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小狂妃」

第277章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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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不言而喻

在场只有月铭注意到了月九龄身后低调的马车是安国侯府的,顾墨玧这时突然出现,诸位以首辅大人马首是瞻的文臣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见礼。

他们表面上恭敬有加,心里早就沸腾了——向来不对付的月首辅和顾侯爷竟然在朝堂以外的地方遇上了,中间还夹着个立场不明的月九龄!

大燕朝臣无人不知首辅与安国侯除了上朝和商议政事不得不同处一室外,私底下若恰巧碰见了就算绕道也要避着走,有什么非得打交道的就遣个人传话,颇有看到对方的脸就会好几天吃不下饭的意思。

但据说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两家人还有人情往来,先月夫人与先侯夫人关系还不错,好像是从五年前,顾墨玧第一次领兵打仗将东洋人打回老家后班师回朝,顾、月两家的关系才开始紧张。

说来也怪,月铭入朝为官时顾墨玧还不知道在哪投胎,顾墨玧挣了军功回朝袭爵,月铭已经位居首辅,一文一武谁也碍不着谁,公务上基本也没有交集,但只要月铭提出有争议的政见,顾墨玧就一定会提出反对,不知道还以为月铭是他的杀亲仇人呢!

这九龄县主也是真够倒霉的,因为亲生母亲的一句承诺就要嫁给父亲的死对头,也难怪她之前在月府举步维艰了;而且即便日后进了安国侯府的门,恐怕也会因为月府嫡女的身份为人戒备。

当真是里外不是人,不过......

想到这,张祭酒下意识看向月九龄,也注意到了她身后那辆虽然不显眼却处处透着精致的马车,浓眉紧蹙——看这阵势,她是乘坐安国侯府的马车来的?

难道是月九龄因为月铭这些年来对她的疏忽一直记恨在心,如今知道自己到了出阁的年纪,往后几十年都要在侯府度过,所以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就跑去讨好顾墨玧?

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养到这么大的,明知月铭与顾墨玧相看两厌还公然同他狼狈为奸,这不是在打月铭的脸么?

张祭酒不屑地收回目光,心底冷哼道:看来首辅大人说的没错,这个嫡女确实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同她那个来历不明的生母一样。

月九龄在一旁将众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瞥见张祭酒鄙夷的眼神,想了想便开口:

“小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张大人,为何说我不该出现在这?”

张祭酒跟在月铭屁股后面阿谀奉承久了,自己不敢忤逆也见不得别人敢——显得自己既没主见又没胆识,颜面何存?便挺直了腰板,语气不善:

“此乃我大燕选拔人才之地,县主一介女流,当然不便进入。”

果然又是什么男尊女卑的说辞,月九龄方才看他的眼神便猜到了,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

她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嘴角,“哦?大燕律法里还有严禁女子进入考场这一条么?”

问完没等张祭酒下文,就自顾自地偏头对一旁长身而立、冷若冰霜的男人说:

“看来我今日是帮不了侯爷的忙了,我可不想因此去体验天牢的饮食或者掉脑袋。”

顾墨玧闻言并未侧目,只是冷肃的墨眸看向张祭酒:

“是么?哪一条?”

张祭酒没想到顾墨玧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追问,下意识地看了看月铭——他板着脸不语,便只好扯出个难堪的笑容,“回侯爷的话,这律法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考生皆是男子,女子勿入是不言而喻的......”

顾墨玧冷冷打断他长篇大论的打算,“既然没有,便是可以。”

音落,氛围顿时凝滞,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张祭酒被噎得语塞,惊慌地对上深不见底的双眼,听见整肃冰冷的声音道:

“还是张大人想跟本侯谈‘不成文的规定’,就像诸位一样,碰到命案就‘不言而喻’地隐瞒,嗯?”

大约是顾墨玧冷血无情的“凶名在外”,此刻听到他这番讽刺十足的话,张祭酒腿一软,嘴上忙道,“下官不敢!”冷汗顿时浸透了他的衣裳。

而沉默许久的月铭见状也终于开口了:

“侯爷好大的官威啊,董平一案,本官已经将前因后果上报给陛下了,皇上宅心仁厚,已经表示谅解,不再追究,莫非侯爷还想越俎代庖么?”

月九龄挑眉,月铭不愧是混迹官场二十几年的老狐狸,三两句话就给顾墨玧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然而顾侯爷并不喜欢这顶帽子,很是嫌弃地将其摘掉、扔去、直击红心:

“好,董平暂且不谈,那钟仁呢?”

月铭精明的双眼陡然睁大,“什么!”难以置信的眼神暴露了他分明早就知情的事实。

其他人同样错愕不已,顾墨玧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分明没有离开过考场,而考试期间考场也是禁止任何人进出的,那么,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顾墨玧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不缓不急地开口:

“本侯接到消息,钟仁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己的考室,但无论京兆府还是大理寺都没有接到报案,月首辅又作何解释?”

这个“又”字刺痛了月铭,此刻面对顾墨玧的质问,他并未应答——顾墨玧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的事实已经成功地激怒了他,此时满腔愤怒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了。

见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顾墨玧也懒得等,便兀自继续道:

“听闻这消息时秦统领恰好在寒舍,说他要进宫当值,顺便替本侯上奏,本侯担心会像上次那般连完整的案发现场都见不着,便先过来守着了。”

导致顾侯爷见不到董平被杀案发现场的众人冷汗津津,闻此嘴角抽了抽,因心虚而不敢有二话,只敢在心底喊苦——怎么每次都是秦统领?每次都那么“恰好”!

“就在春试结束的前一刻,圣旨也送到了本侯手上。”说着他将手抬起来,众人才发现他手上原来一直拿着圣旨,本能地就想下跪,不过顾侯爷似乎没有当场宣读圣旨内容的意思,众人便只好忍住。

“戒备森严的春试考场闹出人命,皇上担心有人玩忽职守才会在科考期间接连出命案,京兆府恐怕也查不清楚,忆安郡主虽然已经洗脱嫌疑,但江少卿坚持避嫌,于是陛下便命本侯一同彻查钟仁的案子。”

他每说一句,月铭的脸便黑了一分。

顾墨玧却对此视而不见,还颇为感激地对他一颔首:

“说来还要多谢月首辅有‘先见之明’地让县主参与到董平的案子,否则大理寺不肯插手,京兆府又靠不住,本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上哪去找靠谱的仵作来协助办案。”

月首辅活了几十年,朝堂上凭着一张嘴能领皇帝及朝臣信服,私底下一言九鼎,没人敢置喙。这还是头一次被怼得无话可说,而那个人还是顾墨玧!

他此刻的脸黑得像被人泼了墨水,黑一道白一道的,着实与平日里威严淡定的样子相去甚远。

月九龄看得心里颇为痛快——董平的案子月铭强行将她拉下水,虽然最后因顾墨玧的介入并未得逞,但她还是记在心上了。

更何况难得见顾侯爷肯浪费口舌地怼人,她也乐得陪他演“不熟”的戏,便露出讥诮之色,讽刺道:

“侯爷英明,我也并不是很想成为第一个‘进入考场’的女子。”

顾墨玧故作冷漠地冲她点头,连个多余眼神都不肯给,高冷得令人生畏。

月九龄见状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果然,演冰山美男什么的,顾侯爷手到擒来。

“现在我可以进去看尸体了么?”她也不计较顾侯爷的“敬而远之”,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他们不想再待在这个是非之地当“池鱼”了。

只是这口气还没出完,又听到九龄县主煞有其事地喃喃道:

“忆安郡主约了我去江国公府赏花饮酒,再晚就赶不及赴约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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