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我是冤枉的!”壮硕的汉子此刻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围着他家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嘶吼着。
而屋檐上的正上方正吊着一个女子,女子眼眶凸出,面色发紫,随风摇动。
“张屠户,你喊什么冤枉,这京师谁不知道,你和你家婆娘感情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昨儿个夜里,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你和你家婆娘拌嘴,还说让她去死哩!”
“我,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我和她也算是十多年的夫妻了。”张屠户无力的辩解着。
而钟鱼此刻正从这里路过,出于职业病,她拨开人群抬眼观察了一下死者,随即皱眉道,“这人是被勒死的。”
钟鱼的声音不大,但却起到了一石惊起千层浪的效果,围观的众人齐齐把头转向她。
张屠户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搓着手走了过来,看了看钟鱼这十分不搭的短衫,踌躇道,“这位兄台,可是会验尸?”
这可真是问对人了,钟鱼自豪的仰了仰头,“当然,我可是法……仵作!”
差点就说顺嘴了,钟鱼暗自咬了咬舌头,而张屠户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一把将她扯了出来。
“昨个夜里,我俩吵完她就跑出去了,谁知,谁知这一清早就吊死在这了!兄台你快看看,还我一个公道啊!”
钟鱼让张屠户把尸首放下来,摊在了一个草席上以便观察。
而此时,对面酒楼的二楼雅间,一位华服公子摇着折扇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身边小厮狗腿的问道,“小侯爷,可要去看看?”
薛棠看着被扯进去的钟鱼,眸中思绪翻涌,顿时起了些兴趣,折扇一收,笑道,“这有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本大人呢,走,瞧瞧去。”
钟鱼先是观察了一下死者状态,死者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可痕迹却分为两条,一条位置较上,痕迹较轻,一条痕迹环颈向后颜色呈均匀紫黑状,死者刚刚形成尸僵状态,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也就是寅时。嘴巴微张,舌骨骨折,手指呈爪状微曲。
翻开眼皮,眼睛充血,手指甲缝里有一些人体皮屑,这些足以断定,死者是被勒死的。
钟鱼将这些症状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了一下。
“这些状况都是很明显的他伤情况,如果是自缢,首先她的脖颈处的勒痕就跟她上吊这根绳子不一样。勒死死者的绳子是略平滑的细绳,但现在上吊的绳子却是草绳。”
“其次,自缢中挣扎,腿部会率先发力,但是你们看她的手,手部弯曲到这个形状,她死前应该是抓着东西的,应该是桌子,地板,桌子腿一些硬的东西。”
“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我的嫌疑了,我婆娘不是被我逼死的!”张屠户急匆匆的说道。
钟鱼看了看他,很严肃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是个仵作,我只能辨尸,却不能断案,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死者已有身孕,已足三月。”
“什么!”张屠户痛苦的蹲在地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嘁了一声,“这张屠户怕不是自己狠心杀了发妻,又怕担上人命官司,索性便做了个自缢的局,结果现在才知你婆娘怀了娃娃,后悔莫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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