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画师超纲了」

第4章 你算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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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茶室,棠厌这才发现饮水机已经没水了,只好在厨房用热水壶烧了一壶。

漫不经心的倚在厨台等了几分钟,水终于嗵哧嗵哧的蒸出气泡,棠厌按照自己平常喝红茶的习惯,在沸水里加入四五粒红枣。

待红枣的清甜与红茶的馨香融合在一起。

她拿出纸杯,给蒋顾斟了一杯,然后用托盘端到外面院子。

亭中,蒋顾气定神闲的倚在沙发里玩军棋。

手指堪堪翻出一个工兵。

棠厌默默走过来,将茶水搁到他旁边,淡声提醒:“茶有些烫,慢点喝。”

随着搁茶的动作,女孩可爱的身影逆光投落下来,像黑色碳笔涂出来的素描,遮住了徜徉在棋盘上的大片阳光。

蒋顾指尖在棋子停顿了半秒,掀眸睇向手侧的茶。

茶色棕红,氤氲着清淡香气,一看就很好喝。

“谢谢。”蒋顾将目光辗转到棠厌脸上,语气极轻的冲棠厌道了声谢谢。

他声音真的很好听,宛若有年薪百万的顶级调音师为他操纵着,不管是浅浅的两个字,还是不绝于耳的长篇大论,总是叫人听了,就忍不住心神荡漾。

棠厌呼吸暗暗一促,很不争气的把视线扭向别处,干巴巴的说:“茶快凉了,趁热喝吧。”

一会儿说茶烫,叫他慢点喝,一会儿又说茶快凉了,叫他趁热喝。

蒋顾委实琢磨不透她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明明说这两句话的前后时间,连半分钟都不到。

不过蒋顾也没再说什么。

他握住茶杯,纸质的杯壁握在掌心,茶水透出来的温度比较烫手,他却浑然不觉那般,只依照棠厌的话,直直端起茶趁热饮尽。

红茶入喉有些涩感,但余味清香回甘。

从来只喝白开水和黑咖啡的蒋顾,第一次觉得红茶其实也挺好喝。

亦或许,因为这是棠厌泡的,所以才觉得味道与众不同。

一杯茶入腹。

蒋顾似乎还不太满足,拎着空空的纸杯,凝望棠厌冷冰冰的侧颜,说:“还能续杯么?”

正等着他赶紧喝完,赶紧走人的棠厌:“……”

棠厌骤时就挺无语的,可又拿他一点辙儿都没有。

他果真是注定要来收她的,仅短短的一个早晨时间,就彻底打乱了她维持很久的生活规则。

棠厌没什么表情,也没去接蒋顾的空纸杯,只是淡凉淡凉的望了蒋顾一眼,就压着小脾气去厨房把热水壶端出来。

“续吧,想续多少杯都行。不够,我再去烧。”

手里的热水壳,硬生生被棠厌端出重型迫击炮的架势。

蒋顾:“……”

这个女人的茶,貌似喝不得。

不过隔了一会,蒋顾还是厚着脸皮把纸杯递给她,顺便调侃了句:“你平时都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听到这话,棠厌端着水壶,正要往纸杯里续茶的动作骤然停止。

停了有三几秒,才听她平静的声音在潺潺的茶水声中缓缓溢出:“我家没来过客人,你算是第一个。”

她自始至终低垂着眼皮,蒋顾瞧不清她眸底是含着怎样的一种情绪。

但从她嗓子里透出来的淡漠语气,蒋顾心想,她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许是共情到棠厌低落的心绪,蒋顾心脏蓦然一缩,似被什么无形的小东西细细蜇了一下,不疼,却绞得心头莫名烦躁和闷窒。

最后为了寻求一个突破口,导致他有些不太理智的说:“那我以后常来,我会付你茶费。”

棠厌手倏地一抖,茶水不小心从壶嘴溅出几滴落在棋盘,滴湿了蒋顾之前翻开的那颗工兵。

蒋顾顺着茶水飞溅的地方瞥去一眼。

棠厌顾不上那么多,红唇轻轻启动,正想说她这里又不是茶馆。

蒋顾就一边慢悠悠的用拇指腹抹掉工兵棋的茶渍,一边抢在她话口前补充:“你泡的红茶很好喝。”

棠厌:“……”

棠厌再次无语。

无语片刻,棠厌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了,直接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饮水机,浇灭了蒋顾的心思,说:“这是立牌红茶包,超市一盒九块八。只要热水一倒,谁泡都好喝。”

谐外之音是,爱喝就自己买着去泡。

蒋顾:“…………”

他还能再说点什么吗。

蒋顾暗暗琢磨着措辞。

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

安静得连不远处的蚂蚁在搬家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也安静得棠厌以为蒋顾就要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都不再说话。

却突然。

戴在蒋顾右耳的黑色蓝牙耳机,指示灯轻轻闪烁了两下。

是市局同事来的紧急电话。

蒋顾抬手抚在耳机的指纹触控,淡声询问:“什么事?”

棠厌站在旁边听不到对方跟蒋顾说了什么,但见蒋顾神色一凝,应该是又有案子要去处理。

臆想才落,蒋顾果然下一秒就迅速站起身,对棠厌说:“谢谢你的茶,我还有事要去忙,今天打扰你了。”

棠厌抿着唇没作声,只是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蒋顾走路很快,转眼间就如一道疾风消失在院子里,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棠厌朝那扇鎏金大铜门怔怔看着。

心想,英雄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棠厌默默把蒋顾那杯刚刚续好还没来得及喝的红茶撤掉,只希望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茶水牵扯了。

关完大门,返回屋时,棠厌忽然瞟见菜圃里的辣椒树旁边,那块埋奖章的湿泥土好像有几分稀松,像被什么东西刨过了一样。

但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棠厌扯回视线,继续往屋里走。

一夜未眠的她,此刻是真的精神疲乏了,完全无法分神去想其他事情,只想赶紧上楼去好好睡一觉。

另一边。

蒋顾疾步走出巷口,手指摸进大衣口袋掏出车钥匙。

停在大榕树附近的越野车,车头灯亮了亮。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这才从大衣的另一边口袋攥起一件金光灿灿的东西。

是那枚被棠厌埋在辣椒树底下的金色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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