,“袁农”便直接插话,双方避开不提。
两个演员都很优秀,吃透了人物内核,可是拍摄却还是超时了。
没办法,为了体现角色关系,两个人在这个狭窄的室内来回转悠,或者干脆就是“袁农”追着“陆汉卿”跑,求帮助,也求解答,“陆汉卿”不得已到处躲,甚至都不敢看朋友的眼睛,因为知道“曾墨怡”死亡的定局。
镜头为了捕捉两人的表情和动作,特写远景都要不停跟着切换角度。虞芷芃又希望能够给两个人物最好的打光效果,确保画面平衡和美感兼具,只能每个拍摄角度都将全场戏顺一次。
饰演“陆汉卿”的演员是出身影视学院的老戏骨,偶尔还会回学校指导师弟师妹的那种,台词表情发挥非常稳定。可是秦城枫所经历的训练,不过是港城速成班,虽然能够应对内心复杂的角色,但是表演状态就很难保持,越到后面越走形,台词都会错乱。
虞芷芃看他是真的累了,只好改天继续。
秦城枫也从一开始的骄矜自傲,到现在能够平等看待这些内陆的演员们。若非刚刚来就看到《风筝》剧组藏龙卧虎,他大概要用很久才能明白,港城的成就,不在于所谓过人的勤恳聪慧,更多是时代风口赋予的机会。好在他受到刺激,奋发图强,全身心投入到了后面的拍摄。什么客串什么报恩,都不重要,唯独剩下了“袁农”和表演技巧,整天都跟着剧组那群年龄不同的老戏骨讨论,就连生活习惯都开始趋同于新党的风格。日常别说不再抛媚眼,偶尔眼中还有独属于那个年代的红色火光在闪烁。
虞芷芃觉得这孩子练习那个年代的台词都有点魔怔了,掏腰包买了一套伟人文选送给了他,要学也要脚踏实地,跟着纲领来嘛。
“袁农”这个角色虽然谈不上特别重要,但是他的出场大部分都是群戏,还都是主角的重场。秦城枫的“客串”加班加点,也用了快一个月才拍完。
而在快要完成的最后两天,秦城枫的经纪人就已经杀了过来。
虞芷芃的身份,圈内都清楚,再多的不满在既成事实后,还是只能笑着面对。经纪人拉着秦城枫私下交流了几句,便笑脸盈盈地过来和虞芷芃商量起角色宣传的事情。
虞芷芃并不意外,港城作为曾经的亚洲桥头堡,商业化极为发达,只有经济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秦城枫“客串”是一个机遇,一个发展港城市场的机遇。就算港城逐渐衰微,它也依然有丰厚的时代红利,印刻着众多时代标记。如果能够以秦城枫为契机,带动港城与内陆文化的融合,甚至加强对红色历史的认可,那可是功德无量。而秦城枫获得内陆豪门认可的消息,也会大大带动港城人民的好感,对将来的合作宣传都有好处。
让叶玲珑和这位经纪人对接工作,虞芷芃还是接着拍戏。
秦城枫则有点尴尬,一开始许诺的客串,被虞芷芃顺杆爬变成了主要配角之一,他也没有拒绝。现在其他商业活动的档期很紧张,必须抓紧时间拍完。
可是剧组众人压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年头,大明星以档期为借口,折腾影视剧组的事情那是真的不少,像秦城枫这样实在的可没有几个。不就是抓紧拍摄吗?熬夜两天就行。
就这样,连轴转了三天,秦城枫收到了杀青红包,大家欢送港城大明星离开。
而崔乐也找到了自己客串的角色:“高君宝”。因为原定饰演这个角色的兼职场务输给他十多盘棋,被磨得不行。这个角色其实镜头很少,形象也很复杂,还偏向反派,所以歪缠了几天,交易就达成了。
其实不是“高君宝”的出场少,而是这个人物出场的时候只有十岁,后来再出现就是青少年时期,一直到了故事结尾,他才长大成人。所以崔乐不过是扮演最后的成年形象。
说“高君宝”偏向反派,也只是说他的立场。“高君宝”原本是旧党高官的独子,却亲眼目睹父亲被枪杀,受到刺激后发疯,流落街头,阴差阳错之下和男主角“郑耀先”的女儿一起被收养,少年时因为身世问题被欺负,干脆偷渡去了湾岛。一直到两岸通行,他回来找“妹妹”,还得到了仇人是“郑耀先”的消息,想要复仇,却死在了暗杀中,也算魂归故里。
他刚刚回来和“妹妹”的相见,也是和唯一亲人的告别。
崔乐粘上了假胡子,也无损他的俊美,而他的眼神比起“俞亮”来,则沧桑了太多,仿佛真的是跨越时空和山海。虞芷芃本来还挺担心两个青年演员把“兄妹”演成了“情侣”,直到崔乐在特写镜头中,竟然还露出几分慈悲。她才惊觉,他是把眼前的“妹妹”当成了福利院的家人,又或者是看着曾经的自己,画面中的温情悄然弥漫,和背景中的斜阳相互辉映。
“通过!”虞芷芃开心地将这个小子送出剧组,不仅是他杀青了,影视学院也要开学报到了。
花费巨量资金和时间的老街终于彻底完工。
《风筝》剧组制作的老街非常考究,不少细节都是扒拉老照片复刻的。漫步其中,人都会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而这条街的剧情,从“郑耀先”最风光恣意的时候开始,到他白发苍苍,跪地恳求“高君宝”不要伤害他的女儿外孙的场面为终了,跨越数十年,充满了时代的哀叹。
镜头围绕着“郑耀先”郭嗣武旋转,就好像跟着他一起在寻找着蛰伏的“高君宝”,无论他在哪里,只希望他能够看到老人的哀求。他一生都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此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唯独祈求不再牵连到她。
这一场戏非常复杂,机位很多,也导致了郭嗣武反复入戏,哭得近乎昏厥。
虞芷芃都不太忍心了,打算叫化妆师来帮忙,偶尔用些小手段,对整个作品并没有太多影响。可是郭嗣武却拒绝了:“以前因为角色形象,我在镜头前面就没有什么哭戏,这回就让我尽情哭吧,‘郑耀先’一生,也忍下了太多的眼泪,我也算代替他,好好痛哭一场。”
闻言,大家都不再多说。看着郭嗣武喝下了一大杯水,接着进入状态,等待导演的号令。
好在这一场一天就拍完了,第二天虞芷芃给他放假一天,避免演员的心理状态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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