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荆楚战乱,孙宇私下上了密折,希望李煜能够打个招呼,让沿途官员,给与他手下接收流民之人,一些便利。因为是私下操作,上不得台面,朝中大臣,大多不知,后来是韩王出的面,给沿途官员去的信件。
“赶紧去找,把折子给找出来。”李煜坐下来,等着用膳,奏折的具体内容,他也记不得了,总得看看,再作安排。况且连荆楚之地的老百姓,都要打主意,这自己治下之民,该是责无旁贷才是。
安近海赶紧出去了,刚出门,就有眼尖的小太监,端了一杯茶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还热乎着。安近海接过后,胡吃海塞一番,边走边填肚子,他也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移民数万,开拓大琉球岛,果然啊,这事好办了。”李煜将奏折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要把这帮灾民送到剑州去,不仅丢了一个烫手山芋,还能够开发岛屿。若是开发好了,实在不行,当个岛主,也算不错的选择。听说那个大琉球岛,有好几个州那么大,应该比自己这个国主还要轻松些,毕竟没有大宋的威胁。
“老安,八百里加急,送到镇海侯手上。”李煜写了一道旨意,盖好大印,原本这事还应该跟严续这边商量一下,但是此事本就是他识人不明,想必也没什么好说的。兵贵神速,早点送走,自己也能省一些钱粮。而且如此这般,自己也不用问剑州那边提前征税,行那食言而肥之事。
“安公公,这是去哪的活?”高公公吃完饭,就在外面溜达,毕竟出去这么久了,还想着躲在安近海面前露露脸。
“剑州,镇海侯那边......”
“安公公,我去、我去!”还不等安近海说完,高公公急着表态,路上再累,这剑州的活,他也愿意去。
“当真?八百里加急,最多三天,要到镇海侯手上。然后还得八百里加急返回,不得有误!”安近海面带微笑,看着高公公,这宦官能跑八百里加急的,他还没见过。
“安公公,你饶了小的吧,这事,还得您老亲自安排。”高公公吓了一跳,若是接下这活,肯定要么死在路上,要不就是耽误时间,那也逃不过一死。
“那还不让开?别尽想着好事。”安近海摇摇头,这小子,往剑州是跑上瘾了。
泉州城墙之下,一众大小官员并排而立,之前得到消息,孙宇率大队骑兵,今日抵达,都特意在此迎接。
当先的正是程镇北、叶衡、宋无冕三人,至于陈河,这会带人在海上打鱼呢,一时半会回不来。
官道的尽头,数不清的骑兵,正在缓缓而行。一般非紧急时刻,大队骑兵也不会快速行军,太耗费马力,而且漫天灰尘也受不了。
“属下见过侯爷!”
“末将见过侯爷!”
“卑职见过侯爷!”
声音零零散散,各自的称谓都不同,宋无冕如今也不过是水师校尉,还不能自称末将。
“都起来吧,老程,把骑兵营安置一番,亲卫营留五十人,下马随我入城。”这么多骑兵入城,是不现实的,连个安顿的地方都难寻。
高会昌跟韩载武二人,随着程镇北去军营安置,孙宇带着亲卫营,随着叶衡等人先去刺史府衙门。
“侯爷,侯府那边,已经开始修葺,正常情况下,再有两个月,就差不多了。”曾经的王府别院,如今算是泉州府的产业。用来给孙宇当作侯府,肯定得翻新一二,明面上逾矩的地方,也得稍作改动。
“简单一些就好,不能劳民伤财,我治下的规矩,不能摊牌劳役,只能花钱雇人。”孙宇直接将剑州模式,照搬到彰泉二州。因此这官府的每一项工程,都得实实在在拿出银钱来,拿不出来,什么都干不了。
“也不能太过简单了,总得让侯爷住的舒坦些,花不了多少银钱。”叶衡可不会真的简单弄弄,侯爷戎马之人,不讲究这些正常,可以后也是要住家眷的。万一这些贵人住得不舒服,三天两头在侯爷耳边吹风,那谁受得了。况且这宅子主体都是完好无损,花些心思收拾收拾就行。
“也罢,本官这些日子,就先住在驿馆。”孙宇点点头,毕竟身份在这,也不能太寒碜了。
“侯爷,不妨去卑职府中别院居住,这驿馆,终究小了些。”宋无冕劝道,堂堂节度使,在自己的地盘,住驿馆不是个正理,毕竟驿馆都是安排给外地来的官员居住的。
“无妨,那里不错,本官喜欢。”孙宇却是另外一种心思,去宋家别院,住的条件固然更好,终究不是自己的。驿馆再差,那也是官府产业,这泉州的官府产业,就跟他自己的一样。
孙宇一行在驿馆安顿下来,顿时将原本空荡荡的驿馆,变得拥挤不堪。整个驿馆,不过两个小院加一座小楼,孙宇一行进来五十多人,直接给住满了。
“侯爷,我等在望海楼安排了宴席,给侯爷接风洗尘。”这泉州最好的酒楼,就是他宋家的望海楼,侯爷曾经去过,就安排在那里。
“晚上再去,让驿馆简单弄些吃食,下午去船坞看看。”孙宇没什么吃饭的心思,心心念念的都是战舰,那是水师纵横四海的本钱。
船坞里,三艘巨大的战舰,正在进行最后的涂刷,等这边桐油完全阴干,就能够下水了。
“还要多久?”孙宇很满意,这就是自己预想中的战舰。
“七天,七天后,就能下水。”宋无冕对此,心中了然,一旦战舰下水,他的水师校尉,才算得上名副其实。其实这战舰下水,离形成战力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但终究是能够下海了。
“水师基地,建造得如何了?”大琉球岛的开发,就没停下来过,因为人手物资的紧缺,进度一直不快。
“如今岛上有房一千三百余间,存粮五千石,因为人少,都聚集在北边沿海平原,没有朝南边开发。”宋无冕估算了一下进度,上次陈河回来的时候,说是有一千一百多间,如今应该再多一些才是。
“此物名曰望远镜,你与陈河,一人一副。”孙宇如今手头一共也就两幅望远镜,都装在盒子里,一起递给宋无冕。如今陆地周边,还算太平,巧工房那边,还会陆陆续续有产出,总共能有十几副,先紧着水师用。
“此物,如何用?”宋无冕拿起来,左右打量,以他的见识,却没有丝毫眉目。
“像这样,套在眼睛上,抽拉镜筒,可以看到很远的......”孙宇将望远镜的用途大体上说了一下,这东西在海战之上,还是相当有用的,能够料敌先机。
“真乃神器,侯爷,你从哪弄来的?”远处小渔船上的父子,宋无冕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刚捞了一网,收获还不错,笑得颇为开怀。
“找能工巧匠打磨的,这其中的道理,跟你也说不清,会用就成。你说,咱们等船好了,是先下南洋,还是先去东瀛?”孙宇有些拿捏不定,若是想打击南越国,肯定要断了他们的商路才是,可东瀛物资匮乏,那个石见银山,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开采出来的。而南洋则物资丰富,特别是粮食,还有硫磺,都是目前孙宇最紧缺的东西。
“当然是下南洋,东瀛不过一小岛罢了,如何能与南洋的利益相比?况且我等再不下南洋,其中的利益,都被南汉跟吴朝给瓜分掉了。”宋无冕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南洋的利益可大得多了,而且竞争也激烈,无论是南汉还是吴朝,海上的实力都比南越大得多。
“言之有理。”孙宇点点头,但是总感觉宋无冕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头,也许是为了家族利益,毕竟很久没有跑海贸了,库房只出不进,作为大家族的掌舵人,想必也是焦急的。
“侯爷,火炮何时到位?”在外面,宋无冕都不敢问,如今这甲板上,只有孙宇跟恶狗,斟酌一番,出口问道。若是没有火炮这等利器,战舰大一些,面对吴朝水师,也没多大胜算,蚁多咬死象。
“我也不知,明天去工匠营走一趟,就知道了。”如今泉州这边的工匠营,跟剑州那边一般无二,保密极严,宋无冕都打听不到一丝消息。工匠营那边,是由何师傅跟梁师傅二人在主持,想必铸造火炮不成问题,至于目前铸成多少门,就不清楚了。
“侯爷,陈河带着船队回来了。”宋无冕透过望远镜,从海天一线之处,看见几片白色的船帆,正是刚刚投入使用的三段式软帆,必是出海打鱼的陈河,当然去的时候顺便带些物资送到大琉球岛。
“那我们就在此等着,也好弄些海鲜,让望海楼的厨子收拾一番,咱们喝几杯。”新鲜的海产,等闲吃不到,一般都是腌制过的,味道差上许多。但是陈河带着数十艘海船出海,这收获肯定少不了。
海船陆陆续续在码头靠岸,城里的腌鱼作坊,早就得到消息,安排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车,在这里候着。陈河一个健步从海船上跳下来,丝毫没有往日的潇洒,一身衣服污垢十足,脸色黝黑,指挥人手在码头上维持秩序。
“陈副尉,挑个十来条好货,送到望海楼。”宋无冕走到陈河附近喊道。
“宋校尉,准备以权谋私?若是要买的话,这价钱得说清楚。”陈河没好气说道,你望海楼要鱼,自己不亲自来挑,居然让老子来。老子是副尉没错,又不是你的私人护卫随从。
“宋某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必要,是侯爷,想吃点海鲜。”宋无冕对着身后一指,孙宇觉得味道太大,没有走近。
“好嘞,卑职这就亲自去挑,马上送去望海楼。”陈河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自己这些努力,可都是落在侯爷眼中了,这些天的苦没有白吃。
宋无冕摇摇头,这陈河当真是能屈能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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