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团边走边聊，奶团子微微挑眉，糯声缓缓道来。
原来她与上官夜魄逃课后，偶然遇到一位扫地的大爷。
从大爷嘴里得知，这次学院死了两个学生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一年前曾有个学生失踪，直到现在也未找到。
这么久了，兴许是死了。
不过扫地大爷也是隐约听来的，再详细点，他也不知道。
温和儒雅的墨鬼一听，微微侧头，一缕长发垂下。
它微垂的温柔眉眼睁大，抿嘴露出温和如风的笑容，
“果然，我们所得之事大致一样，不过，我是从学生口中得知，恰巧知道些细枝末节。”
德贤书院数十年来就出了两件大事，其一就是今年两位高官子女的离奇死亡，一位是乐都知府嫡女云桂，另一位则是兵部侍郎次子邱扬。
相比之下，另一件事就犹如石子坠入大海，翻不起半点浪花。
一年前有个女学生失踪。
学生失踪是大事，庄院长急得白了头，但这件事却并未翻起多大的浪花，反而很快沦为学生们的饭后谈资。
皆因失踪的女学生出生寒门，爹娘逝世，她的行踪，除了庄院长还牵挂此事，再无人关心她的下落。
就连衙门知道失踪的是位贫苦学生，也只草草以她受不了繁重学业、逃回老家结案。
“她的同窗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姓姜，且因性格孤僻，失踪前时常遭到有权势的学生欺辱……”
墨鬼凝视火红翻滚的云彩，惋惜轻叹，
“为何穆穆高雅的德贤书院也会有同窗之欺？”
搂着奶团子的帝星微微侧头看墨鬼一脸失落，轻嗤一声道，
“这种事在凡世遍地都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者，百年前你不也是凡人？”
墨鬼只温和一笑，遂转移话题与大家分享起它学堂里的乖乖学生。
隔天一切照旧，但众人心境大不相同。
帝星与墨鬼好似都在德贤书院找到乐趣，格外积极前往书院。
倒是奶团子与上官夜魄一改前日的兴奋好奇，满脸兴致缺缺。
但今日墨鬼会来他们学堂教乐理，在墨鬼期盼的目光里，奶团子打起精神，与上官夜魄一起走向学堂。
还未踏进学堂大门，奶团子就听学堂内传来此起彼伏的讥笑声与起哄声！
她眉间微蹙，与墨鬼和上官夜魄对视一眼，示意他们快些进去。
此时学堂里熙熙攘攘全是人，好像挤进了好几个学堂的学生。
学堂内桌椅全都被推至两旁，学生们围成一个圈，有人兴奋地朝圈中心喊，
“去啊！快去啊！”
“诶诶诶！别起！狗爬狗爬！”
“快点儿啊！怎么比狗还慢啊！快去把毛笔叼给我！”
上官夜魄抱着奶团子挤进去，就见圈内丢了满地的笔墨纸砚，有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学生正四肢着地、低头想用嘴去叼毛笔！
而在圈的另一边，竟有一只土黄狗叼着毛笔正往满脸得意的柳献的方向跑！
柳献接过狗嘴里的毛笔，得意地朝身侧曲彤云晃晃，
“我就说吧，废物哪里比得上狗？更何况这狗还是奴才随便捡来的！”
曲彤云满脸不高兴地俯视迟迟不肯低头叼毛笔的男孩，一跺脚不满道，
“宿子濯！你磨蹭什么？害我输了赌注，小心散课后我要你好看！”
身侧丰文轩立即软声安抚她，
“好啦好啦，别为了贱民气坏自己，待会我打断他一条腿替你出出气！”
这一切不但落入奶团子耳目中，同样也被墨鬼听了去！
他一改以往的温润如玉，寒着脸推开学生走到圈正中、扶起被欺辱的宿子濯，扭头严厉呵斥曲彤云几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可欺负同窗？！”
柳献和丰文轩一瘦一胖挡在曲彤云面前，身材圆润肥硕的丰文轩打不走过去猛地推搡墨鬼的肩膀，不屑道，
“又是新来的？德贤书院里就连姓庄的老不死也不敢忤逆我们！你算哪根葱？！”
墨鬼将浑身颤抖的宿子濯护在身后，满脸不悦低头看着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男孩，
“不管怎么样，你们欺负同窗就是不对！”
“你给我滚啊！”
丰文轩阴沉着脸举起蒲扇厚的手，正欲狠狠扇向墨鬼，却突然被人从身后钳住手腕动弹不得！
回头一瞧，竟然是上官家的孬种！
有人打乱曲彤云的游戏时间，周围的学生们不由退后一步安静吃瓜看戏，现在可好，上官家的小子竟然也插手了？！
曲彤云不悦轻哼一声，朝身侧柳献递了个眼神。
柳献领会，走上前对上官夜魄嚣张跋扈道，
“上官家的废物也敢替别人出头？！仔细我们回去告诉爹娘，他们动动手指都能让你那不思进取的废柴老爹罢官！”
见徒弟被威胁，坐在上官夜魄肩头的奶团子眉头皱起，糯声冷冷道，
“你们若敢对上官家出手，我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献从未被四岁小孩威胁过，他脾气不好，当即举起拳头就想狠狠砸向奶团子软嫩的脸！
“住手！”
墨鬼见状大吼一声，此时它周身的温和彻底褪去！
它漆黑如瀑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萦绕淡淡弱不可见的黑气！
它目光冰凉盯着柳献，
“要么死、要么滚！”
话音一落，鬼气冲天！
学生们未开天眼，看不到黑漆漆的鬼气，只觉学堂内陡然冷下来，纷纷搓着手臂、连嘴里都能哈出白气！
而被墨鬼盯着的柳献更是好不到哪去！
柳献吓得吱哇乱叫，可半点也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他半边身子附上冰凌，而坚硬的冰正一点点吞噬他那张满是麻子的脸！
上官夜魄连忙甩开丰文轩，担忧地侧头看面无表情的奶团子，
“团子师父，这还是第一次看墨鬼生气啊，会不会闹出人命？到时候可不好跟庄院长交代。”
小脸上浮现一丝不情不愿，但她还是摸出怀中的《万鬼册》，奶爪掐诀糯声下令，
“墨鬼，清明归体！”
下一瞬，陷入暴怒中的墨鬼动作一顿、眼中疯狂的红痕渐褪，飞舞的长发也归于身后！
学堂内的温度也终于慢慢回升。
柳献身上的冰凌化作水滴滴答答淌下，逃过一劫的柳献软倒在地，脸色煞白颤巍巍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奶团子阖上《万鬼册》，低头俯视裤裆也跟着滴答淌水的柳献糯声道，
“是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柳献愤恨往一旁啐了口，他在丰文轩的搀扶下站起身，脸色羞红指着墨鬼道，
“给我等着，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放完狠话，他叉着腿与丰文轩跟在同样脸色不好的曲彤云身后蹒跚离开了。
学堂内的气氛缓和下来，墨鬼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宿子濯，抬手想替他理一理凌乱的青灰学生袍，
“宿门生，你可有受……”
话未说完，宿子濯仰头冷冷瞥了眼墨鬼，抬手打落它的手，
“多管闲事！”
说完，他阴沉着脸绕过墨鬼，低头走出学堂。
墨鬼脸上浮现一丝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
挥散众学生后，墨鬼凑到奶团子耳边低语，
“星星，方才我放出鬼气时嗅到了，学堂里有焰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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