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还亮着,但人已经回到耳房了。
看着静悄悄的耳房,她不由得奇怪,自己这是睡的多沉,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还没睡多久。
赶紧起身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虽然只是休息了一会儿,但效果很好,精神饱满。
门外,问月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见她已经醒了,立刻雀跃着跨着大步进了门,手里还端着一个放着汤盅的托盘。
“姑娘你可算醒了,奴婢这汤都热了三回了,再热下去,汤都要熬干了。”
说着,她迫不及待的把汤盅放下,打开盖子盛好了放到桌边。
“姑娘快吃点东西吧,睡了将近一天没进东西,肚子肯定要饿坏了。”
孟婳隐正拉着衣襟的手,微微一顿:“我睡了一天?”
问月点头:“对啊,昨天傍晚王爷把姑娘抱回来的时候姑娘就在睡着,王爷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姑娘,姑娘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孟婳隐连忙朝着窗外看去,还真是,天虽然亮着,但日头却在东方。
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难怪她醒来之后不见半点疲惫。
桌子上的浓汤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说起来,她已经好几日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问月期待的看着她送到嘴边的汤碗,眼巴巴的问:
“姑娘,味道如何?若是不合口味,姑娘尽管跟奴婢说,奴婢下次改进。”
孟婳隐只是点了点头,顾不得开口的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
还是很饿。
她很给面子的看向了一旁的汤盅:“还有吗?”
问月高兴的不行,赶紧给她再盛上:“有有有,姑娘想喝多少都有。”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问月笑着笑着,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王爷也真是,再怎么忙也不能不给姑娘饭吃啊,姑娘慢点喝,别烫着了。”
提到这个,孟婳隐忽而想到了什么。
“王爷人呢?”
问月摇头:“昨个王爷把姑娘抱回来之后,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入宫去了,听雨和闻风也都没回来。哦对了,安王和莫大小姐也是。奴婢担心出事,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可姑娘也知道,宫里的人口风都很严,更何况是圣上身边的,所以也没打听出什么,只是听说圣上龙颜大怒,可是气得不轻呢。”
孟婳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圣上大怒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甚至也做好了结果不太好的准备。
但盛淳安和莫云沁联手作假,不但欺骗了圣上,还虐杀无辜,逼死疑凶的恶行昭昭。
他二人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按照律法那是要砍头的。
即使安贵妃跟宁安郡王能一手遮天保住盛淳安,即使圣上顾忌莫家的颜面会对莫云沁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总该给那日在刑天门目睹一切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该罚罚,该打打,很难办吗?
怎么可能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出来,这里头定是出了让人无法预料的大变故。
“王爷可留过什么话给我?”
见问月又是摇头,孟婳隐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道……是她想多了?
问月见她有些忧心,忙安慰道:
“姑娘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王爷把姑娘抱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好,而且走路都呼呼带风的。特别是闻风,笑的那叫个合不拢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闻风那张脸肯定耷拉成这样,还能笑出来?”
问月把手指摁在嘴边,往下拉着做了个鬼脸。
她本是想逗孟婳隐开心,可孟婳隐却忽而顿了一下,紧跟着微眯着眼里晦暗不明的锋芒,朝着她凌凌的看了过来。
“你说……王爷是把我抱回来的?”
她一开始只顾想着其他事没注意,但问月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连着说了三句相同的话,她反应再迟钝也能听出来。
问月嘿嘿一乐:“那可不。估计这会子,偏院里那位应该气到吐血了。她可是做梦都想亲近王爷呢,但咱们王爷压根儿就不搭理她。”
不等孟婳隐开口,问月紧跟着神秘兮兮的说:
“姑娘你可是不知道,现在盛京城里都快炸开锅了,除了刑天门的事,传的最热闹的就是王爷跟姑娘……姑娘,你跟王爷是不是真的那个那个了?”
看着问月眼里灼灼的明光,孟婳隐当即把眼睛睁的提溜圆。
“胡说八道!”猛地站了起来,孟婳隐郁闷又无语的心口都堵了。
那些传谣言的人是不是脑子里长泡了,她跟盛元澈怎么可能……那个那个!
问月见她反应这样激烈,不由得怔了一下,虽然觉得有些不解,但还是赶忙解释道:
“姑娘,奴婢没别的意思。咱王爷以前因为一些事不慎从马上摔下来伤得不轻,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所以,从那以后王爷就没有再骑过马了。姑娘有所不知,王爷的马术可厉害了,盛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得过王爷的人来,所以……”
这下轮到孟婳隐怔了,尴尬着用力清了下嗓子,紧跟着连忙转移话题。
“咳,那个……这汤好喝,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问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姑娘不嫌弃。姑娘,这汤你先垫着肚子,奴婢去瞧瞧午膳做的如何了,提前为姑娘传膳。”
“好,辛苦你了。”
“姑娘不必跟奴婢这般见外,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孟婳隐淡淡的笑着,目送问月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在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离开视线的瞬间,她立刻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脑门上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
还好问月没有察觉出什么,不然真的是要丢脸丢大了,她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呢!
门外。
闻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气势汹汹的:“王爷,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听雨稍稍冷静一点,但语气也透着十分的不悦:“不算了又能如何?圣上都定案了。”
“可……”闻风恼火的不行,抬头不经意看到站在廊沿的孟婳隐,继而一声叹息。
看着闻风和听雨阴沉的面色,又看了看盛元澈那张与他们呈现一种鲜明对比的脸色淡漠,孟婳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出什么事了。”
闻风咬了咬牙根:“盛淳安找了个替死鬼。那混蛋说是他看不惯王爷,不想让王爷抓到真凶把盛淳安比下去了,就找黑市做了一个假天玺宝印,又收买了府中一个下人,此事全是他一人所为,与盛淳安无关。”
孟婳隐一听,顿时又是一紧眉心:“圣上信了?”
闻风立刻一呵声:
“可不是,安贵妃和宁安郡王一唱一和,这么漏洞百出的屁话,居然硬生生的把圣上给唬过去了。最后圣上只是训斥盛淳安监察不利,听信谗言,罚了他一个禁足思过,简直就是……”
不等闻风把话说完,盛元澈忽而一个冷冷的侧目看来。
听雨也紧跟着朝着闻风一声呵斥:“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连圣上都敢揶揄,你不想要命别害王爷。”
闻风一怔,连忙低下头:“王爷恕罪,卑职……失言。”
盛元澈冷冷的转回视线,淡淡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孟婳隐。
“有事?”
孟婳隐缓缓点头。
盛元澈不动声色的抬起脚步,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闻风目送孟婳隐跟着盛元澈离开,抱着怀里的剑,不禁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张了张嘴巴,他正要对听雨说些什么,不经意朝着身侧看了一眼,听雨竟已经走远了。
“哎,你干嘛去?”
“雀影司。”
闻风眯了眯眼睛,立刻追了上去:
“我差点忘了问你,先前张仵作神秘兮兮的过来,是不是在霜起蝶的尸身上发现什么了?我可警告你,霜起蝶的事你我协作处理,你若有发现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听雨一脸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你能拿我如何?”
“你……行,那就只能看谁先到雀影司,先拿到张仵作的验尸册!”
闻风口舌飞快的一秃噜,不能听雨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看着他一溜烟就不见了的背影,听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来。
纸上,详细的记录了仵作对霜起蝶验尸的经过,不仅有文字,还有简图。
重新把纸叠好放回衣袖,在离开之前,听雨若有所思的回头朝着书房看了一眼,眼神暗冽尖锐。
与此同时,书房中。
盛元澈斜坐在书桌后的八仙椅上,一手靠着扶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山根两侧的晴明穴。
孟婳隐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略作思量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王爷,我……”
“此事到此为止。”
忽然被盛元澈清冷的话音打断,孟婳隐不由得怔了一下。
“王爷的意思是……”
盛元澈眉心略略一紧:“本王说过,此事的结果不管你是否能接受,到此为止。”
孟婳隐恍然,他原来是在说盛淳安和莫云沁的事。
她明白盛元澈的意思。
圣上已经将此事画上一个句号,即便这个句号对于她和盛元澈来说,都很不甘心,但他们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若继续在此事上纠缠不休,只会给那些人落下口舌和把柄,到时候便是得不偿失。
孟婳隐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一声叹息,不由得咬紧了牙根。
这只是个开始,下一次,他们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略略沉了口气,她继而平静的说道:
“王爷误会了,我是为了魁花而来。我该回麒麟庄向上官庄主复命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掐着晴明穴的男人忽而一抬眼眉。
冷厉深邃的眼渊深处,立刻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束暗冽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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