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孟婳隐仿佛被秋风切割的愈发凌冽锐利的口吻,常罄不由得咬紧了嘴角。
眼前之人,明明是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卑微低下的囚奴,可气势却凛冽倨然的好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连她也蔑视着不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至极,快要气死她了!
院门外。
文秀领着几个府役抬着一个马厩喂草的石臼回来了,问月紧随其后。
但是在进门之际,问月忽然一个疾步上前夺了她的去路。
被迫向后退了一下,文秀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只好跟在她身后,指使那几个府役把石臼重重的朝着原先火盆的位置上一放。
“郡主,奴婢把东西抬来了。”
问月看着孟婳隐脚边散落的炭火,不由得奇怪,连忙走到她的身旁:
“姑娘,你没事吧?”
孟婳隐摇了摇头,凌厉的视线始终盯着常罄,不曾转移半分。
常罄冷嗤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石臼,拂着袖子,不怀好意的忽而笑出声来。
“孟姑娘方才问本郡主要什么来着?”
睨视着她嘴角止不住勾起的佞意,孟婳隐略略一紧眼芒,继而冷声道:
“帕子。文秀从我房中偷走的帕子。”
常罄看似不温不火的努了努嘴角,望向文秀,讥笑着骂了一声:
“你这不争气的贱婢,本郡主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你竟学会偷东西了。”
文秀连忙摇头,阴阳怪气的看了一眼孟婳隐:
“郡主明鉴,奴婢可是您的近身侍女,咱们郡王府什么没有,奴婢犯得着去偷一块不值钱的破帕子吗?”
不等孟婳隐开口,问月忍不住呵了一声:
“那不见得,有的人就是手贱,就是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文秀立刻恼怒的一瞪眼睛:“问月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问月冷笑:“什么意思,有人在抚苍阁看见你了,你还敢狡辩?”
“你……抚苍阁又不止奴婢一个人去过,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偷了那个什么帕子?”
“那你没事儿跑抚苍阁去作甚?鬼鬼祟祟,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
“是本郡主想见宸王哥哥,让文秀去请不行吗?”常罄没好气的冲着问月一声厉叱:
“你不过就是宸王哥哥养在院里的狗奴才,竟也管上主子的事了?”
问月脸色倏然一沉,冷冷的一勾嘴角:
“郡主错了。奴婢即便是狗,也是王爷的狗,只认王爷。
至于那些胆敢在宸王府胡作非为之人,奴婢可不管那人是谁,背靠着人,奴婢只管咬死她,以免惹了王爷不高兴!”
说着,问月阴沉着眸光扫过常罄,朝着文秀猛地狠狠一龇牙,果然把这仗势欺人的东西给吓的又是一个哆嗦。
常罄当即恼的脸都青了,可是却又拿问月无可奈何。
闻风听雨二人常伴在宸王哥哥左右侍奉,府中没有女主子,一切事物都是交由问月打理的。
这三个人都是深得宸王哥哥器重的心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最终恼羞成怒,泄愤似得用力一拍手边的桌子,厉声呵斥:
“文秀,点火,本郡主还没玩够呢!”
常罄怒气冲冲的绕过桌子,先前被她挡在身后一个竹篮,立刻显现在孟婳隐的眼前。
篮子里全是用绢帕做的毽子,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她是打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帕子。
孟婳隐皱眉:“既然文秀一口咬定没有偷我的帕子,那郡主是否能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
常罄冷冷一嗤,看了看她身后被风卷起火舌的石臼,从篮子里拎起一只毽子在手里掂了起来:
“文秀确实没有偷你的东西,这些帕子都是文秀怕本郡主无聊,从府里四处搜罗来的。
不过方才让问月一打岔,本郡主忽然想到一件事。
文秀在回来的时候,倒是无意间在抚苍阁的地上捡了一块破布。本郡主当是谁不要的,就让人一起做成这些毽子踢着玩了。”
说着,她趁着孟婳隐不注意,把手里毽子向上一抛,紧跟着抬脚一踢。
在她的脚力之下,那平常无奇的毽子竟借着力道,宛若一道利箭似得,猝然越过孟婳隐的头顶,朝着她身后的冒火的石臼蹿去。
问月本是想接的,但她也没料到速度会这么快,不慎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毽子被火焰吞噬。
看着石臼,她不禁懊恼:“姑娘……”
孟婳隐面无波澜:“我丢的不是这个。”
说话间,她暗冽的视线徐徐落向常罄手边的篮子,紧跟着不由得略略一皱眉头。
“既然真相大白,是我误会了文秀,我可以道歉。但请郡主能把先帕子还给我,这帕子于郡主来说只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破布,但对我来说却很重要。还望郡主成全。”
她已经尽可能的克制语气里的冷冽,恭敬的说话了。
可常罄看着她依然挺直的背脊,居心不良的冷笑了一声:
“那不行,本郡主正玩的高兴,即便是块破布,本郡主现在也不想帮你找。
不过,你来都来的,不如陪本郡主玩一会儿如何?你若是能认出本郡主手里的帕子哪个是你的,本郡主就还给你。”
语落当即,常罄猛地朝着篮子里胡乱的抓了一把。
她也不管抓了多少,抓到什么,猛地一甩手,朝着石臼的方向使劲儿的扔了过去。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那些毽子竟意外的乘上了簌簌的冷风,朝着孟婳隐扑面而来。
半空中,数十个花花绿绿的各色毽子让人眼花缭乱,孟婳隐骤然沉息的同时,立刻定睛一看。
随着锐利的目光一扫,她脚下轻点,纵身一跃,目的明确一把接住那个淡青色的毽子。
赶紧打开一看。
不是。
孟婳隐不由得咬了咬牙根,把手里的毽子反手扔进了身后的石臼。
常罄一声阴恻恻的讥笑:“不愧是麒麟庄出来的魁子,身手果然不错。好玩。”
说完,她再次朝着篮子里抓了一把,这次抓的更多了。
看着半空中四散开落的毽“雨”,孟婳隐纵身的同时,却也忍不住把牙根咬的更紧了。
她倒是不需要全部接住,可她毕竟只有两只手。
好不容易接住了两只掺在其中的淡青色毽子,余光里,一抹淡青色旋转着落向她身后。
待她转身时,已经是来不及抓住这第三只了。
就在她心尖一凉,以为只能看着它掉进火焰里时,余光中,她冷不丁瞧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紧随其后一闪而过。
在那只毽子险些掉进石臼的前一秒,一把抓住了它。
问月长松了一口气,笑着将毽子递给了她。
“姑娘莫怕,奴婢帮你。”
望着问月眉眼里闪烁着的明芒,孟婳隐眸光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了一颤。
但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迫不及待的打开毽子。
然而——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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