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思路跳来跳去,再抬头,实景便已在眼前,眼前还有一堆纸片人,很单薄的纸片人,木白低头审视自身,发现只有三寸来厚。
有些纸片人费尽千辛万苦爬上大门,想要用身躯堵上那旋涡,后面排着队的纸片人做好了献身就义的准备。
有些纸片人爬上城墙,想要追究根源。
有些纸片人围着祭台,在找痕迹。
“等等,怎么会有一批纸片人在阻止另外一批纸片人?”
在祭台的另外一边,也就是明沙区过来的那个方向,那边的纸片人根本不在意祭台有什么秘密,他们只管阻止别的纸片人,不在乎是何行经,他们只管阻拦。
两边纸片人若不细看,根本分不出来差别,导致靠近那边的纸片人混成一团。
但若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分辨出一点细微的差别,起码能看出明沙区过来的纸片人攻击目标很明确,而雾气区过去的纸片人具都是单兵作战,除本身之外全是敌人。
……
最显眼的是四个纸片人围成的圆圈,在中央塑起了一座雕像,如蛇长颈上顶着锐似神兵的尖喙,饮天而鸣,双足嶙峋,尾翼飒爽……
“凤?龙凤封祭??
“这么大一只凤,他们要怎么镶到那扇门上?”
在木白看来,雕起的这座巨凤便是用来配合那半扇龙门,封了这片祭台,隔了两方世界的交融。
那半扇灰暗的巨门堪称庞大,但比起他们塑的这只凤,便显得有些序小了,肯定是不足以镶嵌的。
就在这时,一只薄如蝉翼的纸片鼠闯了过来,‘呲溜’一下,钻入木白怀中,凭着熟悉的触感,木白叫嚷道:“咿……呀呜……嘿……”
本来准备叫一声‘麻娃娃’的,无奈在这鬼地方变成了令人头疼的、扯淡的句式。
很快,木白便又惊叹于另外一个方向了:“咦,触感与原先一般无二!”
麻娃娃小嘴一张,一条长纸片子自嘴中飞出,木白稳稳接在手中,一人一壁虎配合默契。
那纸片便是木白的恒原铁枪,木白仅次于月桂之芯的第二趁手的兵刃。
月桂之芯还在米庶长手中,这恒原铁枪便成了木白最趁手的兵器,前几天在十八野村要是有它在手,木白也定会好过不少。
“要是老三在就好了,他那杆笔很适合应对眼前的情况。”
木白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但他最先想到的却是焦溪影的鸟虫篆,那一手字出法随,只要凤字临空,便不需看着眼前的那四位同道辛苦雕塑了。
长枪在手,木白向着大门划拉过去,他早已看清,大门附近零零散散已经有好几个纸片人在附近游走。
想来只要没有太多精神力投入到大门上的旋涡之中,大门便不会发出拉扯之力。
控制心神眼游离与自身丈远之地,木白小心试探,随着离大门距离变近,木白逐渐将心神眼发散,跳跃式的观察起四周场景。
这在以前,木白从未想过、也从未试过如此方式。
这让木白从容的一眼揽尽了城墙所有风光,包括那半扇绘着巨龙的大门,而选择性的跳过了那半扇灰暗的大门。
在大门附近游走半晌,木白终于将大门测量完毕,立马闪身从城墙上退了下来。
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游走的方式。退下城墙,木白环顾四望,发现有很多纸片人游走的不比他慢,甚至有几个比他还快。
“怎么跟他们沟通?
“这里的人比在混战区那边的时候要多了不少,说明在我进入这方世界之前已经有人找到了这方世界的边缘,那早进来的的那些人多半会有办法进行沟通。
“沟通?嘴不能言,还有手。”
木白想到这,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根本毫无肉色,薄如纸片,五指居然没能完全分开,指缝间还有丝丝牵连,像是蹼一般的事物。
木白放弃了肢体语言的想法。
“只能指望他们能有更好的办法了。”
雕塑凤像的那边还是只有四个纸片人,那边倒是时有纸片人游走过去,但没过多久又都一一离开,外围倒是围起了一层纸片人,隔着中间雕塑有十二三丈远。
木白游道外围便被两个纸片人抬手拦了下来‘咿……呀呜……嘿……’的想要表达什么,但看着木白茫然懵懂的模样便很快放弃了试图交流的想法。
两纸片人又抬手,做出像是缩肩的动作,充分的表达着善意。
“没比我高明多少,只不过实践在了我前面。”
木白在心中安慰自己,他也想到了肢体语言,却也没丝毫耽搁,有样学样,也举平双手,耸了一下肩膀,只是在只有一寸厚的脸上挑了挑眉毛。
他想表示他没有丝毫敌意,也提出了他为何要表示没有敌意的疑问。
在木白左手边的纸片人将抬起来的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木白稍安勿躁,两纸片人见木白没有异议,右手边的纸片人来到木白身前,左手边的纸片人绕到了侧方,正对着两人。
木白双手平举,没有丝毫动作,向两人展示着自己的诚意。
在木白身旁的纸片人见木白很是和善,抬起薄掌在木白的头顶磨砂了几下,那应该是人字缝的位置,也就是囱门附近,可惜木白没有人字缝。
那纸片人退后两步,向着同伴摆摆手,两纸片人便向木白让开了前往凤像的道路。
木白不知所以,反正路已让开,木白便向着中间游走而去,没游走两步,木白便看见前方三个纸片人打了起来。
只见一五尺高的纸人弯腰、弓背、撅臀、双腿提力,向后做出翻滚的动作,背上是跟他差不多高大的纸人,背上的纸人被他紧紧拉着臂膀,这一动作要是完成,后背那人便会被他当做肉垫……不是,当做纸垫铺在身下。
后背那纸片人也没那么简单,左臂被抓,他用右手撑着身前那纸片人的后背,双腿灵活的盘上五尺纸片人的脖颈,就着五尺纸片人脖子一个旋转,将左手挣脱了出来。
这刚一挣脱左手,那纸片人便立马在五尺纸片人后背上站立起来,向后翻出,一头纸发被两人的冲突吹成了前中后三撇。
旁边一七尺纸人见两人分开,也就在两人刚一分开的那瞬间,便已欺身而上,一个跨步、探出右手抓向五尺纸人的腰间,一招带起雾气如龙。
五尺纸人被三毛在脑袋上一旋一扭,身形一时未能准确控制,向着侧方有点倾倒之势,这一下刚刚躲过七尺纸人探来的右手。
就这电光火石的功夫,三毛又进的身前,刚好拦在了五尺纸人必退之路,给了五尺纸人后脑勺狠狠一击。
五尺纸人萎靡瘫倒,铺在地上又薄了几分。
在木白身后,一个刚刚拦过木白的纸片人赶上前来,拉起木白的手径直来到瘫倒的五尺纸片人前方,掀起五尺纸片人后脑勺洗漱的头发,用手指着给木白看,嘴中嚷嚷着:“咿……呀呜……嘿……呵。”
顺着那纸片人指点的方向,木白看见五尺纸片人的囱门下方竟然有个飘着屡屡青烟的小口,那青烟惨淡至极,若不是有人指点压根不会引起木白的注意。
想来这被撂倒的纸片人便是从明沙区过来的,见有人盘查,便先发动手,想来个出其不意,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捉了当成了标本。
木白这才恍然,明白外围守着的这一圈实为护卫,为的就是守护中间那几人不被打扰,木白感叹一声:“看来大家的希望都在这凤雕上了。”
…………
塔山上升的速度已经能赶得上平常人赶路的速度,下端露出的部分很是庞大,怪石扎堆,甚为陡峭,更奇怪的是还有茂密的树林,最高者达到三十来丈,显然年头不短。
随着塔体升高,塔底竟然也被缓慢修补,一层已经焕然一新,二层中有方木横梁有序穿飞,不知何方神圣引导,自个落位,毫无偏差。
…………
塔山第八层
依然有耀眼亮光的小球只剩三个,有九个却是暗淡无光,陷入了死寂一般,还有六个从头到尾就是那般,飘着烛火似的光芒,不增不减。
中庭人影憧憧,十八小球有好一段时间不曾有过动静了,场中人吵闹也有一段时间了,架势有些不可收拾。
平生素爆喝一声,像是看不下去这个场景,也可能是不想在等,道:“各位还是好生歇会,一会这塔升顶,第九层便开了,那可是连着幽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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