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船火还是法正安排去出这一趟差的,只是法正孤傲,从没想过在手下人面前树立什么光辉的形象,所以直接告诉张船火,这个想法是郭嘉想到的,自己不过是代为下了一个命令。而张船火也就是按照郭嘉的思路,一路找到了贺齐,只不过昔日的英雄,现在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
郭嘉得意的一笑,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双手拍了拍座椅扶手,笑着说道:“贺齐是个聪明人,晓得回去跟六国盟说不清楚,自然不会去找死。但是他也不愿意再帮助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他有家族之累,还担心我们去找他家族麻烦,或者干脆亮出他没死的真相,他只能留在附近,看着是否有异常出现!”
说到这里,郭嘉不禁心有余悸,要是自己这一次猜错了,那就是无妄之灾啊!好在贺齐似乎并不是六国盟的中间力量,对六国盟的信任度没那么强。张船火上前一步,对郭嘉笑着说道:“郭大人,你知道吗?那个米店笑死人了,几乎没有存货,也很少有人去买,贺齐常常中午就关门了。不过,我记着你的话,没有近距离查看,也没有联系他。”
没有生意,贺齐想要做个其他什么事很方便,兴许贺齐就是为了反侦查,看有没有什么人想要接近贺家,张船火的做法没有毛病。郭嘉赞赏地说道:“好,做得不错,短时间内不要惊动他。”
可是张船火还是有一点疑问:“郭大人,可是贺齐要是突然逃了,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
“要是他能这样就放下贺家,你们这次就找不到他了,真逃了再说。”郭嘉不在乎贺齐最后失踪什么,眼下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郭嘉招呼张船火坐下,拿出一张纸:“把纸上的内容背下来,你应该去丹阳了。”
张船火接过来一看,是要自己去陵阳,想办法联系泾县的山越宗帅祖郎和焦已,青铜司已经安排了两个联络点,一个在陵阳,一个在泾县,可以策应张船火,帮助传递消息什么。张船火本人就是丹阳郡陵阳人,对这两个人多少了解一些:“郭大人,焦已现在五十多岁,兴许可以利诱什么;祖郎可是这几年崛起的人物,我在老家的时候还没听说过他,估计还是要靠武力震慑。”
郭嘉点头说:“你负责摸清情况,真的出面谈判,朝廷会另外派人前去。休息一天,后天动身。”
张船火这次去陵阳县,就是回家乡;张船火当初是逃难出来的,这些年张船火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为了防止万一,郭嘉安排了两名好手作为张船火的副手,跟在一支扮做去采购山货的商人去了陵阳。
张船火去了一趟老宅,早已经是空空荡荡,不要说自家的那几间草屋,就是祠堂的石屋都没有了;田地里也是一片荒芜,即便是在冬天,还能看见麻雀在啄食野生的稻谷。触景生情,张船火自然是心中不痛快!好在走到街上,还是能看见几个熟悉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亲戚逃难的不少,没逃难的,也在几次山越的抢掠中不知去向。
和张船火说话的是车夫耿三十,是村中少数几个没有搬走的人家,就住在靠近管道的一个小山坡上,现在在县城里给人赶大车。耿三十安慰张船火说:“张兄弟,你能活着回来,已经说福大命大了,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啊。就像那个欺凌你家的齐老爷,最后还不是让祖郎灭了满门。不,留下一个姑娘,现在也在青楼里,呶,就是拐过弯的丝竹阁。”
张船火对齐家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诧异地问:“他们家不是有田地有买卖吗?”
“有人逼着那姑娘全给卖了!”耿三十悻悻的说道:“听说祖郎来灭门,也是有人出钱的,一报还一报啊。”
“是啊!”张船火心头一阵烦躁,这些年在军中呆着,都快忘记民间是什么样子了,难怪皇上要改变这个世道;耿三十正准备问张船火这几年的情况,眼睛的余光就扫到了侧前方的一个青年,眼神顿时一凝,匆匆说了一句回头见就走了。
身为青铜司精英的张船火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青年,瞬间平息内心的激动,看着青年慢慢走近,淡淡地问道:“有事?”
“你是…,张船火吧,我是张白鱼啊,你堂弟!”
张船火更加警觉了,陵阳县就这么大,耿三十不可能不知道张白鱼的底细,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而是要匆匆离去?张船火仔细大量,依稀能看到张白鱼小时候的容貌,这次惊讶地问:“白鱼,真是你啊,叔叔、婶婶好吗?”
张白鱼犹豫了一下,面露悲伤说:“我爹妈都去世了。”
张船火现在已经是青铜司一流的高手,对于张白鱼的那一丝犹豫看得清清楚楚,心知张白鱼在做戏给自己看,既然如此,大家就飚一飚演技吧。张船火带着惋惜的腔调说:“没想到,我回来,已经物是人非啊。白鱼,你现在靠什么营生?”
“在家里种种田,冬天出来做做短工。”张白鱼回答得滴水不漏,他并不知道张船火已经看过老家的田地,没有一亩有今年种植收割的模样。张船火也没有拆穿张白鱼的谎话,点点头说:“现在想要生存下去都不容易。我爹妈也去世了,这几年东奔西走做点小生意。”
“哥,你现在做生意了?”张白鱼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带着急切问:“你做什么生意?”
“跑单帮,原先做的是私盐,现在不好弄了。”张船火压低嗓子说:“我这次找到一条门路,襄阳黄家知道吗?我和他们家一个掌柜说好了,我来收购茶叶,卖给他们的茶叶坊;其实谈不上收购,我就在这一带的山上采野茶树就行了。”
这是郭嘉设计的身份,甚至黄家真有一个掌柜会出面收购茶叶;张白鱼唏嘘了两句说:“哥,这可是好买卖,刘辩茶叶坊的茶叶已经卖到江南……哥,你现在住哪?我还有点事,等会来找你,晚上一起吃饭。”
“我住在城北的老黎客栈。”
“我知道那地方,哥,你先逛逛,我等会来找你。”
不知道张白鱼是那边的鱼,反正张船火晓得,第一条鱼要上钩了。
傍晚的时候,张白鱼拎着一坛酒来到了老黎客栈,张船火预先买了猪头肉、花生米和一坛酒,还让老黎帮忙烧了一条鲫鱼。看着酒菜,张白鱼把自己带来的酒摆在了一边:“哥,这花雕酒好啊,是从会稽酒肆买的吧,全城也就他家的最正宗。”
“就是会稽酒肆,老黎推荐我去买的。”
两人推碗换盏,说着陈年旧事,气氛越来越融洽;张白鱼借着酒意问:“哥,黄家的那个掌柜和你是怎么收茶叶的?”
张船火笑了起来:“白鱼,说生意上的事没劲,虾有虾路,鳖有鳖路,那些都上不了台面。我们自家兄弟,你要是有茶叶,就直接卖给我得了。”
张船火表现出一个生意人的狡诈,直接回绝了张白鱼的提问,反而让张白鱼放心不少;张白鱼笑道:“我的量可大,哥,你有那么对钱吗?”
“钱,那是身外之物。”张船火表现出一个优秀商人的豪气:“白鱼,要是货真的多,我可以去找人借,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收购茶叶,就是要捞一票大的。”
“那是,那是。”张白鱼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可是小弟认识的那些人,都是要现钱。”
“钱,包在我身上。不过,白鱼,咱们是自家人,说实话,那茶树是无主的,也就是采摘的工钱。”张船火盯着张白鱼说:“你先问问他们,一斤一文五铢钱的工钱,一驴车四百斤,我另给一百文的酬劳;要是这样,我就收两驴车的货,否则的话,我也收不起。”
张船火的压价,让张白鱼轻松了许多:“哥,一车就给我一百文,太少了。”
坐在门口的老黎突然出声:“张老板,我就这个价,帮你收两车。”
“老黎,你过界了。”张白鱼的脸顿时放了下来,老黎嘿嘿一笑:“过界?张少爷,你看仔细了,这可是在我们地盘上谈生意。”
张白鱼似乎晓得自己有些理亏,抢白道:“这是我哥。”
“你在家里不是独子吗?”老黎调侃道,张船火忙拦住要暴跳的张白鱼:“白鱼,生意嘛,自然是能做的人为先,你我是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老黎,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明天晚上就能交货。”
“后天上午吧,大家时间宽裕一点。”张船火说得一丝不漏,老黎和张白鱼都明白,张船火是怕夜里交货被老黎坑了,推迟一夜,大白天在县城交货要安全得多。老黎点头:“成交,两百文定金。”
张船火直接回房间拿出一吊钱交给老黎:“我付全款。”
“爽快。”老黎很满意地收了钱走了,张白鱼有些急眼:“哥……”
张船火摆摆手说,我去一趟江陵最多十天就回来,你把那两车货准备好,每车我多给你五十文的酬劳。”
驴车是耿三十帮着喊的,耿三十在张船火的一再追问下才说,张白鱼和祖郎是一伙的;张船火没有再问什么,就带着两驴车茶叶出发了。在路上,张船火看到了同伴的提醒,身后竟然有两伙人在跟踪着自己,老黎与张白鱼都在,不过不是一伙的。张船火冷不住笑了,这又不是两车黄金,哪值得费这么大功夫,对方在意的应该是自己。
张船火假戏真做,到了夏口黄家的一个收货点,把茶叶卖给了青铜司的那个暗桩,收了十五吊钱,按照说好的价格给了耿三十四吊钱,就带着两个车夫去喝酒。耿三十看着热闹的大街,忍不住嘀咕:“船火,这边的百姓似乎过得好点。”
张船火夹了一块羊肉说:“都差不多,差不多,耿三十,我们老百姓只要能挣到钱,不管其他的。”
张白鱼没出现,老黎出现了,老黎一行五个人,一看老黎就不是领头的人,先把张船火请出去,说自己东家要见张船火。张船火带着酒意出去,见到为首的老者大吃一惊:“焦爷?”
焦已呵呵笑道:“乡里乡情的,果然是见面都认识,张船火,我是有事来麻烦你。”
“不麻烦,请焦爷吩咐。”张船火心里话,来都来了,怎么也不会轻易让焦已回去。只是听到焦已的来历,张船火大吃一惊,原来焦已是想投奔刘辩,想通过黄家搭线。张船火立即答应与黄家联系,却把消息传到青铜司。
张船火和焦已等了三天,最后出面的是在江夏负责的黄忠,黄忠就在收茶叶的铺子里,穿着便衣,与焦已谈了一个上午;张船火和老黎在门外站了一个上午,等焦已出来的时候,两人能明显感受到焦已如释重负。
焦已确实很开心,刘辩直接给了一个屯田校尉的职务,这样焦已获得了官方身份,继续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转运司后面还会根据情况调拨一大批款项。对于不愿意出兵去为刘辩作战的焦已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结果。焦已赏了张船火两吊钱,并且告诉张船火,以后每个月,老黎都会给张船火两车茶叶。
张船火的意外进展,让郭嘉决定向朱治摊牌,现在麹义的骑兵已经全部渡过了湘水,正在准备与许昭决战,朱治长期以来做出的姿态,包括前几天与舒邵的一次会晤,都说明朱治的态度不错,现在必须要确定是真是假。法正当时设计了一个方案,都不需要见面,只需要发出一个信号,就可以通知朱治兵变的机会到了。
朱治看到路边的米店挂出了辽东大米到货的牌子,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许昭、虞翻已经一日三报求援,建昌和庐陵两条防线失守只是时间问题,朱治担心的就是刘辩改变主意,认为可以一口气鲸吞江东,会改变原先的计划,让自己再去吴郡卧底;那样,自己和朱家就会陷入危险当中,毕竟袁绍和六国盟不是泛泛之辈,情急之下甚至都可能夺去自己的兵权。
米店的信号就是在告诉自己,可以易帜了;那么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自己的养子朱然,这个孙权派来的眼线。朱然本来是朱治的外甥,后来被朱治收为养子,结果被袁绍派去孙权那边,对孙权很是信服,回来以后,也是主战的一个人;虽然碍着朱治的面子,但是私下与朱才说了好几次。
朱治回到府中,得知朱然和朱才都回来了,立即吩咐准备了酒菜,爷三人在书房小酌;朱然看见朱治封锁了外面走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五十步,不禁苦笑道:“爹,你果真要倒戈了?”
朱治点点头说:“我这个豫章太守,实际上控制的地盘就是柴桑四周,袁绍和六国盟并不相信我,难道我还要为他们死战到底,把朱家百年的基业毁掉。一百年来,六国盟要是真看得起朱家,早就把我们拉进去了,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宁可找虞翻这样的外来户和孙权这样的小家族。”
朱然再度苦笑:“爹,换我们也一样,那些家族便于控制,并且混在那么多三四流的家族中,很难查得出来;要是换成我们朱家,楚大会怕我们吃掉他们,所以在荆州他们选择了庞家,也是同样的道理。”
朱才毫不犹豫地说:“爹,大哥,既然如此,六国盟就算赢了,我们不仅不会获得更多,而且在江东,也会沦为二流世家;我们不如赌上一把,就是不知道刘辩那边会开出什么价?”
“皇上是个做大事的人,唯才是举。”朱治晓得要给朱然下一副猛药:“皇上让我出任吴州刺史、水军都督;朱然建昌都尉、朱才柴桑令,后面都可能出任一郡太守。”
朱然颔首:“虞翻是六国盟的人,要是孙策动手后立即投降,肯定不缺荣华富贵,只是他做了抵抗,皇上就不会用他。爹,二弟,我同意易帜,袁绍和顾雍要是敢伤害我们朱家的族人,等打下吴郡,我全部讨回来。”
“混账东西,顾雍那样的君子,怎么会干这样的事,他有全琮那条线,并不着急。”朱治笑骂了一句说:“袁绍也不会做这种事,当真不怕将来袁熙被人算计,他们的路子比我们野,六国盟更没有办法。老大,你要防止孙权那边突然动手。”
“爹,”朱然压低嗓子说:“事不迟疑,我们今夜动手,把水寨和柴桑控制住,明天一早就让对面过江来增援。”
朱治看看天色说:“宵禁以后动手。”
平时夜里寂静的柴桑城,在这一天夜里忽然人声鼎沸,有老百姓从门缝里偷看,就能看见外面的大街上站满了手持兵器的士卒;所有的豪门私兵都被勒令缴械,不服从的全部被杀,血腥味让躲在米店的舒邵有有点眩晕。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朱治大军易帜,投奔了刘辩的朝廷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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