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瀚没料到她竟敢反抗,反而一愣,随即便想打,可才扬起手,楼梯旁便传来一声怒斥,“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学生齐刷刷朝那边看去,林佩佩拎着饭盒从二楼下来,皱眉盯着他们,“苏瀚,你在欺负同学吗?”
苏瀚怎么会承认,顺手就把胳膊搭在了身边男生的肩膀上,嬉皮笑脸道:“没有啊,老师,我们闹着玩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林佩佩沉了脸色,“最好是,不然我一定会找你们班主任谈。”
苏瀚打着哈哈,“老师您想多啦,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啊,我们去上课啦,老师再见!”
说完这帮人便一窝蜂散了,林佩佩问钟濛:“你没事吧?”
其实在林佩佩出声喊住他们的那一刻起,钟濛便后悔了。
谁知道她这次生气会造成什么后果。
察觉到林佩佩在询问,钟濛否认了,“没事的,老师。”
林佩佩端详着她,有些担心,“刚刚他们在,我没有逼问你,这些学生就是在欺负你,是吗?”
钟濛嘴唇动了动。
不行啊,不能把别人牵扯到自己身边来。
她摇摇头,眼眶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热,“老师,只是同学之间有点小矛盾而已,您别管这个事了,对您自己也不好。”
林佩佩以为她的意思是,青英是所私立,苏瀚家里又厉害,会影响到她的工作,一时间心情复杂,还想说什么,却又听她说:“我只要知道世界上还有您这样的人,只要想着我还能遇到您这样的人,我就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林佩佩觉得有口气堵在心里出不来,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要好好学啊,等你考上大学,中学这点人和事就会远离你了。”
钟濛点头。
林佩佩回去之后,还是按捺不住去找了孙忠海和级部主任,然而无一例外都碰了壁。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家境贫寒成绩一般的小女生去得罪校董,而她也有心无力。
第二天上课,林佩佩让苏瀚起来背昨天留的作文,结果他发不出声,同桌说他嗓子哑了。
林佩佩不信:“你啊一声我听听。”
苏瀚配合地张开嘴,果然只发出了一点嘶哑的气音。
林佩佩无法,只好让他坐下,埋头看课本的钟濛却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了苏瀚一眼,又转向林佩佩,好像有点震惊,随之变为不安。
林佩佩在讲台上一览无余,“钟濛,上完晚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帮老师改改作业,要是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钟濛回神,却立刻说,“老师,我今天家里有点事,可能要请假。”
林佩佩怔了下,“哦…也好。”
果然一下课,钟濛便跑去孙忠海办公室请假了。
孙忠海没有好态度,一定让她上完正课再走,即便她心急如焚,下午第三节课上完便收拾书包,但还是晚了一步,班空里四班的课代表便进来传话,“今天英语晚自习改成数学哈,林老师生病了。”
钟濛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早晨不好好好的吗,怎么了?”
女生狐疑地看她一眼,“办公室分小蛋糕,结果里面有蜂蜜,老师过敏了。”
钟濛跑到办公室外面,果然听到分零食的老师大吐苦水,“我知道佩佩过敏,买的不是带蜂蜜的呀,肯定是店家给我称错了!”
钟濛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像被人砸了一锤。
好在今天凑巧,才出校门马路对面公交车便开了过来,钟濛过去投币,没什么意外便到了城郊。
她往燕归山的方向走,天完全黑下来时,苍尧出现在了她面前,“这个时候还敢出来,不怕他们再堵你一次?”
钟濛不假思索,“反正都堵那么多次了,再说,你虽然不见得会帮我,但更不会让我死的。”
苍尧轻笑一声,“找我什么事?”
钟濛垂了眼睛,“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欺负我的学生说了闭嘴。”
她沉默片刻,“然后不光他,有个帮我的老师也跟着遭罪了。”
苍尧问,“你想干什么?”
钟濛抬头:“那个老师是无辜的,而且我和她走的很近,我怕…我会尽力控制,但如果有下次,至少我不想她被牵连。”她抬头,“灵君不是会写符箓吗,麻烦你帮我写一张转业符,最起码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用我的运气也好,让我待她受厄也好,总之…您懂我的意思。”
苍尧没有马上回答,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钟濛心底一松,快走两步跟上。
翌日早晨,钟濛捏着那道符纸回了市区,苦恼着该怎么把它放在林佩佩身边,遇到一家箱包店做开业酬宾,想起林佩佩前两天正好卡包的拉链掉了,应该还没来得及修。
她进去挑了一个长得很像的,悄悄回家找到针线,把卡包里侧细密的针脚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挑开。
拆拆缝缝到太阳快下山,钟濛才弄好,她对着光看了几遍,确定不会被看出来,才重新放回包装盒里,去了林佩佩所在的医院。
夜色逐渐聚拢,路上人不多,钟濛拎着袋子穿过马路,要穿过口袋公园进医院时,却被人拉住了,耳边传来的声音瞬间让她像是被蜥蜴舔了一口,“你逃课出来往哪去啊,手里拿的什么?”
钟濛都没来得及转头,东西便被另一个人抢了过去,杨思茹左手还吊着石膏,右手拎着包装袋端详,“呦,还挺好看的。”
她转头,眉毛夸张地扬起,“肯定不是你买的,是别人送的吧?”
钟濛心里一紧,“还给我。”
杨思茹噗嗤笑了,兀自拆开包装袋,把钱包拿出来,睁大了眼睛,“哎呀,你们快来看看。”
章若茗也拿了过来,“还挺干净呢,可惜人太脏了,”她瞥到旁边的苏瀚,眼珠一转,“金主爸爸对你不错啊。”
她朝苏瀚笑,“你看她紧张的。”
钟濛想上前抢回来,却被人按的死死的,苏瀚是个炮仗性子,一把将钱包夺在手里,带的章若茗一个趔趄,“紧张?”
他拿钱包拍拍钟濛的脸颊,“我看你还紧不紧张。”
他把钱包打开,两只手往反方向一扯。
钟濛惊叫,“不要!”
但是已经晚了,钱包被苏瀚扯开,线头绷断,黄色的纸便露了出来,在看清符箓的一瞬间,苏瀚触电似的把钱包扔了,“卧槽,这什么玩意?”
杨思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看了一眼,嫌恶地皱起脸,“我靠,好恶心。”
她想到什么,气汹汹地过去推了钟濛一把,“我说呢,我和苏瀚怎么接连倒霉,是不是你咒的?!”
钟濛看着那个倒霉的钱包,突然心里坠的厉害。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却还是绝望到想哭。
她做不到不带怨气地反抗他们的欺凌,只能逼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可这样在地狱里行尸走肉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钟濛被推到地上,手硌到石子,划出一道口子,不想再看眼前的魑魅魍魉,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以往的拳打脚踢没有到来,四周风声乍起,让杨思茹的手停在半空,惊恐地看向天上:“那是什么?”
钟濛睁开眼,黑夜里一双翼翅状的影子盘旋而至,碍于晚间混沌,看不太清楚,地上落叶却明晃晃地随着风旋起,直追向几人脚边,杨思茹头顶松枝应声而断,直直朝她砸了过去。
杨思茹旁边的人吓的魂飞魄散,一时间全都作了鸟兽散,那根树枝砰地正砸中她的肩膀,从打了石膏的胳膊上滚落,杨思茹吓的尖叫,差点跌倒,惊魂不定地往后退,指着钟濛:“你…你这个怪物!”
树上隐约传来一声冷笑。
杨思茹浑身抖的像筛糠,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
钟濛站起身,却又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她环顾四周,小声问,“谁?”
没人应。
钟濛把钱包和符纸捡起来,朝刚刚黑影飞来的方向鞠了一躬,肩膀却被人轻轻环住了,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这呢。”
钟濛讶然转身,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真的是你?”
梵卓笑笑,“怎么,不相信是我啊。”
钟濛摇摇头,“一瞬间想过,又觉得你不会回来。”她仰起脸瞧着梵卓,欣喜缓缓涌上眉间,“可你真的回来了。”
她喜形于色,眼眶却迅速湿润了,握住他的手,只开心地笑。
梵卓把她的手心贴近自己的嘴唇,钟濛一怔,下意识要抽走,却被他抓住了,展开手指轻轻舔了一口。
冰凉酥麻的触感流遍全身,被石子割破的疼痛顿时消失了,钟濛收回手仔细看了看,果然光滑如常,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钟濛想到什么,笑着说,“我大概知道你们血族的为什么这么有钱了。”
梵卓问:“为什么?”
钟濛弯起眼睛,“缺钱了就来人间支个摊儿卖神药,百治百灵呀。”
梵卓表情一滞,随即笑骂,“去你的。”
钟濛戳他胳膊,“开个玩笑啦。”
梵卓作势要挠她痒痒,钟濛边笑边躲,“别闹别闹钱包掉了!”
话刚出口,钟濛便有点低落,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似的,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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