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暗中瞪了良致秋一眼，良致秋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去帮着良美锦摆放碗筷。
饭菜是四菜一汤，很是丰富。
程氏自觉的坐在主位，望着桌上的饭菜，见那刚做的清蒸鱼汤冒着热气，还有鱼汤上面那一层油汪汪的油水，吞咽了口口水。
良致秋见程氏如此，心中暗自唾弃，心道让自己收着点，自己看到这么多菜，还不是流口水？
程氏的神态自是被良美锦看到，程氏收回目光，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然就有了泪水。
她抬眼望向良美锦哽咽着道：“薇姐儿，祖母和你姑姑都有一年半载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你，你不会笑话祖母吧……”
良美锦神色虽然淡漠，但却不薄情。
既然她们说的分毫不差，又是自己和良善缘的祖母，自然不会因此笑话她们，反而心中有些怜悯。
她摇头：“怎会？您若是喜欢吃，待会儿多吃一些。”
“好，好。”程氏抬袖擦着眼泪，一脸欣慰之色。
良美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瓷碗，舀了汤盛满，又用几个碟子盛了菜，放在食盒内。
程氏和良致秋看到，不由奇怪，良致秋问道：“美锦，你这是干啥？”
良美锦做好一切，将食盒的盖子改盖好后，抬眼望着良致秋温声道：“给隔壁的李大婶送饭菜。”
良致秋脸色顿时垮下来：“这么好吃的饭菜，又不多，还给别人送？”
程氏沉下脸，斥道：“薇姐儿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既是送菜，想必隔壁家的李大婶家中出了啥事吧？”
程氏倒是善解人意，良致秋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谁让她方才最嘴快，说了不该说的。
良美锦倒是没有在意，她道：“平日里，李大婶对我和善缘照顾颇多，他们家中无子女在身边侍奉，所以，我便送些饭菜。”
良致秋道：“原来如此，美锦，你可真是善良，和你娘真像啊，是吧娘？”良致秋一脸感叹的看向程氏。
程氏点头，一双眼睛中满是慈爱和欣慰：“那你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良美锦点点头，走了两步，良美锦忽然回头，看着程氏道：“……祖母，您唤我美锦即可。”对于薇姐儿这个名字，她着实听着有些别扭。
程氏愣了愣，随后笑着道：“行，祖母只是习惯了。”
良美锦笑了笑：“你们不必等我，先吃吧。”
待良美锦离开后，良致秋盯着一桌子的饭菜，眼睛冒着精光，眼看着就要流出口水。
程氏斜眼瞪着良致秋，道：“文儿呢？咋还没有出来？”
良致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寻。
程氏一转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饭菜上。
她喉头微动，咽了口口水。
良善缘拿起一个馒头递到程氏面前，乖巧的说道：“祖，祖母您吃。”
显然，良善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的。
程氏苍老的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她接过馒头不吃，却道：“善缘可真是懂事啊。”
良善缘笑了笑。
程氏眼珠一转，忽的问道：“善缘，祖母方才在你的屋子里看到几本书籍还有字画，你是在念私塾吗？”
良善缘点头：“嗯，在平安镇念私塾。”
“诶，那每个月的束脩很贵吧。”
良善缘点头：“一月一两银子。”
程氏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她笑了笑：“好，好,念私塾学本事，将来考秀才，就是束脩太贵，你姐姐很辛苦吧？”
良善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姐姐每天早出晚归，很辛苦。”
程氏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只那一双上挑的眼睛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异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良致秋拉着文儿从良善缘的屋子里出来。
良致秋的神色有些怪异，她拉着文儿坐下后，便见文儿望着一桌子饭菜，双目登时闪烁着亮光。
“鱼！我要吃鱼！”文儿指着桌子中间的瓷盆，大声嚷嚷着道。
良致秋回头瞪了文儿一眼，轻声道：“等你美锦表姐回来，再吃。”
文儿撅着嘴巴，嚷嚷着道：“不等！不等！我要吃！我饿了！”
良善缘见这文儿同自己一般大，却如此不懂事，在想想自己，心中登时有种自豪的感觉。
“姑姑，若是文儿饿了就先让他吃吧，姐姐说了，没事的。”
良致秋笑着夸赞道：“善缘你可真是懂事啊。”
一旁程氏见文儿闹得厉害，却并未说什么，而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文儿的头，吩咐良致秋：“文儿定是饿了，你快给他弄些鱼肉鱼汤。”
待良美锦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良致秋这个一勺一勺喂文儿喝鱼汤。
“美锦回来啦，快坐下吧。”程氏招了招手，又看向文儿，歉意的说道：“美锦，你别介意，文儿这孩子跟着我们娘俩受了不少苦，他许久没有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就……”
良美锦倒是不在意，而是温声道：“若是喜欢，就多吃一些。”
接下来，饭桌上的饭菜可谓是风卷云残，不到一会儿，饭桌上只剩下空盘子，空碗。
良致秋一脸满足，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唇上的油水。
良美锦知她们定是饿的狠了，才会如此，只是……良美锦摇了摇头，心道，或许是她多想了。
收拾碗筷时，良致秋忙起身忙着良美锦一起收拾，二人到了厨房，洗漱着，不到一会儿，忽然听到了正屋的哭闹声。
哭声不是别人，正是文儿。
良致秋甩下手中的抹布，在身上随意擦了擦水渍，就登登登的跑大了正屋，良美锦也跟了过来。
正屋内，只见文儿站在程氏身边，摸着眼泪，大哭着，程氏则在一旁训斥文儿，良致秋忙走过去询问。
良美锦进来，便见良善缘拧着眉，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几卷残破的纸张。
“善缘，怎么了？”良美锦走过去，轻声问道。
良善缘捏紧了手中的纸张，牙齿咬着下唇，抬眼看向良美锦，却是道：“姐姐，我害文儿被祖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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