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盛淳安和莫云沁阴鸷到了极点的怒颜,闻风着实觉得赏心悦目,越看越觉得舒畅,就连呵出去的气息都变轻了。
憋了这些日子,可算是好好的出了口恶气!
台下,如同炸开了锅一样,私语哄哄,一片嘈杂。
闻风不经意朝着台下看了一眼,人群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送行台上。
刽子手正伏在那个人的身边,忽然,他站起身赶紧朝着台下跑去。
不多时,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过来。
“宸王,安王,那人……那人断气了。”
盛淳安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变。
而盛元澈,则是慢悠悠的一声轻叹:
“既然已经找出了真凶和真正的天玺宝印,那么受刑之人,便确定只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羊。安王,你竟将一个无辜之人虐待致死,你可想好如何跟圣上交代,如何跟死者交代,又如何跟百姓交代?”
盛淳安咬牙切齿的盯紧了他,绷紧的嘴角微微的颤抖着:
“那人是本王亲手抓的,假印也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他在大狱中口吐狂言,辱骂本王,本王对他用刑是合情合理。至于无辜,本王不敢苟同。本王倒觉得他就是霜起蝶的同谋,就是为了替霜起蝶顶罪而来。不然的话,他一个无辜之人为何会带着一个假印自投罗网呢?”
说完,他猛然将阴戾的视线朝着孟婳隐阴恻恻的看了过去:
“只是可惜,那人已是死无对证了。”
看着他眼里流露的傲慢,孟婳隐不由得咬紧了嘴角。
倘若真如盛淳安所言,他用假印蒙骗圣上的罪名就不作数了,更别说是虐杀无辜之人,最多不过是落下一个不查的诟病。
如此,她这些日子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越想越不甘心,孟婳隐略作迟疑,继而朝着盛元澈看了过去,期待着他还留有后手。
然而,她看到的依然是那张淡漠无垠的冷颜,就连那眸中的清冽都一如往旧,让人辨别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哈,真是要笑死我了。”
忽然,一个讥讽的冷声在孟婳隐的身后响起。
孟婳隐皱了皱眉,继而回头一看,霜起蝶阴戾的视线从散落的发梢后冷冷的透了过来。
盛淳安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可笑的,虽说你的同伙已死,但宸王和孟姑娘手中的证据,依然能将你打进死牢永世不得翻身,你若想说些什么,现在尽快说,再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听着盛淳安故意借势的揶揄,霜起蝶不以为然的抬头甩了一下垂在额边的长发,笑的更加讽刺了:
“既然安王想听,那我可就说了。我在这里看了半天的傻子打傻子,当然想笑。一个自以为聪明,却沦为了别人角逐权利时的刀枪,一个想咸鱼翻身,设计来设计去,殊不知最终会不会在为别人作嫁衣裳,最可笑的,就是那个本是要去陷害别人,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面不改色的贼喊做贼。啧啧,要说起你们大盛人的脸皮,那当真是比城墙还厚。”
一听他这话,别说是盛淳安了,就盛元澈那雷打不惊的脸色也跟着微微一沉。
孟婳隐眉心一紧。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说的那三个人是谁。
而霜起蝶,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无视那一双双在自己身上凌厉如芒的眸光,继续呵声道: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你们笑我身陷囹圄,竟还敢口出狂言,而在我眼中,你们跟那三人一样,都是一群被人哄的团团转,却还不自知的可笑的傻子而已。不过你们也不是没有优点,要论起偷盗之术,谁也比不了大盛朝,我这点小伎俩又算得上什么呢,毕竟整个大盛都是你们偷来的,还能恬不知耻的在这里假装成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我真是快看不下去了,怕看的多了,想吐。”
霜起蝶说完,立刻狂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孟婳隐冷冷的看着他,但暗冽的视线里,更多的却是不解。
难道说,霜起蝶这番话就是盛元澈的后手?
可她听着,倒像是霜起蝶自己的发泄。
暗暗抿了下嘴角,孟婳隐验证般的看向了盛元澈。
望着他冷厉如霜的面色,孟婳隐不由得将眉头拧得更紧了。
虽然他那张冷峻的面上依然看不出个喜怒,可那黑邃深冽的眸里,暗藏着的汹涌随着呼吸吞吐着,仿佛把他周身的空气都快要凝固成了让人畏惧的鸷息。
霜起蝶的这番话,在盛元澈的预料之外。
并且,让他很不高兴。
只是,不等盛元澈表现出自己的不悦,盛淳安先忍不住猛然拍案而起。
“霜起蝶,你死到临头不但不知悔改,还诅咒辱骂大言不惭,简直是猖狂至极!安铣,速速将他拿下,即刻押入死牢等候发落!”
“是!”
安铣一声应和,立刻抬脚朝着霜起蝶大步的走了上去。
就在安铣准备将他提起来带走的时候,霜起蝶突然一抬手,朝着他胸口重重的一掌,竟将他给冷不丁的击飞了出去。
紧跟着,他腾一下站起身来,身上的绳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解开了。
盛淳安一声怒喝:“霜起蝶,拘捕伤人可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霜起蝶面不改色的翘起兰花指,整了整凌乱的头发,露出那张俊美的脸来。
随着一个优雅的旋转,他悲戚的朝着高台之外一片林立的屋脊上看去,而后不着痕迹的收起视线,扶着鬓角,冷冷的望着盛淳安,桀然一笑:
“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死,我才不想被你抓起来关到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被你砍掉手脚挖去舌目,凄惨死去。”
忽而,他悠悠一甩长袖,兀自咿呀着唱了起来:
“官人呐,世人毒恶,辱我门楣,没我家财,如今又要取我性命,奴家不怕死,但却独爱这娇颜,即使故去,也想走的干净清爽,眉眼如旧,好在九泉之下,让那可怜的双亲一眼便认出了奴家,不至魂归……虚空!”
随着那一声悠长而婉转的腔调,霜起蝶翘起的兰花指间,多了一片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的片刀。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他毅然决然,没有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微笑着把那片刀刃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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