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毛彤彤第一次见到大格格,却不想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曾经还想过以后大格格大些了,怎么教导团团和她相处。虽说她和郭络罗氏水火不容,但团团和大格格却都是八爷的孩子,以后难免会有打交道的时候。要真弄得孩子们也像仇人没必要了。
只可惜,如今团团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妹妹,大格格没了。还是以这种方式没的。实在是让人心痛。
八爷在床边看了好一会,还摸了摸大格格的脸颊。只是入手再没了往日的温热,而是一片冰冷。
“爷,大格格已经去了,咱们把她好好的安葬吧。”毛彤彤柔声道。
八爷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只是他抿着嘴唇一脸难过的样子让毛彤彤实在不忍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八爷。他身透出来的一丝无力和脆弱,让这个男人更有血肉了。
“嗯。”八爷轻声的应了一声。
但他和毛彤彤其实都知道,像大格格这样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皇家祖坟,也不能皇家玉碟的。若干年后,也许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世界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孩子来过。
八爷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起身看着跪在地的奶娘道:“你来说,大格格是怎么没的?”
奶娘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八爷沉着脸又道。
奶娘吓得匍匐在地,哭喊着道:“贝勒爷!真不是奴婢的错!奴婢早说要请府医给大格格看,是福晋不肯啊!真不是奴婢耽搁的!”
一听这话,八爷顿时皱了眉,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福晋怎么不肯给大格格看病?”
奶娘这会也不敢隐瞒,更是怕成替罪羊,忙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
毛彤彤听得很是惊讶,她没想到真是郭络罗氏不肯给大格格请府医耽搁的!
八爷的脸色此时很难看,他万万没想到大格格会是这样死的!
“如果你有半句虚言,爷不会轻饶了你!”八爷发狠道。
“奴婢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奶娘道。
“给大格格梳洗,换身干净衣服。”说完八爷没再看她,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毛彤彤也跟着出来,见八爷进了郭络罗氏的屋子。
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屋里的石榴和芙蓉自然听到了动静。但郭络罗氏神情呆滞,两人都不敢离开。
这会见八爷进来,两人连忙行礼。但郭络罗氏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坐在床动都不动一下。
八爷想着刚刚奶娘说的话,心里直冒火!他潜意识里已经相信奶娘说的是真的!这确实像是郭络罗氏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福晋,你来给爷解释一下,爷的女儿怎么好好的没了?”八爷的语气冷冷的,虽然没有发火,却让人有一种暴风雨来临的感觉。
郭络罗氏抬眼看了一下八爷,突然冷笑道:“你说怎么没了?还不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用,被禁了足,连请个府医都要找一圈子人!还要向个侧福晋请示!孩子怎么没的?孩子是这么被耽搁没的!”
郭络罗氏说着从床跳了下来扑向八爷,“你赔我的孩子!赔我的大格格!”
八爷这次有了防备,在郭络罗氏扑过来的时候已经后退了。他冷眼看着郭络罗氏的癫狂。
郭络罗氏一个扑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哭叫道:“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看到没有,这是你狠心的阿玛!他只顾着宠那个贱人,害得你连命都没有了!”
毛彤彤在一旁目瞪口呆,郭络罗氏这副样子跟那种无知妇人撒泼一模一样。还有郭络罗氏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真是惊人惊叹!
八爷一直冷眼看着郭络罗氏哭闹,直到她见没人回应,自己慢慢小了声音,八爷才道:“郭络罗氏,你说这些话,真不怕大格格会来找你么?她是你亲生的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想到的还是自己!连一句承担的话都不敢说!你可真是让爷大开眼界!大格格有你这样的额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听这话,郭络罗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也顾不得脸还挂着的泪痕,一轱辘从地爬了起来,对八爷道:“爷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费心心思才有这个孩子,拼了命生下她,怎么可能害她!”
“你当然没想过害她,你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脆弱,只耽搁了一会会死,对不对?”八爷盯着郭络罗氏质问道。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郭络罗氏慌乱的摆头。八爷这句话算是戳到她心里去了!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大格格。她当时因为烦躁没有及时请府医,确实也是因为她没想到大格格会死!但这话被八爷说了出来,她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郭络罗氏,爷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狠毒的妇人!”八爷痛心的道:“早知道这样,爷说什么都不会把大格格放在你的身边!谋害皇嗣,郭络罗氏,你胆大包天!爷不能再容你!”
“不容我?!”郭络罗氏呆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不容我!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毛彤彤在一旁微微皱眉,郭络罗氏这样子看着有点不对劲呀?该不会要疯了吧?
八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正准备开口,见郭络罗氏停了笑,开口道:“贝勒爷是在和我说笑么?不能容我?贝勒爷什么时候又容过我?贝勒爷只怕日思夜想的都是怎么把我这个皇御赐的嫡福晋给休了吧?现在是不是找到好时机了?可是贝勒爷休了我又如何呢?”郭络罗氏向毛彤彤看过来,手一指,又道:“即使我不当这个侧福晋了!你这个心肝宝贝也不可能成嫡福晋!咱们大清没有侧福晋升为嫡福晋的!除非你能当皇帝,直接封她为后!你能么?哈哈,你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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