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是男人
内饰简洁的车厢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位贵人。
一位是身穿麻袍，头裹包巾，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妇人。而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唇红齿白，头束金冠，身穿团绣花纹的华服少年。
面对江小苏的突然出现，身穿华服的少年，眼中先是闪出一丝惊异之色，紧接着，神色一凛，细长的右手，缓缓的摸向腰间的匕首。
就在此时，闭目养神的老妇人，缓缓的睁开眼睛，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
老妇人一语双关，明白其深意的华服少年，把紧握匕首的右手收了回来。
而装出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江小苏，怎会听从老妇人的劝阻。
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江小苏索性欺身向前，一把把华服少年揽在自己怀中，抬起左手捂住少年的嘴。然后，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老妇人不要声张，惊了跟在马车后的扈从。
“小娃娃，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老妇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难处？小爷能遇到什么难处？不过……大娘，你们放心，我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搭个便车。”
江小苏安抚着二人，眼睛却仔细的审视着，怀中脸色通红的少年。
“咦？你没有喉结？身上还有淡淡的脂粉香，你不是男人，你是个女的!”
识破‘少年’身份后，江小苏心中顿生异样，赶忙把少女，从怀中推了出去。
“抱……歉，我只是搭个便车而已。”
江小苏尴尬摸了摸鼻子，顺便嗅了下，手中残留的胭脂味。
“你……”
被推坐在软榻上的少女，心生怒火，贝齿紧咬，用玉手指着江小苏的鼻子，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地自容，心生愧疚的江小苏，不敢直视少女毒辣的眼光，只好把目光转到了老妇人身上。
而一直坐在软榻的老妇人，合上双眼，继续闭目养神，并没有理会剑拔弩张的二人。
晃动的车厢内，三人一时无话。
就在此时，一只玉手掀开门帘。一位嘴里塞满糕点，身披斗篷的少女，从车外走了进来。
“圣……”
斗篷少女眼光一瞥，发现车厢内，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后，急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不明真相的斗篷少女，先打量了一番平平无奇的江小苏后。
带着疑问的目光，转头看向，与她年龄相仿的华服少女身上，仿佛是要在此人身上寻找答案。
“明月，到了？”
闭目养神的老妇人，打破了车厢内的诡异气氛。
“圣……夫人，已经进了安远门了。”名叫明月的斗篷少女，恭敬地回答道。
老妇人点了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夫人，这个男人，他……他……”
少女明月面露怯意看着江小苏，内心经过一番抉择后，终于鼓足勇气，继续向老妇人禀报道。
“说吧。”
“他……他是大理寺通缉的淫贼江小苏。”
向老妇人禀报完后，天生胆小的明月，快步躲到了华服少女身边。
躲在角落里的江小苏，见明月揭发了自己的身份后。终于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百口莫辩，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进了大都，没有必要向她们解释什么了。
就在这时，白色身影一闪，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江小苏的脖子上。
江小苏定睛一看，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华服少女。
闪现技能正在冷却，只有疾跑可用的江小苏，急忙说出疾跑二字。
然而，江小苏突然感觉双腿僵直，向前怎么迈不出一步。
“江小苏，你就别费力了。”
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华服少女，脸上挂着畅意的笑容。
“你……你是修道者？”
华服少女点了点头。
“我是被冤枉的。”
逃跑不成的江小苏，只好打出苦情牌。
“哼，你是被冤枉的？犯人被抓之前，都会说自己的冤枉的。亏你还是个男人，这话还是等你去大理寺再说吧。”
华服少女面露不屑之色。
“我真是被冤枉的，你们听我解释。”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江小苏脸上。
“清风姐姐打得好，像这种男人，应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看他还最不嘴硬。”狐假虎威的明月，拍着小手，向华服少女奉承道。
“明月，要不要，我现在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你看看？”
嘟着小嘴，挺着胸脯的明月，不甘示弱的威胁道:“臭清风，你竟敢吓我，小心我往你汤里下毒哦。”
“清风明月，休得聒噪。你们让他把话说完。”
闭目养神的老妇人，睁开眼睛，阻止了两位少女的口舌之争。
“大娘，是这样的……”
江小苏见打苦情牌有效，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向三人娓娓道来。
在诉说的过程中，江小苏发现，当自己提到太子李洪时，清风，明月二人，眼神里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畏惧之色。
她们为何惧怕太子李洪的原因，江小苏不得而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真的被冤枉的。”
江小苏把心中的苦水倒完后，抬眼看向身穿麻袍的老妇人。
“夫人，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把他交给大理寺便是了。”
难以揣测老妇人心思的少女清风，唯恐错过报复江小苏的机会，便壮着胆子，向老妇人提议。
“把他放了吧。”
十息过后，老妇人开口说道。
少女清风心有怨恨，可她更不敢忤逆老妇人的命令。只好悻悻然的收回了手中的匕首。
为了感谢外表冷漠，内心良善的老妇人。
江小苏经过一番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把自己能想到的吉利话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大娘，您是个心善之人。小的在这里，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老妇人听自己煞费苦心吉祥话后，神情依然自若，不为所动，这让江小苏心中有些失望。
而站在老妇人身侧的二位少女，却捂着小嘴，在一边偷偷窃喜。
在这京城大都之中，每天都会有无数的达官贵人，为了讨好自家夫人欢心，总是变着法子的向夫人进献孝心。
甚至，还有一些自诩清高，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每日为夫人作诗涌歌……
可当她们从江小苏嘴里，听到俗里俗气的吉祥话，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娃娃，让老妇人帮你如何？”
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妇人，主动开了口。显然，老妇人算是接受了少年的奉承话儿。
“谢谢大娘您的好意。不过，您带我进城，小的心中已是万分感谢。至于这件事情，小的一人做，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大娘您的。”
江小苏之所以断然拒绝了老妇人的好意，是因为自己是大理寺的通缉的要犯。万一事情败露，把她们牵扯其中，自己会过意不去。
“也罢。等过了内城，你便自行离去吧。”
老妇人闭上双眼，不在说话。
显然，老妇人生气了。
一脸尴尬的江小苏，无奈只好转过头，去欣赏车厢里唯二的风景。
风景虽美，可江小苏在她们的眼中，看出了鄙夷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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