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老娘还没过门呢!”宫二小姐怒极而笑。
“姐姐说笑了,您是招上门女婿,要过门的也是小楼啊。”说着推了一下和深,提醒他赶紧哄哄,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想要我入赘,你们宫家等着吧,也许七老八十了,说不定真入你宫家的门。”
原本就是被逼无奈,入赘简直异想天开。
宫二小姐愿意谈着就谈着,说不定哪天真动心了,牺牲一下也是可以得。
“姓段的!只想坐车不想买票,便宜都让你占了,想想本小姐白花花的身子,昨晚你认还是不认!”
宫若梅一下挺直身板,立刻扯动伤口,真是又怒又痛,声音越来越大。
姜叔在院里听到自家小姐痛呼,扒着窗户着急问道:“小姐,怎么啦?可是痛的难受?”
“我没事,这里有菊仙姑娘。”
此时菊仙正扶着她躺下,刚才真吓一跳,原来正房太太如此生猛。
和深懒得跟她扯淡,拿起几块小黄鱼揣进兜里,嘴上嘟囔着:“医无禁忌,不脱衣服怎么疗伤!”
“为什么全脱了!”
“你浑身是血,不脱会脏了我的被褥,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件嘛!”
“这是狡辩,明明觊觎我的身子。”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今天就走,这里都留给你,一年的房租,绝对让你住到骨头生锈。”
掀开帘子关上屋门,来到院里,见姜叔扒着窗户往里瞧,朝其大喊:“别他嘛看了!里面两个都是我老婆!”
姜叔也是气急,想动手又害怕,哆嗦着手指着和深,无力威胁道:“你这个人渣,要是以后对不起小姐,我就……”
话没说完,和深早就溜走了。
北平的黑市一般在小街深巷里,可要买牲口,当在骡马市,那边紧挨着菜市口。
据说德胜门那里的牲口更好,可离得太远了。
一进骡马市,各种皮毛汗腥臭气熏天,路边时不时有摊黑地雷,稀的、稠的、囫囵的稍不留心来上一脚,能恶心你一整天。
在买骡马之前,和深雇了两个马夫,都是长期雇佣的那种,每人每月五块大洋。
幸亏民国禁止买奴蓄婢,不然还要搭上一笔身价银子。
“我近期要长途跋涉,经常露宿野外,你们俩去挑些牲口脚力,最好能驮、能骑、能拉车,吃的要少,走的要快,还不易生病的。”
和深明显是个外行,他提的这些要求,只有汽车才能胜任。
这两个车夫,年纪大的叫祥子,年纪轻的叫骆驼,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挂零,都是驾车相马的好手。
祥子总是弯着腰,凑到和深跟前:“东家,城里卖的牲口有牛、马、驴、骡子以及骆驼。”
“这黄牛走的慢,吃的还多,有把子力气,但不适合长途赶脚。”
“马呢,实在太娇贵,不容易伺候,时不时生个病,还不够折腾的。”
一般的马都有这臭毛病,相马一行门道很深,道听途说能坑死人。
“那驴呢?”
“驴个子小,力气不够,驮不了重东西,拉不动大马车;不过肉倒是不错,尤其是河间的火烧,东家要是路过哪,一定得尝尝。”
哎呦!你当我没吃过啊,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一旁的骆驼接话道:“骡子是出门最好的牲口,尤其是马骡,力气大,走的快,吃的不挑,身子还壮,不但好养活,脾气也顺。”
“那就挑几头骡子,要身体倍棒的!”和深朝前面瞅了瞅,转头吩咐他们俩。
“东家,瞧好吧,您准备好大洋就成。”
“咱不缺这俩籽儿,你们俩都给我仔细的挑!”
“好嘞!”
一行三人钻进牲口堆里,只要进来都得染上一股怪味。
路边两侧拴在外面贩卖的牛马相对一般,好一点的,都在这些店面的后院里。
和深他们目标明确,看到好的骡子直接问价,只要不超过十块大洋,马上给钱不讨价还价。
一会的功夫,他们身后牵着四头黑色大骡子,个个膘肥身健油光锃亮。
路过一家车马行时,听到有人叫他,还操着一口外国腔:“前面的人等一下,你是不是买骡子?”
回头一看,一个包着花头巾的印度阿三。
好奇问道:“你有骡子?”
“我不但有骡子,还有四轮马车。”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姑娘,外国友人很是善解人意嘛。
“带我去看看,只要东西完好,价格绝对令你满意。”和深端着双方平等的心态试试,若是对方不开眼,想要暗地做局坑他,干脆明抢豪夺,打死它了事。
“就在街口那边,是英国参赞先生的马车,他要回国了,想要卖掉它。”这个阿三汉语说的相当顺溜。
等见到那辆四轮马车,和深瞬间喜欢上了,整车刷成黝黑,由钢架木板组装而成,四个轮子套着橡胶外胎,轮轴之间还有减震系统,豁然给人一种英伦工业革命时代的复古感。
马车由两头骡子拉着,看上去别有韵味。
交易倒是没有意外,和深付了上百大洋,总算连骡带车一并拿下。
回去时,收了几顶帐篷,都是护城军内部用的,质量杠杠的。
家里也都收拾完了。
和深带着骡子进门,立刻命人往骡背上搬。
菊仙的东西最少,但也最重,都是真金白银,小心放进车厢里。
程蝶衣的戏服比较多,还有一整箱的头面首饰,再加上衣服铺盖,整整占了三头骡子。
因要空出两头拉车,这最后一头只装了和深的家当,幸好东西不多。
至于帐篷吃饭的家伙,全都扔到马车顶上,栓紧别掉就是了。
空宅子和家具摆件,统统留给在此养病的宫二小姐,一切让她看着办吧。
告别时,没什么恋恋不舍。
和深说了句:“我走了!”
宫若梅靠着枕头愣愣回道:“我会找你的,下次再见时,你能给我个答复!”
然后就没有然后。
和深直接出了屋子,快步走出大门,登上西式马车,挥手招呼祥子,驱车赶往天桥。
后面的骡队有骆驼照看,挑个行李少的,翻身跨了上去,动作很是麻利。
临近天桥,远远瞧见粱氏夫妇一行四人,站在路旁不时地抬头观望。
见林徽音骑着一头小毛驴,背着一个大草帽,样子很搞笑。
她身子弱根本骑不了高头大马。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她的身旁,和深探出脑袋取笑道:“林小姐,你的毛驴为何在叫?”
她扭头一看,马车窗户多出一个脑袋,张嘴便开她玩笑。
立刻怼了一句:“因为他是头公驴!”
说完下巴一抬,瞪着和深嘴里笑出声。
这哪个是两个孩子的妈,倒像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梁思成骑马走了过来,望着马车啧啧称奇:“看着甚是眼熟,好像是哪个大使参赞的,段兄坐着这个太显眼吧,咱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啊。”
“敢打这辆马车的主意,那可真是活腻了!”程蝶衣对此非常自信。
他是自打坐上便不想下来,里面安静舒适,还干净稳当,这么好的东西,谁抢跟谁急。
果真是身怀利器,不动杀心自起,若动尸横遍野。
林徽因可不会惯着他,笑着问道:“我现在就打它的主意,这一路风吹日晒,人家娇滴滴的,能不能让我坐坐?”
程蝶衣连忙打开车门邀请道:“若是林小姐则是喜闻乐见,若是你家男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蝶衣,不可无礼,速速给粱先生道歉。”和深立刻嗔怪。
林徽因刚想上车,却听此人侮辱自家丈夫,手脚一停没在动身。
梁思成出身富贵见多识广,看出程蝶衣跟人不一样,悄悄在妻子耳边提醒一句,惊的林徽因瞠目结舌。
再度看向程蝶衣,眼中带有一丝亲近,仿佛没了男女之别。
“不需要道歉,蝶衣说的对,男人就该风吹日晒。”林徽因指着自家老公,又指向躲在车里的和深。
意外获得女人肯定,程蝶衣对和深数落置若罔闻,伸手拉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有前后两排座位,一个朝前一个向后。
林徽因与程蝶衣形似闺蜜,自是一前一后相对而坐。
却见车厢内还坐着一位长相硬朗的美人,从身形来说,典型的北方姑娘,天生骨头架子大。
此女不苟言笑,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紧盯车座下的铁皮箱子。
林徽因笑问道:“段兄,不介绍一下吗?”
“我太太菊仙,没读过书,别介意!”和深说的理所当然,菊仙也认为没错。
“你的太太?今日上午,你说未婚妻受伤了吗?这……”
当她理不清头绪时,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中国,有些事情见怪不怪,甚至理所当然。
“段先生,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算,我很敬佩你的为人。”
“那就有必要讨论一下,新时代的婚姻观与女权崛起!”
“对不起,我是男权主义者,婚姻价值遵循自然法则。”
“你不觉得,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吗,自然界中也有很多单一配偶的动物啊。”
“我只是瞧不起弱者,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应该享有一定的特权。”
…………
马车一路向西南走着,出了内城进了丰台,再过一段就是卢沟桥了。
林徽因说的口干舌燥,没想到和深如此固执,而且反驳的理直气壮。
眼看就到小姑子的藏身地点,她也没空据理力争了,打开窗子示意老公行动。
此时和深被说教的心烦意乱,这个女人真是锲而不舍,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夫妇的别有用心。
过了一会,后面骡队一阵骚乱。
前面驾车的祥子立刻禀告:“东家,您的朋友真不少,后面真没多余的骡子了。”
他哪有什么朋友,转头看向林徽因。
大小姐耸耸肩笑的很难为情,随之几声枪响传来,终于意识到不对。
“林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顺道接个朋友,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林徽因刚要矢口抵赖,马上意识到巧言令色终是不妥,干脆直说吧。
“段兄,还请您出手相助,详细情况过后再说,就当林某欠你一个人情。”
看到菊仙一脸惊慌,怕是紧张坐下的万贯家财,和深推开车门说道:“你们继续往前走,任何人拦都不要停,我先解决后面的麻烦,再到前面给你们开路。”
说着一个闪现跳到街边屋顶上,随即开启气息感知探查后面的情况。
两家骡队里确实多出五六个年轻人,男女都有,穿着一身学生装,疯狂赶着骡子在大街上飞奔。
后面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拼命追赶,还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甚至有一辆三轮摩托,粗略算一下五十多号人。
和深悄悄混入骚乱的人群,凡是有人开枪射击,立刻出手击杀。
跟着跑了四五百米,骑自行车的全都不见了,不知不觉送了性命。
那伙穿制服的更是跑得没影了。
和深悄悄杀三十多人,剩下的一窝蜂散了。
只有那辆三轮摩托在前面追个不停,瞧这架势不肯罢休啊。
车上三人应该都是日本间谍,因为车兜里坐着个穿和服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武士刀。
和深向前几个飞跃,速度瞬间超过摩托车,随手捡起一根筷子,朝前面开车的人射去。
眨眼击穿那人脖颈,三轮摩托骤然失控。
左右来回摆动,冲进一家米店内。
忽然,店内传来一声惨叫,和深眉头一皱。
和服男子提着带血的武士刀,慢慢走出店门,见和深站在路中央,用汉语说道:“在下真田一郎,家师坂田正雄,敢问……”
话没说完,和深一个闪身冲到近前,不待他挥刀斩下,右手化掌为刀,从正面击穿胸腔而过。
随之回首一掏,将他的心脏拽了出来,用力一攥捏成稀烂。
和深,人间战斗机器!
处理完后面,他跳上屋顶一路向前狂奔,越过行驶的马车,冲往前方的检查站。
凡是不搬开拒马的,统统杀掉!
一直杀到永定河卢沟桥,待他捣毁两侧的重机枪,黑色四轮马车姗姗来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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