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大殿内,金色的大钟下,身着龙袍的男人坐在皇位上。
他周生萦绕着黑气,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怒火,死死的盯着身前纹丝不动的身影。
黑气像是有意识一般,铺天盖地的朝那人扑去。
顶上的金色大钟震动一声,金光撒下,将黑气困在金色结界内。
龙椅下方,金红色的火焰翻腾而上,与黑气纠缠在一起,将其吞灭烧尽。
龙袍男子气急败坏,大骂道:“李珏,你竟然对自己的生父动手,你大逆不道!”
殿中,洛清瑶不为所动。
清秀素雅的面容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细察她这冷艳无暇的脸,不难发现她是位绝世佳人。
小巧的鼻子,玲珑的粉唇,合适而有当,眼睛倒是不小,却被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
素白长裙下,纤瘦的身段窈窕,肌肤白如初雪,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
佳人归是佳人,她身后悬浮的那把寒光闪闪的白虹剑,足以让见者寒毛倒竖,而不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此刻,她单手掐决,对龙椅上龙袍男子的言语置若罔闻。
李珏,俗世中的名字,陌生无比。
龙椅上一身黑气的男人,生理意义上的父亲,纵使确实有种骨肉相连的怪异感,但心中没有半点亲情。
况且,杀掉一个被妖道夺舍的凡人,洛清瑶不会有任何负担。
只是这妖道强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本以为一剑便能解决的事情,竟让她险些受伤,不得已祭出了师尊赠予防身的法宝。
直接斩杀不得,洛清瑶只好布下阵法,慢慢的将这妖道磨灭,如今七日将至,只差最后一点时间便能将妖道彻底炼化。
被困在金钟下的龙袍男子,只是在做最后的捶死挣扎罢了。
“呵,呵呵呵,洛清瑶,你不会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赢了吧?”
上一秒还在无能狂吼的龙袍男子,此刻安静了下来,他依靠在龙椅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妖道就是妖道,死到临头,还想扰乱我的心神。’洛清瑶心中不屑,全力催动着阵法。
“从出生起便在昆仑墟修炼的你,根本不懂人心!”龙袍男子桀桀笑着:“这大概是你第一次下山入世吧?我觉得肯定是,做事漏洞百出,青涩稚嫩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
‘不气,不气,我不气。’
洛清瑶面不改色,这七天中,这妖道几乎将她的师门全部问候了一遍。
龙袍男子继续嘴炮:
“你大概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吧?也对,就你这屁大点儿的修为,能控制这个阵法就已经是顶天了。
到现在这个法宝都是凭借着它自己的护住意识在运作,若不是你师尊对你好,将这件法宝完全赠送与你,你现在早就跪在我身前哭爹喊娘的求饶了!”
洛清瑶秀眉微蹙,龙袍男子的话对她的影响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刚好戳到了她的痛点。
如果不是修为不够,她也不至于拖拉到这种地步,还需祭出师尊送的护身法宝。
恶心人方面,洛清瑶承认,龙袍男子是高于她的大能。
“让我来告诉你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吧,”龙袍男子狰狞的笑着,“你找的那个同胞哥哥,暗中将皇宫里所有的禁卫军首领全换成了自己的部下!”
“那又如何?”洛清瑶声音冰冷,清冷眼眸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凡俗之事,她不想搭理,此行她只是来为师尊解决后患,了却因果罢了。
龙袍男子大笑:“说你是雏儿你还不乐意,正统的人都没急,一个偷家的贼到开始急起来了?”
洛清瑶眉头皱在一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再陪你玩会儿吧。”龙袍男子面色轻松,愉悦道:“哎呀呀,外面可真热闹,想不到我的好大儿手段如此狠辣,比我想的还要果断。”
……
皇城外,身材伟岸的男子披着甲卫骑在马上,他抬起头看了眼守城门的禁军。
一旁有士兵上前,高喊道:“太子殿下架临,打开城门!”
城墙上,值班的禁军交头接耳。
“是太子殿下,开门吗?”
“太子殿下带兵入城,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我看是来抢皇位的,二皇子入城七天了,太子殿下这是坐不住了。”
看守城门的领头忙对传信兵说:“快去,快去传告二皇子!”
城门下,士兵大喊:
“还不速速开门!”
太子挥了挥手,喊叫的士兵退下。
“太子殿下?”
“不用了,动手。”
一只燃烧的火箭飞上天空,下一瞬城楼上,众多禁卫军抽出刀刃,突的反戈,对着身旁还处在懵神状态的士兵一阵挥砍。
领头反应不急,还未回头便被人从背后捅入一刀,回眼看去,正是他方才吩咐出去的传信兵。
“吱呀——”厚重的皇城大门缓缓打开,城楼上血色溅满墙壁。
……
公孙长权握着茶杯,屋外天色渐渐放明,他站起身,邀请赵青松道:“时间差不多了,赵先生,请随我移步。”
太子府外,早有车马备好,一路穿过戒备森严的街道,赵青松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感慨道:“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准备到如此地步。”
公孙长权拂须,为了今日,他与太子足足准备了五年之久。
万般皆备,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没有事成之前便去邀请赵青松回京。
计划只不过是被突然闯入的小插曲给弄的提前进行了而已。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入皇城,在朝圣殿宫门前停下,公孙长权和赵青松改为步行。
朝圣殿外,肉眼可见的人群围堵在外,他们皆身着甲胄,手持兵刃。
赵青松默口不言,老实的跟在公孙长权身后。
“太子殿下,太傅大人来了。”
“老师,”身披甲胄的伟岸男人回过身,看向穿过人群向他走来的公孙长权,下意识的将手中带血的刀刃往身后藏去,他咧嘴笑道:“老师,您来了?不是让您在府里歇息吗?您昨日才回来又忙率了一宿,不该过来的。”
公孙长权看了眼带血的刀刃,没有说什么,走到太子身旁幽幽道:“待在府邸里太过无聊了,正巧带赵先生来见识一下殿下的伟岸身姿,殿下,二皇子何在?”
公孙长权的一番话令太子注意到跟在前者身后的中年人,穿着模样像个书生。
“赵先生,怠慢您了。”
他面上闪过一瞬惊喜,毕恭毕敬的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
赵青松忙回礼:“不敢不敢。”
“好了,正事要紧,”公孙长权打断他们,“太子殿下难不成想让群臣在这里围观您和赵先生探讨文学?”
“老师说笑了,秦王已被我捉捕,”太子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将士道:“去把二皇子带过来。”
一位紫衣蟒袍的公子被提了过来,提他之人,身形高大且魁梧,是位健硕的女汉子。
“诶,二姐,轻点儿,好歹我也是你弟弟啊!”
“闭上你的臭嘴!”
女汉子不耐烦的将二皇子摔到地上,后者屁股摔的生疼。
“公孙老师,你怎么来了?”女汉子惊喜的看着公孙长权。
“二公主,”公孙长权恭敬一声,向赵青松介绍道:“这位是二公主。”
女汉子看向赵青松,“你就是大哥找的书生?”
赵青松些许惊讶的看了眼女汉子。
一个词,彪悍。
太子:“长平,有什么话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太子看向地上的二皇子,他长发散乱,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戾气。
“李煜,我奉劝你马上把我放了,等我阿妹出来后,定饶不了你!”
太子面色平静,相比起眼前华衣锦袍的二皇子,他显得要老成许多。
“不用等她出来,本宫现在就进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不可!”二皇子陡然变色,想起了那恐怖的黑气,急忙制止道:“七日未到,妖道未灭,殿门不可打开!”
“荒唐!”太子指着二皇子的脑袋大骂:“从未谋面,甚至连对方身份真假都不清楚,仅凭一句鬼话,就把你唬住了?
今天,这殿门开定了!
我说的,神仙也拦不住!
开门!”
一个老道人被推了出来,他脚上带着锁链,身后尖锐的长矛逼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宫殿的大门。
“国师?”二皇子认出了老道人,正是皇上任命的首席炼丹师。
“国师神威通天彻地,今日就让国师替本宫打开这扇殿门吧!”
太子声音假惺惺的,说到最后放声长啸了起来。
殿外,一众人马有序的退后数丈,空出一片宽广的空地。
二皇子撇了眼推到远处的太子,眼底不屑。
刚刚还说他是被唬了,结果现在自己反倒撤那么远!
有种你自己去开门啊!
二皇子一脸桀骜的走到押他上来的士兵身后,明白门后有什么,他突然不害怕了,反而有些期待。
‘死吧,都去死吧!’他的笑容阴森,‘不听我的劝告,那大家一起玩完吧!’
被逼着上去的老道人,颤巍巍的站在殿门外,他回过头看了眼距离自己数十丈外的众人。
欲哭无泪。
“吱——”紧闭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众人屏气凝神,太子吞了口唾沫,公孙长权一脸嫌弃的瞪了眼他。
殿内乌漆嘛黑的,看不清事物。
“桀桀桀,桀桀桀,洛清瑶你输了!”
随着一声阴森的怪叫,一阵阴风自殿内喷涌而出,殿外众人只觉被一股阴气扑面,双脚瞬时离地。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老道人,直接被吹飞了出去,摔在朝天阶上两眼一翻不醒人事。
黑色的雾气向外蔓延出来,被掀飞摔了个屁股朝地脸朝天的赵青松,躺在地上捂着老腰。
一旁同样屁股接地的公孙长权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天空。
“殿下,快看!”
“老师,我看到了,二弟说的不错,殿内果真有妖道!”
“不是,我是让你看天上!”
“天上?天上有啥?”
“龙!”有发现了的士兵大喊,“有龙掉下来了!”
皇庭外,挑着菜篮的送菜夫惊愕的看着天空,上一瞬,白色庞然大物掉入宫内。
他面色呆滞了一瞬,回过神后情绪激动,“龙……是龙!”
有龙掉在皇宫里了!
……
“桀桀桀,洛清瑶,你还是太嫩了啊。”
大殿大门被打开,阵法的一角被破坏,趁着洛清瑶对阵法失去控制的一瞬,龙袍男人挣脱了金钟的束缚。
失去目标的金钟自主的回到洛清瑶头顶,洒下金光将她护在其中。
龙袍男子啧啧称奇:“真是个好宝贝,可惜跟了你这么个废物主人。”
他之前被困住就是因为不知道金钟的存在,被洛清瑶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知道洛清瑶无法完全运用金钟,他自然是不害怕再次中招,况且这七日洛清瑶运转阵法,自身本就已经到达极限,就算他的修为被阵法磨损了许多,他依然能一巴掌拍死现在的洛清瑶。
而金钟在失去他这个目标后,瞬时回到了洛清瑶头顶,将她护住,没给龙袍男人任何出手的机会,这也是为何龙袍男子说金钟是个好宝贝。
可惜主人不中用。
“洛清瑶,虽然我现在杀不得你,但我却能将外面的人全杀了!”
“你就在这里无能为力的看着我将他们全部虐杀吧!哈哈哈哈——”
黑色的雾气冲出大殿,向着殿外的众人扑去。
只要在这里将所有人都吞了,他就能恢复些许实力,至于洛清瑶……
不行,金钟太硬了,啃不动。
洛清瑶提剑,眉宇间尽显寒意。
“妖道,休得放肆!”
“你就只剩嘴硬了,桀桀……桀?”
扑向殿外众人的黑雾突然停了下来,洛清瑶也愣住了,提剑的动作一顿,下一瞬,大殿的穹顶崩塌,巨大的白龙掉了进来。
“咳咳……呕……”
身着黑衣的仆人从龙首上掉了下来,趴在地上干呕着。
早饭,隔夜饭……
胆汁都涌出来了。
白龙抬首,甩开压在龙躯上的巨石,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摔的不轻。
墨白抱着墨莺,缓缓落在地上。
看了眼趴在地上干呕不止的仆人,又看了眼摇头的白龙。
摔晕了?还是说头朝地撞上后,摇头是条件反射?
“小白,以后别在这样了。”墨莺面色苍白的从墨白怀中爬起。
幸好最后落地的时候墨白抱着她跳车了,要不然她也得想男仆那样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墨白面带歉意。
第一次开龙车,不是很熟练。
“我们这是落在哪里了?”墨莺扇开萦绕周身的灰尘,眯起眼打量着四周。
依稀记得上一瞬飞在天上,吓哭了的仆人哆哆嗦嗦的趴在边上看着下方迅速变化的风景。
中途因为过于害怕,导致注意力不集中,白龙一不小心飞过头了。
要不是后面看见了那个十分显眼的地理标志,大沼泽,估摸着要等白龙飞出焱国疆域,那仆人才会反应过来。
墨白看了眼高处金色的龙椅,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是那种东西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尊贵之人才能坐的东西。
“大概,皇宫?”
“皇宫!?”
烟雾逐渐散去,洛清瑶看着从天而降的三人一龙,目光落在巨大白龙身躯之上,一时间忘却了危机。
‘好大,龙原来长这样的吗?’
她又看向殿中的白衣男子,清冷的眼眸中闪起惊艳的色彩。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恰有天光洒落,照亮他的周身。
宛如,天上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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