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快别说话了!让吴大夫给你瞧瞧!”韩氏瞪了苏云珠一眼,然后又陪着笑对苏倾城说道:“云珠这孩子,平日里不这样的,还请吴大夫多多担待。”
说着,韩氏将手伸过去,按住了苏云珠准备抽回来的胳膊。
苏倾城咳嗽了两声,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了右手,然后轻轻按在了苏云珠的手腕之上。
苏云珠静静地坐在那里,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脉象,倒是韩氏显得极其紧张,尤其是在苏倾城眉头紧锁地吩咐苏云珠伸出另外一只胳膊的时候。
“珠儿,快,将另外一只胳膊伸出来。”韩氏催促苏云珠道,见苏云珠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索性自己伸出手去,将苏云珠的另外一只胳膊拉到了桌子上,连方才紫菱覆在苏云珠手腕上的那一方锦帕也顾不上盖了。
苏倾城再次伸手,在苏云珠另外一只手腕上切脉切了许久,这才收回了胳膊,脸色有些凝重。
“吴大夫,如何?”韩氏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
苏倾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云珠一眼,她才说:“苏夫人,您确定……要我当着苏二小姐的面说出来吗?”
“不!——”韩氏忽然急声打断了苏倾城的话,回头看到苏云珠疑惑的眼神,她慌忙掩饰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相信我们家珠儿的身子有任何问题,是不是,吴大夫?”
韩氏对着苏倾城说着话,在苏云珠看不见的地方,对着苏倾城使了个眼色。
苏倾城了然地点点头,再次伸手捏了捏鼻下的那两撇小胡子,“苏夫人说的没错,苏二小姐的身子只是弱了些,苏夫人,容吴某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好歹也是堂堂相府,之前怎么会请了那么一个庸医来给苏二小姐调养身子呢?您看看,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给调养成什么样子了!”
“是是是,吴大夫说得极是!”韩氏附和着苏倾城的话,“之前的那个大夫已经告老还乡了,知道吴大夫医术高明,所以我才带珠儿来了这里,还希望吴大夫能妙手回春,给我家珠儿好好调理一番才好。”
苏倾城笑着点头:“这个嘛,医者父母心,吴某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
她抬头看了吴逸飞一眼,又说:“苏夫人也是知道的,我懂医术不假,我们济世堂济世救人也不假,可是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是……”
“这个我明白,”韩氏了然地点头,她看了一眼紫菱,紫菱点点头,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苏倾城面前的桌子上。
看到那张银票,苏云珠吃了一惊,“紫菱,你怎么……事先没跟我商量?”
“二小姐恕罪,这银票,是……夫人交给奴婢的。”紫菱低头对苏云珠说道。
苏云珠回头,“母亲,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女儿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您为何要花如此重金?”
“珠儿,你住口!”韩氏对苏云珠低声喝了一声,然后又对紫菱说道:“你将二小姐先扶到马车上等着我。”
“是,夫人。”紫菱点点头,然后伸出胳膊去搀扶苏云珠。
“装神弄鬼!哼!——”苏云珠看了一眼苏倾城,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紫菱,这才挥开紫菱的胳膊自行走了出去。
紫菱慌忙跟在了后面。
见到苏云珠和紫菱二人离开,韩氏脸上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吴大夫,您现在可以跟我直说了,云珠她的身子,究竟如何?”
苏倾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笑问道:“苏夫人是想听实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吴大夫又在说笑了,我自然是要听实话!”韩氏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苏倾城在韩氏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步,“苏夫人,实不相瞒,依苏二小姐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暂时不能谈婚论嫁。”
听了苏倾城的话,韩氏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她慌忙伸手扶住了桌子,堪堪稳住身形之后,她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吴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倾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若是苏二小姐许的是普通人家,苏夫人倒也不必如此伤神了,大不了从其他妾室那里过继几个子嗣过来便是了,可是这苏二小姐,偏偏有个准太子妃的身份……”
苏倾城的话说了一半,她看了一眼韩氏,很明显,韩氏已经听出了什么意思。
“过继……”韩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吴大夫的意思是,珠儿她……她……”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便索性挑明了吧,苏二小姐是否是先天不足,比如说早产?或是中毒?但是,她的身子孱弱成这样,应该不只是先天原因,更主要的,是有人人为下毒!”
“人为下毒?”韩氏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身子的重量,她扶着桌子,整个身子跌坐在了椅子上,“又是他!果然是他!……是我害了珠儿,是我害了珠儿啊!”
苏倾城冷眼旁观地看着韩氏掩着脸哭得抽抽噎噎,心中一点没有一点同情,这个韩氏,就是自找的!
堂堂一品诰命,竟然跟其他人不清不楚,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这种人,活该她伤心后悔!
不过这苏云珠的脉象,确实令她吃了一惊,先天不足倒是真的,身体内的各个内脏器官都有不足之症,但是尽管如此,这苏云珠体内,却隐隐有一股雄浑的内力。
修炼内力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先天不足的身子,这个苏云珠的毅力,绝非一般人!之前她倒是看轻这个苏云珠了!
韩氏哭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苏倾城,忽然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苏倾城的袖子:“吴大夫!吴大夫!你一定能救得了云珠对不对?对不对!”
“苏夫人,您先冷静一些!”苏倾城使劲从韩氏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韩氏用随身的帕子擦了擦眼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吴大夫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救救珠儿吧,她是太子妃啊!她不能没有子嗣的啊!”
苏倾城看着韩氏期盼的目光,忽然笑了笑:“若是我说我没有办法,苏夫人是不是立刻会找人来灭我的口?好将这件事永远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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