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因为心里惦记着素锦调查的结果,终是坐不住了,便自己穿好鞋子下了床,刚在桌边的椅子上坐好,素锦便推门进来了。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素锦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赶紧从床上取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苏倾城的肩上。
“我在床上待不住……”苏倾城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将外衣往肩上拉了拉,“调查结果如何?”
“小姐,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五小姐颈上香囊里装的,是桂花香包,一定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云墨少爷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想着要去抢。”素锦说道。
苏倾城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原来苏云墨抢的并不是香囊,而是香囊里的桂花香包……柳如烟的本事不小嘛,既能诱哄得了苏云墨,又知道云薇脖子里香囊的来历。”
“不仅如此,小姐,奴婢在云墨少爷落水的水榭边,还发现了一件蹊跷事。”素锦说道。
“说来听听。”赶了一上午的路,又跟苏云齐打了一架,苏倾城觉得浑身酸痛,便站起身来离开了椅子,又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
“小姐,水榭的周围其实是有些高度及膝的木质挡板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走夜路的时候会不小心落水,奴婢方才仔细看了一眼,那些木质挡板确确实实还立在那里,只不过,恰恰是在云墨少爷落水的地方,有几块挡板是松的,奴婢上前轻轻晃了晃,没用多少力气就从土里拔出来了。”素锦说道。
“这么说来,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有人提前拔出了那些挡板,然后将苏云墨和云薇他们引到那个地方去,等他们二人起了争执,云墨落了水,众人再一阵手忙脚乱将云墨少爷救起来之后,那人再偷偷地将挡板重新插回去?”苏倾城分析道。
素锦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样分析的,水榭边有青苔,若是没有挡板的话,别说云墨少爷了,就算是成年人不小心踩上那些青苔,也会滑进去的。”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苏倾城脸色一寒唾骂道:“挨千刀的柳如烟,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小姐,她哪里仅仅是一箭双雕啊!奴婢认为,她这一计若是成了,对她来讲至少有三大好处,”
素锦给苏倾城倒了一杯水,又继续说道:“其一,苏家的这五个少爷里,除了姨娘早亡的三少爷云泽,其余的四个是柳姨娘和韩氏各占了两位,大少爷虽然是长子,却至今未曾娶亲,更别提一儿半女了,若是墨少爷万一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这苏家还不就成了二少爷云弈和四少爷云舒的了?”
“她想得美!我爹还没死呢!”苏倾城哼哼道。
“其二,众人都看到是五小姐将云墨少爷推下去的,若是墨少爷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么别管五小姐是否真的无辜,韩氏都不会放过她的,这么一来,云薇小姐的下场必定好不到哪里去,您跟二小姐嫁了人,家里就剩了云露和云荷两个小姐了,而韩氏身边的云露小姐,除了样貌尚可和一个嫡女的头衔之外,其余的便处处不如柳姨娘身边的云荷小姐了。”素锦又说。
“所以,她早就将云薇当做苏云荷的绊脚石了?我早就知道,当初将云薇从柳园里带到梨苑的时候,那柳如烟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其实背地里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呢!”苏倾城怒声道,“我还没跑到父亲那里揭露她虐待云薇的罪行,她反倒先算计起我梨苑里的人来了!”
“小姐说的没错,这正是奴婢要说的第三点,”素锦接过了话头,“五小姐出事,身边跟着伺候的是梨苑的丫头,桃红和春花不管是谁,必定都不会袖手旁观,肯定要出手,可是她们这一出手,便正好中了柳氏的挑拨离间之计,让小姐跟韩氏结下梁子,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呸!——”苏倾城啐了一口,“我还没来得及想那好事呢,她倒真敢想!”
“小姐,您忘了?您在前院里惩罚的那两个家丁,其中还有一名还跟荣华院有关呢,奴婢看他们两个的眼睛伤势不轻,老夫人那边会不会再来找小姐的麻烦。”素锦有些担忧地问道。
“谁要找麻烦就让她来好了,我还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呢!”苏倾城冷哼一声说道,“桃红还好一些,身上是些皮外伤,在床上躺个三五日就能下地了,可是春花她……”
苏倾城叹了一口气:“她的大腿被打断了,小臂也断了,身上还有数不尽的鞭伤,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依她活泼好动的性子,怕是得忍上一段时间呢。”
“小姐,奴婢之前还认为你对李青和冯力下手太重了,如今看来,他们确实是罪有应得。”听到春花断了胳膊腿的时候,素锦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们眼睛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我下手有轻重,他们瞎不了的。”苏倾城知道素锦是担心自己与人结仇。
素锦松了一口气,又问:“小姐可打算将这些事告诉相爷吗?”
“我爹那么忙,我自然不能拿这些腌臜事情去分他的心。”苏倾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柳如烟想坐收渔翁之利,我为何不行?韩氏不是最宝贝云墨了吗?咱们就让这件事的蛛丝马迹传到韩氏的耳朵里去好了,剩下的,就看她们两个谁更技高一筹了。”
素锦笑了笑:“奴婢但听小姐吩咐。”
“素锦姑姑,咱们这样……”苏倾城对素锦招了招手,然后在素锦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话,素锦边听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放出话去,保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呀”了一声说道:“小姐,净顾着说话了,都过了用中饭的时辰了,我让人端进房里,您就在房里吃吧。”
苏倾城点点头,又想起了吴逸飞跟自己提到的事情,便说:“素锦姑姑,你晚上的时候抽空去趟济世堂吧,逸飞等着跟您商量换人一事呢。”
素锦点点头应了一声,又问:“小姐,庄子里的人选您可还要过目?奴婢换了里面的管事,遣散了一些占着位置不做活的下人,目前来看,就差账房先生和厨房管事的厨娘这一个人选了。”
苏倾城对着素锦伸出了大拇指:“才两天的时间而已,素锦姑姑就已经做完了这么些事,真厉害!名单我不用看了,你跟逸飞来定就好,交给你们,我放一百个心!”
素锦笑了笑:“小姐过奖了,那奴婢就晚上出去一趟,将名单交给逸飞……”
二人正商议着,有二等丫鬟敲门进来,给苏倾城端来了午饭,素锦见苏倾城面露倦意,便伺候她用了午饭之后让她躺下午睡。
自打一大早从云灵山匆匆赶来京城,又从戚府去了济世堂,还跟苏云齐打了一架,躺在床上的苏倾城这才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躺下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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