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之立刻眉眼低落,整个人瞬间没了什么精神,恹恹的靠在椅子上,别过脸,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的丑态,倔强的一个人难过。 青年注意到许岁之的神态,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对这样纯粹而干净的感情视而不见,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说,只能不悦的抿着唇。 许岁之身侧的手紧紧捏紧,不受控制的看着青年,“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青年楞了几秒,似乎没想到许岁之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的话让眼前的人难堪伤心了,只能抿着唇,歉意地看着许岁之,“抱歉。” “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有别的吗?”许岁之冲着青年吼了一句,接着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随后别过脸肩膀微耸。 祁渊和青年见状一愣,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青年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眼泪,但是此刻眼前的人不仅是自己的车弄伤的,好像也是被自己刚刚的话说哭了,只能强压着内心冒出的反感,但浓眉依旧紧紧皱着, “抱歉。”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响起一道脚步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青年出现,恭敬道“黎董。” 许岁之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来人眼底几乎淬着毒,下一刻立刻恢复正常,谁也没察觉,而后突然对青年腼腆一笑,眉眼弯弯,“原来你姓黎啊!”第十四章 秋雨之后第二天是个明媚的好天气,苏潼枯坐在别墅的客厅内等了一整晚,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夜色从黑暗到黎明初现,一直到阳光破晓,别墅门口才出现低低的引擎声。 祁渊抱着一大堆东西进门,抬眼就看到苏潼坐在沙发上,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一双眼失神的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潼潼,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祁渊还有点诧异。 “我一整晚没睡,祁渊,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苏潼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紧紧盯着祁渊,语气冷的几乎淬冰。 祁渊停下脚步,明显思考了一瞬,小心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好,才一脸歉意地看着苏潼,温柔而懊恼, “潼潼,对不起,昨天你让我早点回来,说有话和我谈,但昨天岁之为了把这个给我,”祁渊指了指手里的项链,“他一直追我的车,结果受伤了,我把他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岁之的伤口暂时不能见水,需要人照顾,所以我昨天没能及时回来。” “那手机呢?你有看过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你一晚上不回来为什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苏潼冷漠地看着祁渊。 祁渊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后突然搜遍全身,“哎?我手机呢?不对……我想想,我的手机昨天没电了被我关机放车里了,就一直没装在身上。” 祁渊转头看着苏潼,眼神歉意温柔,“潼潼,昨天害你担心了,我昨天是真的忘了。” 苏潼看着祁渊一脸歉然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想要脱口而出的茫然委屈和质问,那样太难看了,苏潼不想让自己变得陌生。 “对了,潼潼,你说让我早点回来,要和我谈什么?”祁渊坐到苏潼身边。 苏潼猛地起身离开祁渊身边,纯黑复杂的视线看着祁渊,沉默了几息,“祁渊,如果我说,让你离许岁之远一点,你要在我和许岁之之间选出一个,我非常不喜欢你们靠的太近,你能做到吗?” 祁渊怔然地看着苏潼,“潼潼……你,这,岁之他……” “对,他是你的小时候的朋友,救命恩人,现在的故友,需要你一口一个岁之岁之这么没有分寸感的亲近,你不用说了。”苏潼猛然急促地打断祁渊的话,眼底的寒冰几乎让祁渊心惊。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问这么问题了,明岸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苏潼转过身上楼,到了楼梯口侧过脸视线却没放在祁渊身上,而是在祁渊身后的窗户上。 苏潼专注而认真的视线透过窗户,直达苍穹。 “还没解决。”祁渊看着苏潼的背影,只觉得苏潼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其他的东西,再也不是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了。 祁渊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他下意识地急走几步上楼梯扯住苏潼,急切地注视着苏潼的双眼,直到在苏潼的眼底看到属于自己的身影,才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潼潼,你懂事一点,听话一点,我这段时间真的很累,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在谈关于岁之的事好吗?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潼拧着眉甩开了祁渊紧紧箍着自己手臂的手,“随你。” "潼潼,你别这样。"祁渊紧紧捏着苏潼的手臂,眉眼间是明显得压不住的躁意,强迫性地盯着苏潼,“潼潼,你以前不是这样。” 苏潼漠然地挣脱开祁渊的手,上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苏潼靠坐在落地飘窗阳台上,眼神虚无而飘渺地看着窗户外。 其实昨天他让祁渊早点回来,确实是想和祁渊谈谈,谈谈这段时间的事,还有祁渊对许岁之的特殊,两人之间九年的感情,苏潼还想为了他们的感情再努力一次,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放手。 苏潼也想维持保护他们彼此的感情,但是感情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这一次,如果祁渊愿意,苏潼想,就算自己被遥不还的话动摇了,但也许自己能为了祁渊,放弃遥不还口中的广阔世界,因为祁渊值得,更因为祁渊身边只有自己了,他们的感情没变,苏潼实际上对他们九年的感情还是抱几分若有似无的希望和犹豫。 可是,苏潼眼底的冷漠越来越盛,芯片里似乎已经冷的麻木了,也许真的是他耽误了祁渊和许岁之两人,许岁之为了送祁渊项链受伤了,而祁渊则彻夜照顾受伤行动不变的许岁之,真是感人肺腑的感情。 期间祁渊来敲过几次房门,试图和苏潼解释,苏潼反锁了房门,不为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潼外面的房门终于清静了下来,就在苏潼松了一口气时,祁渊猛地从窗户口出现,隔着窗户皱着眉看着苏潼,艰难的平衡着身躯,过了一会似乎想通了一样开始做鬼脸,锐利的五官在窗户上扭曲的不成人形,又将鼻子贴在窗户上,将脸压成扁平的一片,极力哄苏潼一笑。 苏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祁渊作怪,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点烦。在看了几秒后果断开门离开这房间,祁渊使劲拍打着窗户,苏潼也当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结果苏潼离开房间没几秒,就隐约听见一声闷哼,祁渊掉下去了。 苏潼只能无奈地打电话请了私人医生过来,又认命的下去蹲在祁渊面前,看着祁渊躺倒在地上,额上沁着冷汗看到他还是强忍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叹了口气, “现在安静了?” “安静了。”祁渊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努力调整着疼痛的呼吸,死死拽着苏潼的手,“潼潼,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刚刚是我错了。” 苏潼看着这样的祁渊,伸手将他的手扯下来,无比清醒,“祁渊,其实自始至终,你都在装傻。” 祁渊身形一僵,他执着的拉住苏潼的衣袖,即使额上疼出了冷汗,他也执意盯着苏潼,咬着牙眼神发狠, “我不管,潼潼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了九年,我养了你九年,我把你从傻子养成如今这样,我给了你一切,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放弃我,抛弃我,更不能背叛我,你是属于我的,我做什么你都应该理解我,原谅我,支持我,这才是正确的。”第十五章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响起。 苏潼放下右手,面上寒霜凛冽,眼底积压着风雪,“清醒了吗?” 祁渊左脸微红,被苏潼打的头撇在一边,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一动不动,空气中只有寂静的几乎凝固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在蔓延。 苏潼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渊,压抑着内心的冷意和悲哀,语气平淡,“祁渊,别消耗我们之间的所剩无几的情分,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祁渊沉默半响,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所以你真的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这么轻易放弃我们之间那么九年的感情。” 苏潼简直想笑,什么叫这么点小事,算了,他已经不想什么了,“随你怎么想吧。” 无论他说什么,祁渊都是有选择性的听,而且,苏潼心里甚至觉得可笑,他一直以为他和祁渊之间是相互扶持,地位平等,可是在祁渊看来,他苏潼一直是祁渊在养。 所以祁渊从来不是真正去听他想说什么。 如果不是和祁渊说好,就算是为了这九年的恩情,一切等祁渊彻底解决明岸公司的事情在说,苏潼甚至不想在留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一直到私人医生提着药箱匆忙过来,才打破了僵局。 私人医生姓沈,沈江陵,面容清隽,带着点书卷气,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温温吞吞,不急不忙,但是医术确实没话说,做他们的私人医生已经三年了,和他们俩的关系都不错。 不过和祁渊的关系更不错,苏潼不太喜欢接触祁渊以外的人,和沈江陵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能聊上几句的存在。 当年祁渊咬牙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他,本来是怕苏潼的傻病有什么后遗症,替苏潼请的。不过后来也没用过几次,祁渊后来公司做大,手里不差钱,就养着了。 “你们俩吵架了?”沈江陵将手里的药箱放下,边检查祁渊边慢吞吞的问道。 祁渊和苏潼谁都没说话,沈江陵看看祁渊,祁渊正低垂着侧脸,看不到神色,再看看苏潼,苏潼更是面色冷冽,眼带寒霜,两人之间的气氛冷的冻死人。 得,谁都惹不起,做正事吧。 沈江陵替祁渊做完检查后,若有所思的抬眼看看祁渊正上方的二楼窗户,又转脸看着苏潼,“苏先生,祁先生是从二楼掉下来的吗?” 苏潼嗯了一声,冷声道,“他从二楼窗户掉下来了。” 沈江陵慢悠悠的点点头,“祁先生的腿没什么大碍,有点擦伤,还有脚踝大概扭伤了,休养几天就好了,祁先生,您忍一下,我会尽量轻一点。” 话音刚落手上已经用劲,祁渊眉头猛地皱紧,随后沈江陵细细打量了一下祁渊的腿,“应该好了。” “你不是西医吗?”苏潼看沈江陵和温吞行为完全不一样的举动,忍不住好奇。 "哦,我还兼职替动物正骨,尤其有些动物会走错路伤到腿,需要外力的毒打。"沈江陵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祁渊,重新恢复温吞的模样。 动物正骨…… 苏潼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祁渊也一僵,动了动腿发现确实没问题后,扶着树起身,确定没什么疼痛后,看着沈江陵,“多谢沈医生。” 沈江陵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苏潼则不想看祁渊,干脆送沈江陵出了门。 别墅门口,沈江陵上车之前看着苏潼,“苏先生,多谢相送。” 苏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身后的沈江陵突然再次开口,“苏先生,我以前做过兽医。” 苏潼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沈江陵,不知道沈江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沈医生什么时候做过兽医?这跨越度大的,苏潼都不知道以后敢不敢找沈江陵看病了。 错品种了吧。 沈江陵重新慢吞吞的道,“有时候遇见认不清自己地位,还自私听不懂人话的坏宠物,立个规矩打一顿就好了,太宠着他了,会让宠物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苏潼没明白沈江陵是什么意思,认真想了一下沈江陵,“一顿还不行呢?” “那就打少了,再多打几十顿应该可以。”沈江陵笑眯眯地看着苏潼,意有所指,苏潼不明所以的思索着沈江陵的话,等反应过来沈江陵已经走远了。 苏潼回到别墅,祁渊正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苏潼眼前一亮,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亮度陡然暗淡下去,“潼潼,你……” 苏潼没理,径直将祁渊仍在脑后,直接转身回了楼上,反锁了房门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祁渊没事,苏潼也不想在呆在这里继续看到祁渊,祁渊的话还在耳边,苏潼甚至觉得可笑,原来在祁渊心里,他一直是靠祁渊养的存在。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存在,就算他做的再多,祁渊也觉得是他给了机会,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幅优秀的模样,一切都应该归功于祁渊,他的每一份成就,都是因为祁渊。 苏潼这两个字从来不是独立的存在,永远是祁渊的附属品,独占物。 如果不是祁渊的话,苏潼居然不知道祁渊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他,这么想他的。 简直……令人心冷到发抖。 苏潼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样太卑微,太可笑了,芯片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那里只有一大片空洞和麻木。 收拾好东西,苏潼环视着房间内的摆设,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有属于他和祁渊的记忆,每一份摆设都是他和祁渊亲手挑的。 他以为他和祁渊是在布置属于他们的共同新家,可在祁渊心里,他大概是个被养着的小玩意,其中的地位天差地别。 苏潼拉着行李箱下楼出了客厅大门,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祁渊注意到,立刻过来夺过苏潼手里的行李箱,猩红的眼瞪着苏潼,手指捏的泛白,“潼潼,你在干什们,你想走?你想离开这?” 苏潼去夺祁渊手中的行李箱,“松开。” “我不,潼潼,苏潼,你一声不吭的就想离开,怎么可能,我不许,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别想离开我一步,九年的感情。你为什么不允许我犯错?为什么不能包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潼眼神越来越冷,“松开。” 祁渊捏紧了苏潼的行李箱,摆明不放手,苏潼不知道为什么,猛然想起沈江陵的话,右肘用力利落地攻击祁渊肩头,在祁渊面带痛苦的后退几步后一脚将祁渊踹到沙发上,无视祁渊不可思议的神情,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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