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车厢,在这条短暂没有路灯的道路上,只有车前灯微弱的光反射进车厢才能勉强看清司徒脸上表情。
算不上生气,也算不上开心,总之就是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慵懒中,他一只手撑在车窗边,一手把着方向盘,懒洋洋开车的样子实在是和快飙到100码的速度不相匹配。
池羽偏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微弱光芒中被衬出一层银光,几缕发丝落在一边,将他冷硬的侧脸勾勒出丝丝温柔和缱绻,偏偏司徒的目光没有往池羽那边看过一次。
糟糕,果然司徒的心还是不好拿捏,这气生起来让池羽看着就欲得慌。
他正要说话打破车厢中的安静,突然听见坐在后排的薛逸翡迟疑道:“那个……所以我真的不是在幻境里面吗?”
薛逸翡手臂上的红痕已经被她用术法消下去,她安安静静在后排坐了很久,始终对这个世界耿耿于怀,觉得池羽给出的解释一直是在骗她。
“这里不是幻境,是真实的地方。”池羽把手机给她,“你可以再看一遍百科上面的介绍。”
薛逸翡仍然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我当时的穿越其实是穿书,而且是正在连载的书,这里根本不是师尊的幻境。”
何止是穿书,还穿了两本,可以算得上非常倒霉了。
“咦。”薛逸翡打开软件搜到连载自己的那本书,看到更新时间很疑惑,“这本书收藏这么高,为什么作者断更那么久了?”她熟练的滑着屏幕,“下面读者都在骂,也有读者说什么在等作者回来。”
“这个嘛……”池羽纠结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其实写你这本书的作者已经去世了。”
薛逸翡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死了?”
池羽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周天清杀死的。”
“清儿也过来了?!”一连听到两个让人惊讶的消息,薛逸翡一个激动甚至忘记自己在车中,猛然站起脑袋撞上车厢,咚的一下仿佛也把她理智找回来点,她揉着脑袋坐下,“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清儿杀了作者?为什么?”
“她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看见就杀。”周天清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就是杀掉长得好看的作者,《天罚》中有短暂描述,就算池羽有心想救,也没有时间,甚至就连救下写吴一舟的作者也是运气。
接受这里不是她师尊布下的幻境不过一分钟不到,薛逸翡又进入另一个不可接受的事实:“什么叫清儿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她虽然平时脾气大了点,但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所以——”
薛逸翡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猛地一停,惯性使她整个人往前扑,差点咬到舌头,还没坐稳救听见司徒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下车。”
“啊?”薛逸翡摇下车窗往外看了眼,“你确定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司徒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勾唇轻笑:“把你扔在这里还需要理由?”
薛逸翡:“……”
行吧,这是他的车,他说了算。
把手机还给池羽,薛逸翡非常有骨气的下车,关上车门后她猛然想起还没问池羽要联系方式,结果她话还没说,停在面前的车就已经留下一车尾气,像一头解放出笼的猛兽,朝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奔腾而去。
一句‘你的电话是多少’愣是卡在喉咙中没有出去的机会,薛逸翡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紧绷。
可能是她穿着旗袍还在生日宴上吃太多东西吧……薛逸翡安慰自己两句,看到身后亮着灯的公交站,那口堵在喉咙的气又上来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和那个杀千刀的师尊一样恶劣!不当人!
“已经有两个主角出现了。”
车子在路上疾驰,池羽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世界里的原著剧情已经不在他应该考虑得范围之内了。
所有的剧情从他穿越到这具‘池羽’身体上那一刻就开始崩坏,找上门的李茅、王轩、周天清、五娘、贝诺、嘉义以及郑云山和沈弋……
他们都想杀死他和司徒,好像就是为了能让原本剧情往下走,可是现在又莫名出现主角,又是为什么呢?
“人人从书中出来,人人都想找到复活密码,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是在去张业家的路上,司徒在车中回答池羽的话,一直篆刻在他脑海中,从来就没有忘记。
司徒仿佛感觉不到来自池羽身上那股隐晦的淡淡焦躁,没了那么女人在的车厢,空气都好不少。
他打开窗,凉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往里面灌,司徒一头长发被吹的飞舞,池羽不由自主伸手握住其中一缕飘到面前的发丝,丝滑触感让他掌心像是多出一条幼龙,随着风的肆虐,在不安分的扭动,要离开。
池羽不由得握紧:“让薛逸翡离开我们眼皮子底下真的好吗?”
“你说她啊……”司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是说出来的话让池羽感觉菊花一紧,“你很在意她?”
这都哪儿跟哪儿,池羽把‘幼龙’在指尖上绕了几圈,不让它溜走:“我更在意你。”
趁着红灯,司徒正好有足足半分钟时间去看池羽,他目光晦暗,勾起的唇角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不是在意自己的结局?”
这话让池羽有些不高兴,他动动手指,轻轻拉扯着指尖发丝:“之前是更在意这个没错,我不会骗你。你不是问过我如果给我改掉结局,我会不会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我回答过你,如果你还想再听一遍,我还会说。”
绿灯亮起,司徒收回视线,低低笑了两声:“你在哄我?”
“难道不是你应该哄我?”池羽松开卷在指尖的发丝,这条‘幼龙’和他主人一样,让他感觉有点不爽。www.九九^九)xs(.co^m
车厢突然陷入一阵静默,从窗外溜进来的风逐渐变小,车速也缓下来停住。
池羽抬头往外一看:“不是还没到吗?怎么停了。”
才刚转过去的下颚被司徒握住转回来,指尖快要溜掉的‘幼龙’又突然多了个兄弟,司徒握住另一缕发丝,慢条斯理的将它缠到池羽指尖。
池羽喉咙发紧,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司徒眉眼低垂,又将那缕试图溜走的发丝缠上去,“我在哄你。”
心里面刚才被质疑的那点不爽突然就烟消云散,池羽勾勾指尖,原本冰凉的发丝在他身体的温度下逐渐变得温暖。
他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这里有你,我不会离开,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坏掉,我也依然会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爱着你,一如既往和你在一起。”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坏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就能让王轩和铁蛋他们坏掉。”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仿佛狂风过境后的客厅,被炸焦的家具,布满抓痕的沙发,池羽把手指扳的咔咔作响,好脾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换来的是要宰了张业他们的那颗心。
耳朵上的鱼耳钉化作一缕光飞到池羽手中,化作长木仓,他握紧木仓身,雄赳赳气昂昂往里走,倏地踩上一团柔软的东西。
张业啊的一声惨叫,瞬间从晕过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气若游丝道:“能、能高抬贵脚……吗……?”
“怎么回事?”池羽非但没有抬脚,甚至还抬了抬下颚,居高临下看着张业。
从张业这个视角,看到的是来自池羽那睥睨自己这个小小虾米的蔑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池羽让他忍不住哭泣:“呜呜呜呜池羽你先让我起来,再、再好好说话呜呜呜。”
池羽冷冷看着他:“你这样就不会说话了是吗?”
“……”张业弱小又无助的嘤咛一声,“我能。”
池羽还是把脚挪开了,他拉着司徒寻了处勉强能坐的沙发,木仓尖在茶几上轻敲,茶几瞬间四分五裂,七零八碎的倒在地毯上,水果滚了一地。
张业被这一下吓住,本来就软的双腿一个没忍住跪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池羽:“……”
算了,现在告诉张业这茶几已经有问题,他用的力道很轻连自己都没想到能裂开,非常不合时宜。
长木仓在他手中再次化作一道光,又回到耳垂上,池羽揉揉眉心,有些头疼道:“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又错什么?”
见池羽那杀神一样的表情来去匆匆,张业又‘活’了过来,腿也不软了,索性直接在地毯上盘腿坐着,捡起滚到面前的苹果,他随便在衣服上擦擦咬上一口,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仿佛刚才的可怜兮兮都是幻觉。
咽下一口苹果,张业感觉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好受不少后,才终于说道:“就你们走后没多久,我给铁蛋放完罐头,又像老妈子一样给南越言打开电视,然后……”
“说重点。”池羽打断他。
张业咬下一口苹果,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边囫囵道:“王轩和铁蛋因为抢沙发争执起来,铁蛋跑得快,碍于南越言在王轩没下杀手,所以追踪慢,两人在客厅打了老半天,要不是南越言阻止,这房子我看都得塌。”
池羽猛然站起身,张业眨眨眼:“怎么了?”
“养不教,父之过。”池羽脱下西装外套,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我现在就让他们知道这个家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能兄友弟恭。”
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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