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赵征回头对唐家玉她们说了一句:“亲戚。”
也不知楼世烜耳朵怎么那么尖,赵征小声说话也没他听见了,笑嘻嘻道:“什么亲戚,明明是哥哥好吧,我看你个小丫头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赵征翻个白眼,连看都不看他,转身拿了盘子去取吃的了。
楼世烜选了一个有厨师的座位,对面是厨师的操作台,煎炸烹烤,他们几个人面前还守着一个火锅一个蒸格。可以清蒸,也可以下火锅。
鲜活生猛的海鲜确实好吃,不管是炙烤、油煎还是清蒸、火锅,都美味的不得了,一群人又都是小年轻,女孩子也胃口颇好,关键是她们宿舍的四个人没有人身材焦虑,没有谁在饭桌上还想着减肥,一个个放开肚皮大吃一顿,各种海鲜又大多有皮壳,服务员上来收了好几次。
差不多都是捧着肚子离开,几个人都说要溜达溜达,让车去两站地外等着。
唐家玉和楼世烜自然而然落在后边,楼世烜此时才再次郑重向唐家玉道歉,以后会问清楚是什么事,不会稀里糊涂就把人送她面前来。
唐家玉的神色倒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不虞之色。
她手一转,从珠子里放出一只小水獭,小东西恢复了皮毛后,经过唐家玉和珠子的蕴养,魂体凝实了许多,只要不可以隐匿,普通人也能看得见它了。
小水獭能出来显然很高兴,用圆溜溜的小脑瓜顶着唐家玉的手心,讨好地磨蹭着。
唐家玉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就如抚摸一只真正的宠物,眼睛也不抬,淡淡地开口:“不用挑拣,遇上了,就该着我的。”
楼世烜眼见着她的手心凭空出现一只灰黑色的小东西,心里也有些凉飕飕的,牙关也有些发紧。
唐家玉没有听到回应,回头瞥了一眼,挑挑唇角道:“既然此事因你而起,就还交给你了结吧……”
楼世烜听她把简单的要求说完,暗暗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连声答应了:“这个你放心,那几个人里就有在那边承包牧场的,有门路,我一定按照你说的,把那一片重新恢复成曾经的湿地。”
唐家玉点点头:“合同期限尽量签长一点,而且,想办法联络一下保护机构,最好能申请一下湿地保护区……”
依据《我国自然保护区条例》规定:自然保护区内进行砍伐、放牧、狩猎、捕捞、采药、开垦、烧荒、开矿、采石、挖沙等活动。
有了这个凭仗,也可以更好地恢复小水獭一家曾经的家园,保护还继续生活在那里的动物,包括可能还存在的已经濒危的水獭家族。
唐家玉之前捐款给几个保护区,还领养、专项资助珍稀动物的事情,楼世烜也有所了解。这一回,再见到她为了几只水獭动怒,又大手笔地准备设立保护区,楼世烜看看她手心里托着的憨态可掬的小东西,觉得也能理解了。
自古,讲规矩的猎人都不会捕猎幼兽和怀孕、带仔的母兽,这一伙人若是简单打猎,唐家玉大概不会觉得如何,毕竟她本质上是个古人,打猎也是极平常的事情,并不算如何。但捕杀带仔的母兽,还虐杀掉幼兽的行径,不仅是违反了捕猎的规矩,还隐隐触及到了天道的底线。
若非他们造下业障,水獭们也不能跟上来实施报复,甚至几次三番差点儿将人溺死。
只能说,那些人无知者无畏,自己作死,能散些家财解除这场危机,唤来平平安安,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说着话,很快就走过了两站地,几个人的消食运动也差不多了,就各自上车,唐家玉几人坐李斌的车子回学校,楼世烜也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京城这一拨病情过去,学习工作生活恢复如常,唐家玉也可以每天下课后就离开学校,回去居住了。
大学寝室并不查寝,只要不耽误学习和学校的活动,一般没有人管是否离校、是否归宿。
唐家玉没让李斌来接送,而是自己要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代步,差不多每天回程骁那套别墅居住。
价钱很合理,付款过户,手续也早就搬完了,包括物业什么的手续也都办过了,田小葵和李斌拿了一套钥匙,每周过来两次,打扫卫生,打理室内外的绿植等等。
这栋别墅建造比较早,设计上没有学校旁边那一栋新颖,却中规中矩,有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
家具、内装用的木料都是上上品,漆面维护的好,仍旧很有光泽,手触碰上去,顺滑温润,特别舒服。
这边的房间一切齐备,连床品都备有全新的,田小葵和李斌过来一趟,打扫一下,铺陈起来就可以入住了,唐家玉过来更省事了,连行李箱都没带,背着个书包就来了,就像所有放学回家的孩子一样。
田小葵和李斌并不在这边居住,唐家玉自己住进来,有时候会借着阳光的温暖在楼前晒一小会儿,每天早晚晨练夜跑的习惯也保持着,于是,别墅区的住户们,特别是有锻炼习惯的人们就渐渐都见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不仔细打听却不知道她的来历,还只当她本就是别墅的主人,从国外或者外地回来了呢。
接触了病情的威胁,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一天天过去,深秋入冬,在十二月之初,终于落下了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紧接着又下了两场小雪,都是雪花刚落地就化了,都没有存住。
圣诞节前夜,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扯絮一般,短短几分钟,地面、屋顶已经挂了一层白。
夜色渐浓,风却越来越大,裹挟着大而密集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唐家玉的车子无声地滑进车库,车库门从后边自动落下。
紧接着,一楼、二楼、三楼的灯逐次亮起来。
酝酿了半个冬天的雪不停地下着,未踩到、轧过的地方,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所有的一切,包括屋顶、树木、甚至电线杆子,都过上了一层银白,而且被模糊了棱角、尖利,看上去都圆头圆脑的,透着一抹傻乎乎的可爱。
即便京城这样的大都市,这种风雪夜里,路上的车辆行人也都很少了,能回家的都早早赶回家里,窝在温暖的暖气房里。
偌大一个小区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哪怕安保人员,也缩在安保室里,偶尔看一下各处的监控,都不愿意走进外边的风雪里去。
唐家玉悄无声息地翻过自家花墙,双脚落地,只在松散的雪面上留下极浅极淡的印子,不过眨眼间,浅淡的脚印就被纷飞的落雪覆盖住,不复存在。
而她行走间,踩在雪地里,却如轻烟,犹如翩飞的雪花一般无二,竟是半点儿印迹都没留下。
所谓的踏水无痕、落雪无迹,也就如此了。
她没有绕弯路,直奔流云道人的别墅。
入住进来这许多天,她安排了小鬼头日夜值守,那流云竟像是缩头乌龟,一次门也没出过,直到今天早上,他才终于坐车出了门。
让唐家玉感到好笑的是,流云居然是个爱摆谱的,出门居然也搞得像是超级明星的架势,前呼后拥,助理保镖一大堆不说,居然还坐了一辆超豪华的保姆车。
这些天,唐家玉按捺不动,除了摸清流云的行藏外,也在不断探查摸排流云所布的阵法。
经过一番缜密细致耐心的侦察,她已经摸清确定了阵法的入口、出口。这个阵法一旦运行起来,既可防止从外闯入,又可以把闯入的不速之客给禁锢住。若是摸不清布阵规律,想要进入别墅极难。即便误打误撞进去了,也基本不可能脱身。
此时此刻,唐家玉来到流云的别墅近前,半点儿没耽搁,直奔位于别墅西南角的入阵方位,三步一偏,五步一顿,等她感觉到阵法一松,抬眼,已经站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这里的别墅院墙并不做统一规划,各家各户都是按喜好布置,有用砖石垒砌花墙的,有用仿西式的铁艺花墙,还有的用木头撘制了篱笆墙,又栽了藤萝、蔷薇之流,打造成园艺墙的。
流云一个老道,却用的是西式的院墙,铁艺撘制的花墙、大门,门楣上方还有架子,盘满了藤萝。
这个季节的藤萝早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一根根藤条缠绕纠缠着,就像一条条蛇盘旋纠结着,不仅难看,还有些渗人。
唐家玉脚步微顿,抬手,一股力道就隔空打在铁艺大门上,那门连一息都没坚持住,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上安装的监控系统,却仍旧向房间内守着的两个人输送着一个小时前的画面,暗夜里雪花飞舞,雪落无声。
唐家玉缓缓走进这道大门,脚一踏进去,再抬起来,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极浅的白色脚印,等她这只脚再踏出第二步时,身后的两只白色脚印就已经融化,少量的雪水连印子都没留下。
房间里,两个身着常服的男人,正挤在一台电脑前,哼哼唧唧的声音从电脑里发出来,两个男人两眼冒光,满脸潮红,恨不能钻进电脑里去,以身相替。
门被从外边推开,一个青年男人迈进门来,好像早就猜到了屋里的情形,脚步不停,三两步走上去,抬起脚就踹在两个男人身上。
两个男人直接被从椅子上踹到了地上,摔疼了也不敢吱声,忙不迭地爬起来,弓着身子就认错讨饶。
“大师兄,我们错了,饶我们这一回。”
“大师兄,我也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
“知道错了还在这里赖着?还不滚出去巡视?”大师兄怒喝一声,那两个吓得一哆嗦,连忙你推我我推你的,溜着边儿往外走。
大师兄背着手,眼角瞄着两个人出门走远,这才抬脚过去,把电脑上的小电影给关了。
电影页面退出,男人移动鼠标,转到了视频监控的程序,然后,透过程序监视着那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从后门里出去,同时用力缩了缩脖子,顶着风雪开始巡视。
大师兄哼了一声,正要起身离开,眼角扫过屏幕上的画面,又重新坐了回来:就见那两个应该绕着别墅巡视的,这会儿却就在别墅后边一个背风的拐角处,不停地原地迈步,却并不前进!
“混蛋!”大师兄觉得怒火上涌,猛地起身,大步走出去。
一路出了后门,大师兄也被扑头盖脸的雪逼得停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适应了一下,这才继续往外走。
怒火冲着脑门儿,他完全没有注意身周的雪花有些异样,看似纷纷落下的雪花与他就像两个世界,除了出门扑了一脸外,看着他似乎是冒雪行走,却并不觉得雪花扑脸,更别说飞进脖子里去了。
他在视频里看到的,前头那俩蠢货藏身的地方就在后门旁不远,顶多十多步,不到二十步的样子,但是他大步流星、急匆匆走了有三五分钟,按照他的速度,怎么也有几百米了,却一直没看到那两个蠢货。
他呸了一声,停下脚步:“算你们跑得快,别让我看到下一回!”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大师兄猛然加快了脚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们的别墅统共不到两亩地,他走了三五分钟,按常理早该撞到院墙上了,怎么会毫无阻拦?他是川府道士,又不是崂山上下来的。
只不过,显然他发现的有些晚了,有些时候,当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其实已经中招,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唐家玉此时已经进入了别墅。
在外边转了许多次,因为有阵法隔离,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但一踏进别墅,她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着她,引着她一路穿过大厅,走到侧后方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唐家玉新买下的别墅也有,是通往车库的房间,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样子,一般充作储物间,或者下人间的。
流云这里似乎也不例外,几乎半个屋子都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纸箱、编织袋子,比较原始的柳条筐子,靠墙根儿甚至还摆着一溜儿大坛子。
唐家玉一眼瞥见这些坛子,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川省有名的泡菜。据说,川省人爱吃泡菜,每家每户都有几口泡菜坛子,可以做传家宝的,与东北人的酸菜缸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不对了,那些坛子个头太小不说,坛子上还设了阵法,还是唐家玉最熟悉的镇鬼阵法。
“嘶!流云个牛鼻子居然养了这么多小鬼!”唐家玉心里打了个转儿,手已经抬了起来,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倾泻而出,把几只蠢蠢欲动,想要破坛而出的小鬼给当头打了回去。
一声声哀嚎、闷哼从坛子里传出来,因为有坛子罩着,声音闷闷的,瓮声瓮气的。
唐家玉今天是来找线索的,何况,前方又有令她心动不已的气息引着,她这会儿可懒得理会这些小鬼头,毫不留手地把坛子封住,脚步都没有停顿,直接穿过房间,在对门的墙壁上找到一只壁灯,目光一扫,按动机关,这面墙就缓缓划开,露出后边的一个顶天立地设计的橱柜来。
唐家玉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橱柜上放的一个盒子上,让她心动不又熟悉的气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伸手,就将盒子拿了下来,盒子入手,手腕上的几颗珠子仿佛看到了亲人,竟然颤动起来,发出极细微的嗡嗡之声,仿佛在为难得的重逢而欢呼。
她嘴角微挑,安抚了一下手腕上的珠子,却愕然发现,珠子居然没被安抚住,震颤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幅度加大,连嗡嗡的震颤声也有加大的趋势。
这些珠子因为被唐家玉炼化,日日用它们练功,早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心意相通,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珠子兴奋、喜悦,却已经无法指挥它们,同时,她体内的功力似乎也有些隐隐地不稳,有些想要冲破她的身体,被珠子吸了去的意思。
她暗道一声不好,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也顾不得理会房后的三个倒霉蛋,还有坛子里的一干小鬼头,匆匆抽身,离开了流云的别墅。
她甚至都没敢回自己的住处,就怕在这人口密集的区域,万一搞出点儿什么动静无法遮掩,索性越过小区围墙,沿着胡同、小巷子一路狂奔,却没有赶着出城,而是折返向曾经的京城中心,那个代表皇权的所在奔过去。
风雪夜,故宫乃至前边的太庙和中山公园,都没了白天的游人如潮、喧嚣嘈杂,无数的殿宇、楼台、树木、山石,就那么静静地蛰伏在雪夜之中,仿佛沉睡的兽。
唐家玉一路疾行,避开一个个监控镜头,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曾经的至尊之地——金銮宝殿……外的广场上。
这里空旷而幽静,没有半点儿声息。
唐家玉好不容易压制这手腕上的珠子,奔到这里,已经压制不住,索性就在广场中央盘膝坐下。
这一刻,唐家玉想骂娘的心都有了:她被这些珠子镇压了几百年,好不容易脱身出来,这还没活出滋味儿来呢,就又要被重新镇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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