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极少数。
崔家后院儿里,崔小姐哭得眼睛都红了。
崔夫人坐在一边,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该死的老东西,亏得我还给她二两月银,你这里的好东西也不少赏赐她。
她居然干出这样背主的蠢事!
不过,你放心,你爹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外边人不知道她是你的奶娘,咱们家里这边,我只说派她回老家办点事儿。
过一段再说她生病,留在老家就好了。
一个仆妇,也没谁惦记她的下落。”
崔小姐自然有奶娘背叛的恼怒和气愤,但更多是因为…丢脸。
“呜呜,我上次去花想容,人家管事还送我香水和油螺,很是周到热情。
没想到,我们家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说不定,上次那个蠢妇就拿了假牌子试验过了。
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再去花想容啊!”
崔夫人赶紧劝道,“傻闺女,你想多了。
花想容都是人精,哪里会张扬这样的事儿。
京兆尹那边,你爹派人去盯着呢。
花想容的管事甚至都没问吴婆子母子被割了舌头的事,人家心里都清楚。
一个宋家,已经同花想容为敌了。
花想容也不想同咱们家再有争端,你放心,以后该去就去。
花想容绝对不会抓住今天的事不放。”
“当真?”
崔小姐抹了眼泪,应道。
“怎么说,都是吴婆子不对。
娘给我备一份礼,我让红娟送去。”
“好,好,这是应该的。”
崔夫人说到做到,很快让人备了两匹绸缎,两盒子点心,然后喊了她的得力婆子,陪着红娟出门了。
不过半个时辰,红娟就兴冲冲回来了。
“夫人,小姐,花想容里有很多人去送东西呢。
都是怕花想容关门,过去问询几句的。
咱们家里去送礼,一点儿都不显眼。
五管事收了东西,还给您备了一份儿回来。
她偷偷跟我说,是她们铺子磋磨出来的东西,叫口红。
旁人都是一根,她给您装了两根。
说您性情温柔,善良和气,最适合这个什么豆沙色。”
说着话儿,她就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雕刻的很精致,里面趁着绸布,抠出了两个凹槽,镶嵌着两只手指大小的木管。
崔小姐好奇拿出,琢磨了一下,拔下盖子,又拧动下边的小小底座,就露出一截儿豆沙一般颜色的膏体。
“小姐快试试!”
红娟抱了镜子,站在前边。
崔小姐小心拿着口红在唇上描了描,很快惊喜的嚷了起来。
“娘,这口红比口脂好太多了!
好润啊,一点儿都不会干巴巴。
而且口脂只有红色,您看这个颜色多好!”
“是啊,这颜色真好,口脂颜色太张扬了。
你这个性子的,真是太适合这个豆沙色了!
好,衬得脸色都更白嫩了。”
崔夫人是闺女高兴,她就高兴,更何况这口红确实也是好。
“娘,你快试试。”
崔小姐又给老娘抹了一下,娘俩凑一起臭美。
崔大人回来的时候,本以为会是媳妇闺女都在哭啼啼。
结果听得屋里欢声笑语还很是纳闷。
最后发现,居然只是因为花想容送了两管儿口红。
他放了心,也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前一刻还哭着,因为一点儿小东西就又笑颜如花了。
想起,白日里,花想容的管事在京兆尹,连一句都没多问吴婆子母子,只抓了宋家的人说事儿。
他心里也是感激,毕竟吴婆子的事儿不爆出来,就对自家闺女没有影响。
自家无论如何,也得承这个情儿。
以后,方玉碰到什么事儿,他少不得要帮一把,还了今日的人情儿…
夜幕降临之后,方玉和方圆儿兄妹一起到了花想容的后院。
小姑娘们都回去宿舍小院儿了,这里只有陈武和力山两个,倒也安静。
陈武行过礼,就说起白日之事。
胭脂铺子的宋东家被咬出来,自然不会承认。
姓角的,早就被差役吓唬过了,明知道姓宋的不承认,他就要面临流放做苦力的下场。
于是,他绞尽脑汁儿,把所有细节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这个时候,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宋东家就是幕后主使者了。
毕竟,他也是开胭脂铺子的,算是同行业。
嫉妒花想容日进斗金,想要撬个生意,也是常理。
可惜,这世上,比道理要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
比如权势…
京兆尹府当堂收押了姓角的和吴家母子,宣告明日再审。
结果,当晚,姓角的就因为被老鼠咬了腿,感染了恶疾,暴病身亡。
京兆尹府尹直接判了吴家母子十年的苦役,算是结了案子。
当然,宋东家没有出现,但宋家的管事在退堂之后,找到了陈武,说明自家无辜被牵连,更同情花想容的遭遇。
所以,他代表宋家赔罪,送了一份厚礼。
陈武对他的说辞,只给了“呵呵”俩字,厚礼也没要。
不说宋家管事的脸色多难看,只说京都里哪有傻子,能在这地方站稳脚根儿的,都是人精。
这场官司,到底为何,谁都心里明镜似的。
宋家的处理手段简单粗暴,好用是好用,却给家门抹了重重的一笔墨色。
宋家是个大家族,这么一点儿小事,倒也不至于有灭门之祸。
但千里之堤始于蚁穴,小事儿多了,伤害却不小。
更何况,当真是小事儿吗?
恐怕不见得,起码宋家的胭脂铺子是没人去光顾了。
其余铺子也多少都受了些影响。
毕竟,做买卖,不是靠实力和质量说话,反倒玩阴损手段。
败露之后,杀人灭口倒是迅速。
谁还敢同这样人家做买卖啊!
再说了,花想容那边推出了口红,颜色任凭挑选,抹在唇上油润亮泽。
稍稍晕开一点儿在脸颊上,气色好的像春日的娇花,别提多惹女子喜欢了。
谁还愿意买鲜红的口脂和胭脂,抹个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儿啊。
闹哄哄半个月后,京都众人才发现。
看着吃了闷亏,委屈隐忍的花想容,实际才是最大的赢家。
雕刻假牌子的人死了,窝藏的母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去做苦役了。
宋家失去了信誉,亏了生意。
倒是花想容,趁着这个机会,二两一只的口红,买了一千多只…
贵宾牌子,又派出去七八十块。
里外里,花想容进账两万多两。
京都最好的铺子,经营一年也不见得有这个数的利润。
花想容只用半个月就做到了!
是运气,还是巧智?
最后,所有人都只能归功于一句话。
吃亏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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