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隐嘴角勾勒的弧度在她提及王府的时候,骤然沉了一沉:“改日吧,我还要去一趟麒麟庄。”
问月连忙认真了起来:“麒麟庄放在那里又不会跑掉,姑娘什么时候去不成?姑娘,你就跟奴婢回王府吧,王爷知道错了,你就给王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姑娘!”
问月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撇的嘴角都能挂油瓶了。
孟婳隐视线一躲,清了清嗓子:“胡说什么,王爷怎么会错。”
问月立刻把嘴角撇的更弯了:“是人就会犯错,王爷也不能例外,但王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姑娘也给王爷一次机会吧。”
见孟婳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问月只好又说:
“姑娘,王爷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都是因为那个常罄郡主,她明明做错了事,却死活不肯认错,王爷明知道是她搞的鬼,却又拿不出她动手的证据,这放也不是,不放也还不是,也就只能先关着她了。
姑娘,你知道常罄郡主平日做错了什么事,王爷都不会跟她太计较,并不是因为王爷对她有什么,而都是为了报答宁常郡王的恩情。当年王爷被送到行宫,若不是宁常郡王派人暗中保护着,王爷可能早就遭人毒手了。
但这些年,王爷对常罄郡主也是足够宽容了,即便是恩情也都快报完了,更何况这次常罄郡主大错特错,王爷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她的,只要常罄郡主一松口,王爷有了由头,定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所以姑娘,你就再相信王爷一次,就这一次!”
问月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孟婳隐的面前,瞪圆了的眼睛期待的盯紧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即使是秋日当空,这林子中依然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薄雾。
孟婳隐看似波澜不惊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迈步绕开挡在自己跟前的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快点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耽搁不得。”
问月欣喜若狂,赶紧跟上她的脚步:“是!”
宸王府。
孟婳隐大摇大摆的进了书房,盛元澈正埋头处理公务。
西上坡匪患的事关系重大,他每日都要写一份调查进度奏章送进宫去,雀影司和莫家的密报刺网联手之事也要向圣上汇报,他这一被绊住脚,居然已是半个白日过去了。
“婳婳。”
看到孟婳隐,他很是惊喜,连忙把手里的笔放下起身。
“你不生本王的了?”
孟婳隐随着他靠近的脚步向后退了退,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卑职不敢。卑职来,是因为问月说有惊喜要给卑职,若是打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盛元澈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要把语气更加温和的说:
“本王原本打算去修缘山寻你的,但临时多了些事需要处理,所以……”
“王爷是大忙人,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卑职不敢叨扰王爷。”
孟婳隐句句带刺,若是旁人,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被摁下了,可偏偏盛元澈是不怒反笑,望着她故意撇开的视线,一勾嘴角的宠溺。
她肯说与他这么多话,便是已经气消了大半,否则就如那日一样,扭头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的小婳婳,这气性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好好好,本王知道错了。只要你不生气,你让本王做什么本王就做什么,绝无二话。如此,你可愿原谅本王?”
盛元澈说着纵然一步上前,在她躲开之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孟婳隐微微一皱眉头,使劲儿拧了一下胳膊,想要把他的手甩开,可盛元澈却用力一手臂弯,把她拽进怀里的瞬间另一只手环腰一揽,将她抱进了怀里。
贴着她的耳朵,盛元澈轻声呢喃着:
“好婳婳,本王想你想的可是一夜未眠,心中更是歉疚煎熬翻覆,你看在本王这般可怜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呵的气,吹的孟婳隐耳根发痒。
抿了抿嘴角,孟婳隐不禁皱眉道:“王爷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盛元澈得寸进尺的把她抱的更紧了,故意咬着她的耳朵说:“心之所向,忍不住又如何是好。”
“你……”孟婳隐立刻将眉头皱的更紧了,虽然心里还有些生气,可是却又觉得哭笑不得。
旁人眼里冷面清高的宸王,怎么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门外,问月捧着一个小香炉快步走来,不经意瞧见这亲昵的二人,立刻一龇牙,赶紧闭眼转身。
孟婳隐听到外面的动静,扭头看了看问月蹑手蹑脚的要走,赶紧喊了一声:
“回来。”
问月赶紧摇头:“奴婢不急,王爷姑娘继续,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孟婳隐羞恼,用力的推了推盛元澈的胸膛,忍不住低呵:“放手!”
盛元澈面不改色的摇头:“你若不肯原谅本王,本王就这样抱着你,直到你原谅本王为止。”
“你赖皮了是吧?”
盛元澈干脆把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里:“赖皮就赖皮,本王赖着自己的女人还不行了。”
“你……”孟婳隐真是被气的不轻,暗暗的咬了咬牙根,只好说,“我原谅你了。”
“婳婳……不是故意哄本王的吧?”
“爱信不信。”
“信,信,你说的本王都信。”
盛元澈得逞了,美滋滋的把怀里的人儿放开,继而望向门槛外背对着站定的问月,脸色一淡,连同眼里的柔情和温软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进来。”他淡淡。
问月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缓缓睁开眼睛一看,这才迈步进来。
“王爷,姑娘,奴婢准备好了。”
孟婳隐扯了扯领子,随着说话的语速朝着问月跟前躲了躲:“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问月神秘的一笑:“姑娘马上就知道了。王爷,奴婢去准备了。”
孟婳隐看着问月捧着的香炉,和臂弯里夹着的那个竹筒,她记得自己在谷里的时候,隐约听到问月和丘无方说起什么雾中妖。
难道她是想……
孟婳隐眉心触动了几下,随后看向了面无波澜的盛元澈:“你们是想用雾中妖的毒气,让常罄像莫云沁那样不打自招?”
盛元澈微微一挑眉梢,继而挽住了她的手,淡淡的笑了一下:“你与本王都只是听到她说了什么,何曾见过什么雾中妖。”
看着盛元澈被走动的风卷起的衣袂,孟婳隐也随之眉梢向上一翘。
雾中妖的厉害她可是见识过的,她倒要看看,常罄这次还能再辩驳些什么。
后堂的院子里。
许是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常罄立刻用力的拍起紧锁的房门来。
“问月,你快把本郡主放出去,这里又脏又臭,本郡主不要待在这里!”
门外的问月戴着面纱,先是把香炉放下,然后把随身的竹筒拿了起来,打开外面封着的泥巴,再打开香炉的盖子,把竹筒里密封的雾中妖放了进去。
“郡主你这是何苦呢,王爷无非也是想让郡主体会一下,在这里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大小姐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大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冤枉,死后也见不得天日,大小姐都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还忍心让她尸骨全无呢?”
屋子里,常罄怒不可遏:“你胡说八道,本郡主可曾见过什么尸骨?更不知道什么大小姐,你要是再诽谤本郡主,等宸王哥哥回来,他知道你这般对待本郡主,他定会砍你的脑袋!”
随着常罄的怒吼声,问月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和一撮火绒,点了放进香炉中,飞快的把盖子盖好,同时连忙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用力的扇风,让袖风带着那看不见的气息,尽数顺着门缝飘进了屋子里。
见问月突然不吱声了,常罄也是愈发的恼火了,她前几日被关在偏院里,除了日常饮食之外,什么人也见不着,就连文秀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就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快要把她闷死了,更可恨的是,她喊的口都渴了,却连个给她送水去的人都没有。
而就在刚才,问月带人把她从偏院里领了出来,还朝着抚苍阁来了,她以为是宸王哥哥要见她了,高兴的不行,可她没想到,她竟然被带到了这个后堂来。
后墙上开了一道门,她被问月的人直接给架进了这个房间里,然后就没有人再理会她了。
她是越想越恼火,她堂堂郡主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一脚重重的踹在了房门上,常罄又是一声叫嚷:“宸王哥哥,本郡主要见宸王哥哥!”
香炉里的雾中妖,很快就烧完了,问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厚厚的黑浆布盖了上去,仔细的裹好,这才抱着香炉站了起来。
“郡主对大小姐,难道真的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吗?”
“愧疚?本郡主什么都没有做,何来愧疚!本郡主知道了,定是孟婳隐那个贱人伙同你在宸王哥哥面前说了本郡主的坏话,一定是这样!宸王哥哥,罄儿真的没有撒谎,宸王哥哥!”
看着那扇被敲打的不停颤动的房门,问月不禁叹了口气:
“郡主做了什么,郡主心里清楚,王爷心里更清楚,若郡主仍然不肯说实话,那奴婢就先退下了,郡主好好想想吧。郡主,别怪奴婢没有提醒郡主,心中有鬼,那鬼,可是会跟着郡主一辈子的!”
“你……”常罄恼火的不行,“你再胡说本郡主撕了你的嘴!”
可任凭常罄再怎么喊,问月就是不理会她了,而她,也是喊的嗓子都快哑了。
用力的喘了的口气,常罄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肩膀,用力的一跺脚,朝着一旁的矮桌走去。
房间里突然冷得厉害,冻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连她伸手去拿的杯子,也觉得好像是被冻上了一层冰一样,手都握不住了,连被子里的茶水都变得冰凉冰凉的。
小抿了一口,常罄忍不住龇了龇牙,冰的她牙齿打颤,呵出去的气也变成了白雾。
不禁把肩膀抱的更紧了,常罄不解的皱紧了眉头。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房间里的气温骤降,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寒冬腊月,墙壁上,梁头上,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了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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