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南唐」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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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高,已经十多个时辰未曾吃喝的李招远,早已奄奄一息,挂在绳索上,随风摆动。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柳昌让人将他们放下来,该行刑了。

突然的失重,让他们都清醒了起来,落地之后都开始挣扎,他们不傻,估计是要上路了。

没有任何的拖延,直接让刽子手行刑,一片血光闪过,六颗人头落地。随即将尸体放入吊篮,吊到城下。

“本官体恤尔等,可以上前收尸,以后好自为之。”柳昌意气奋发,这才是一县之令该有的决断,岂可被这等乱民所威胁。

“姓柳的,我跟你拼了!”李凌峰目眦欲裂,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给砍了头,他李家断了根,再也续不上了。

“兄弟们,射箭!”李凌峰大吼,他要不间断地射箭,将这城池给烧毁。

两具老旧的床弩,也被拉出来拼装,李凌峰已经要丧失理智,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放火烧,将整个城池给烧掉。

当第一轮火箭,歪歪斜斜朝着城头飞去的时候,城上的守卫也开始反击,居高临下,弓箭威力更甚。

在一百五十步外,正在催促安装床弩的李凌峰,对于城头的箭矢不管不顾,如此远的距离,弓箭不可及,弩箭没有准头。更何况,还有做样子的老骓,正举着个锅盖挡着,聊胜于无。

突然一片乌黑闪过,尚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上一疼,随后就呼吸困难,用手一摸,全是血迹。

“嗬~嗬~”李凌峰想要说话,奈何被射断了气管,无论如何用力,却都说不出话来,生机快速流逝。

“大哥、大哥!”老骓吓坏了,将手上的半截锅盖一扔,方才那羽箭,直接将锅盖一击而断,余势不减,贯穿了李凌峰的喉咙。

眼看老大渐渐没了呼吸,老骓心中想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发起了如此犀利的攻击。

老骓转身看见城头上,一年轻男子,张弓搭箭,对准了自己这边。慌忙爬起来就跑,这简直是天神下凡,再也不敢在此久留。

可惜老骓跑得太慢,羽箭宛若流星,带走了他的性命,没有任何的侥幸。

整个莆田城下一片慌乱,李凌峰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他们的大首领,武艺最强的存在,穿着李家寨最好的盔甲,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连敌人的面都看不见。

紧接着,就是一位位寨主,被无情的收割。孙宇凭借天玑弓超强的射程,不停的击杀所有着甲的敌人。为主一方,当恩威并重,一味地仁慈,并非良方。

至于各位寨主很好认,就是但凡有铠甲在身的,直接一箭射过去。至于城下飞来的羽箭,孙宇毫不在意,恶狗举着盾牌全部挡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十数位寨主被孙宇击杀,整个城下已经丧失了组织,混乱一片。

孙宇捏捏酸痛的肩膀,连开十几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走,杀出城去!”孙宇将弓箭背负好,准备下城去,跟着这些逃走的乱民,一口气杀到李家寨去,彻底终结对方盘踞为祸一方的现状。

恶狗将大盾往旁边一扔,带着这玩意没法骑马,将狼牙棒扛好,至于重刀,不知道放哪去了。

一炷香后,城门缓缓打开,为首的数十骑兵,甲胄齐全,英武非凡。

紧随其后的,是数百步卒,是城中守军中的精锐。除了携带兵器之外,每人还带了一包干粮,孙宇准备一口气杀到李家寨。

骑兵快如闪电,朝着前方散乱奔跑的乱民追去,眼下虽然溃不成军,可若是回了寨子,再有人组织一二,依仗地利,未必不能给己方造成杀伤。

被追上的乱民,聪明的直接将兵器一丢,抱头跪地,这是通用的投降路数。对于这种识相的,孙宇带着骑兵呼啸而过,直接留给后面的步卒来收拾。

总有些不开眼的,还想继续跑,那就直接用长枪抽一顿,就老实了。

至于敢准备反击的,自然不会留情,直接一枪带走。

当孙一行抵达天马山下,寨门早已紧闭,寨墙上人影绰绰,显然已经开始准备迎接即将抵达的官兵。

紧随官兵身后的,是用绳索绑好的一串串俘虏,足有数百人,浩浩荡荡。

“国公爷,咱们这没有攻城器械,上不去啊。”恶狗看看眼前的寨门,守卫严密,高有丈余,上面有弓箭手守卫,俨然就是一个小型要塞。

“将俘虏都带上来!”孙宇一挥手,他根本就没打算攻打,目前麾下这些人手,强攻上去,必然伤亡惨重。若是拿不下此处,那就等甘越过来,将这里交给他练练手。

数百俘虏在寨子前面排开,寨墙上面顿时乱作一片,这里面都有他们的亲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呔,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穷追不舍?如今又要拿我这些弟兄如何?”城墙上一人小心探出脑袋,颇感不忿。这李凌峰父子都死了,去的各寨寨主也死了个七七八八,难道非要将这李家寨杀光才肯作罢?

“你说我?”孙宇用手指指自己,感觉有些好笑,这帮人,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

“就是说你,小子,你射术确实厉害,却也别欺人太甚。”汉子叫韦明亮,是原先李凌峰麾下并不太重要的角色,可如今上面的大佬死个精光,就他资历最老,寨子里就推举他暂代首领之位,算是临危受命。

韦明亮想的很美好,只要能够挺过这关,他就是李家寨今后的首领,对于李凌峰的位置,他早就羡慕得很。

“我叫孙宇,听过没有?”孙宇朝着汉子看去,对方脑袋往后一缩,不见了踪迹,显然是怕他身后的天玑弓。

“哪个孙宇?没听过,在哪条道上混饭吃。”韦明亮想了一圈,江湖上没这号人物啊,至于军伍中人,他也接触不到。韦明亮到现在,还以为这是那个县令大人请来的江湖高手。

自打李凌峰带着弟兄们落户天马山周围,就再没出去过,在这里作威作福,倒也过得滋润,不论城里何人作主,都与他们关系不大。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忠勇军节度使、御封闽国公孙宇、孙大人。”恶狗将狼牙棒往地上一跺,朝着城头喊道。

“哎,扶我一下。”韦明亮觉得天旋地转,这他么踢到铁板了,就说觉得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再看看对方的高头大马,武力值超群,还有如此多的精锐护卫,不正是那位杀神?怪不得那位县令柳大人如此决绝,连沟通都免了,直接杀个人头滚滚。这大少爷是他娘的找死啊,惹到这位大爷头上了,神仙难救啊。

“韦寨主,这还得您老拿主意啊。”眼看韦明亮要倒下去,身旁的士兵就急了,他们还就指着他领头呢。

韦明亮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事麻烦了,这个首领当不得。听说这位国公爷通常的做法,就是只诛首恶,他么自己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当了这个头呢。

“咳,我这头痛欲裂,恐怕不能久站,这寨主之位,还请另选贤能。”韦明亮看看一帮人围着自己,想逃是逃不掉的,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怎么行?韦大哥,你是弟兄们推举出来的,我们都愿意奉韦大哥为尊。”谁都不傻,下面那位太吓人了,这会去哪找人当首领去?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总得有人面对下面那位,这韦明亮作为大哥,当仁不让。

眼看寨墙上面没什么动静,孙宇取下背后的天玑弓,拿出一根特制的羽箭,比起普通羽箭要重上许多。

张弓搭箭,朝着寨墙上的旗帜,一箭射去。

“诸位听我说......”韦明亮想着先安抚一下大家,找个机会脱身。他原先又不在天马山住,到后山寻条藤蔓吊下去,直接回自己寨子收拾一下,带家里人远走高飞。

谁知道刚说到一半呢,就看见寨墙上的大旗倒下来,赶紧一个翻身,总算没被砸中。

“都听好了,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别怪本官不给你们机会。”孙宇没有太多的耐心,赶紧解决完这事,他还要回泉州去,估计青儿她们都该到了。

“你们可以顽抗到底,本官也没带攻城器械,不会杀进去。三日之后,本官麾下大军就到,届时,尔等好好接受战争的洗礼。”孙宇说完,定睛看着城头,总该给点反应才是。

“还、还有一条呢?”韦明亮觉得,这条路结局估计不太好,这大军在后面,届时攻破寨门,这还能有的好?

“还有一条就是开门,出来投降,本官自会筛查,依律论处。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性命无忧。”孙宇听见有回应,觉得有希望,至少没想着一心顽抗到底。

韦明亮有些犹豫了,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说欺压寨民,多少有点,但是绝没有杀人放火之类的大罪。

可就这么出去投降,也心有不甘,他完全可以逃出去,远走高飞,至少还得个自由身。

“别想着逃出去,你们能逃多远?能逃出这沿途的关卡?去到本官管不着的地方?”孙宇知道他们想什么,这山头上去难,若想下来,有的是办法。自己就这点人手,根本不可能将山给围了,化整为零,总能逃出去。

韦明亮更加纠结了,对方说的不错,逃到哪里去?起码得逃到南越国的地盘,那得穿过整个福州,能过得去吗?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最多也就去服三年劳役,修路嘛,也算是赎罪,吃喝管够。你们时间不多了,天黑之前,本官一定要回返县城。本官回返之后,你们就该考虑加固防御,或者跑路了。”孙宇耐心有限,出门就带了一点干粮,这会后面士兵陆续开始生火,大家就着热水吃点保持体力。

至于在这荒郊野地露宿,孙宇没这个打算,为了这一帮连强匪都算不上的乱民,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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