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的增长是混沌而又不可捉摸的，去附着的人也是完全难以预料的。

当然，这是人类的推断，对高根来说并不适用。他很清楚灵气浪潮背后有着一个绝对的第一推动力。但是人类社会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没有办法进化出更多样的检测手段，而科技手段检测以目前的科技展开来说需要时间去验证，所以对于目前的人类来说，灵气浪潮的一切都是假设和虚构。

于是在这种盲人摸象的情况下，他们在灵气之灾的初期得到了很多错误的，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的结论。而到现在，已经到了反噬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全面承担当初的失职所犯下的风险。哪怕将风险转嫁给未成年人也是如此。

“南宫燕跟你说过，灵气是可以锻炼的，而且各地都有镇守区域，没错吧？”

“镇守区沦陷了？而且还是成批的那种？”

“……你的直觉敏锐的让人有些讨厌，但是确实是如此。这就好比用一个没上保险栓的枪械去看护另一批没上保险栓的枪械一样。”

老年人干枯的双手摸了摸胡须，深陷的眼窝看了一眼高根，那疲倦的模样甚至不需要进化论就能够感受出来。

男性往往有着很多不切实际的逞强心理，只有在知道严重的同伴身边才会放松下来。

而其他两个男性也同样是一副疲倦而又劳累的样子，但估计面对另外两个女孩的时候，又会变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实际上根据高根观测到的数据和老年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他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近乎高压锅一样的地狱绘卷。远在山坳之中，被机械境屏蔽了电子仪器又被妖魔占据的春城从某种程度来说居然已经算是桃源乡了。

超能力者本身只有心思激烈而又极端的人能够引发出最强大的效果，而与此同时，心态扭曲而又诡异的人往往也能够得到更诡异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那三个罪犯那样蠢的连自己的能力都开发不明白的，这就导致当上层还在乐观判断局势的时候，许多底层已经开始了帮派斗争和资本斗争。

毕竟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也是要吃饭的。心思极端而且灵活多变往往也意味着他们想的东西杂乱而又繁多。这些超能力者们分化成了好几个部分，各个帮派在城市之中划分地盘横行无忌。普通人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而官方却因为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能力束手束脚。无数区域产业大规模倒退乃至毁灭，甚至很多区域就连电力水力供应都开始无法保持。

电力维护和水利维护都是需要人的，现代社会的维护是一个正在运转的大机械。而超能力者的出现就在这个精密的机械里撒了一堆磁铁粉和滑石片，这就让这个机器开始逐渐的卡壳，乃至炸碎。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诸多还算有理智的超能力者意识到再这么下去早晚完蛋，主动跟官方进行接触联合，这个国家恐怕就会宣布进入失控状态了。

但是就算是宣布了接触，成立了调查局和相关机构，他们的定位也不是所谓的打工人。

他们本质上是独立于国家机构之外的，绝对真空的暴力组织。

单独成立的执法权力，调查一切的调查权力，还有一定程度的犯罪特权，说一句国中之国并不为过。

保存者中间人制度，本质上是超能力者们寻求中间人与官方机构进行对话的制度。他们才是有枪的那一边。真正需要中间人的并不是超能力者，而是官方机构。

而那些所谓的调控区也都是蛇鼠一窝，让本来就心思不定的超能力者们去管辖超能力者，串供和帮派供奉已经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模样了。至于在那之上的犯罪故事，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到处风闻。

有些区域确实是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更多地方还在动荡之中。最可怕的甚至还不是这些超能力者们，而是各种诡异地区和建筑，道具之类的东西。

正是意识到了这样的危机存在，所以超能力者和政府才勉强的媾和在了一起，强行维持着目前社会大机器的运转。

因为这些隐匿在人类社会之中的不起眼的基石现在也开始躁动了起来，随时都可能出现某种破坏性的危机。

如果要是这些建筑和物质本身都开始进行了反抗，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超能力者还是政府都不想见到的事情。而这些，也是依靠情绪使用的。

“超能力者们内部启动了猎杀仪式，用以猎杀那些在他们眼中走入邪道的人口。而且对于那些年轻学生们的觉醒者们，上层和成年超能力者们也进行了商讨，认为她们必须要经受教育和监管。”

“这听起来说明这些超能力者们反而是很有理智的人……这似乎并不符合你们的说法？”

“当然，他们看似理智的行为都有更加野蛮的深层原因。”

高根摩挲着下巴发出了疑问，换来的是老人略微有些不屑的嗤笑。

“他们不希望有着更出色的挑战者挑战他们目前的位置，而年轻人往往是最冲动的那个。与其让他们不间断的挑战各路大组织执行正义，不如直接让他们在学校里接受政府管辖，好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说的有道理，但是那些超能力者们不会觉得自己的地位会迟早被执法部门回收么？”

“相比较隔三差五的袭击和说不定多少年后的重归新生活，他们选择的是后者。毕竟学生们冲动起来要比成年人多的多。”

“真是不负责任但是又很奇怪的负责任……”

对于目前的情况，高根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实际上那些超能力者们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是想爽一把？”

“不然呢？超能力者就是这样别扭的存在。”剑眉星目的青年接过话茬，脸色有些止不住的厌恶。

“他们一方面有着千变万化的内心，另一方面却渴求着众人的认可，想要沐浴在欢呼声之中。而你和你的同事们，就是牵着猎犬缰绳的猎人，将牙齿对准人类之敌。”

“好的，我完全明白了。我会牢记我的任务的。”

看着其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但自己有些欲言又止的中年忧郁男人，高根友好的笑了笑，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圆圈的环境破碎，那两个女孩在车窗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一次传递过来，而高根则是靠在窗户旁边，看着已经逐渐撒上点滴绿色的原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要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了。

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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