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眼球的瞬间,一双苍白瘦弱的手伸了过来,一手抓住刀身,一手垫在刀尖下护着纪安歌的眼眸,抓住刀的若木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直直的望着奥尔,心里翻滚起陌生的怒意。
再过去的数千年内他都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生气。
若木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纪安歌,木讷漆黑的眼里泛起丝丝亮光,像是终于找到了喜爱东西的小孩。
汹涌流淌的血随着他的指缝和洞穿的伤口滴落在纪安歌眉眼上。
纪安歌浅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间,他抬起手似是想要确认一下若木的存在。
下一秒眼前的小孩被奥尔暴戾的一脚踹飞出去。
巨大的力道使得他连续撞断好几颗树才停下。
若木躺在地上呕出几口血后像是感觉不到痛觉的翻身撑着地就要爬起来。
然而无法站起来的腿使得他低头望去,一段糊满血肉的断骨刺出皮肉,暗红的血一股股的往外冒像是流不尽似的。
他歪了下头伸手捂了一下见血还在流便没在管,两手撑着地向纪安歌所在的地方爬去。
撑在地上的双手因为大腿传来的剧痛生理性的颤抖,冷汗顺着额头滴落眼里,而那双黑得纯粹的眼里只有不远处纪安歌身影。
血液顺着他爬行的方向在地上蜿蜒出一道痕迹。
奥尔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这个像条狗一样往这里爬的小孩。
小孩不像是厄星的人,有着少见的黑发黑眸和一身白皙的皮肤。除了瘦得过分外,整个人就像是富人家娇养的小少爷。
最有趣的是这个小孩对疼痛的忍耐力好像很高,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或许能买个好价钱。
前提是他能活下来,打扰了他杀人的兴趣,他现在很不高兴。
他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跨步上前。
若木爬到纪安歌身边后,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他的衣角,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微小木讷,“找到,你了。”
下一秒纪安歌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奥尔重重的向着若木踩下的一脚就这样落在他的后心处。
额间青筋暴起,纪安歌闷哼了声忍住想要蜷缩起来的疼痛,浅蓝色的眼眸轻垂看着怀里的人。
在他怀里的若木看着他因为疼痛有点扭曲的脸后,眨了眨漆黑的眼,动作生涩的抬起手捧着他受伤的脸,嘟起嘴吹了吹,“不疼,哥哥不疼。”
小小的动作和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包裹住纪安歌的层层黑雾,一直毫无感觉的内心被突然汹涌而来的悲伤淹没。
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和侮辱都一声不吭的他喉间乍出悲鸣。
他被亲人亲手择断了傲骨和自尊!
被喂了破坏精神力和体质的药,带着破败的体质犹如死狗一样丢在这颗星球上等死。
在他怀里的若木抬起瘦弱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动作生涩笨拙带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哥哥,不难过。”
纪安歌顺着若木微小的力道低下头埋在他的颈间,依赖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的味道,干涸的心田滋生了一潭汪泉,他声音暗哑,“小年糕。”
看着这一切的奥尔啧了一声,直接上前将人踹飞,纪安歌连带着被抱着的若木在地上滚了几圈,激起飞扬的尘土。
稳住身子的第一时间纪安歌动作艰涩狼狈的将滚离他怀抱的若木重新护在身下,还没来得及低声安慰便被奥尔踩住头。
奥尔碾了下脚底的头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嫉妒,“不愧是S体质,都这样了还有余力动作。若不是有人出钱买你的命,把你卖进地下实验室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纪安歌护在身下的若木眼神直愣愣盯着踩在纪安歌头上的脚,他从纪安歌身下伸出手抓住奥尔的脚试图将其抬开,然而他的力气太小撼动不了那只脚分毫。
从暗林里猎杀完凶兽出来的德蔓停下脚步冷眼看着这一切。
奥尔对他的动作表示可笑,转动着手里的刀朝纪安歌的后颈压下,“和你哥哥到个别吧!”
漆黑的眼里倒映着他的动作,明白过来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的若木愤怒不已。
向来空洞的眼里疯狂的愤怒开始蔓延,木讷的嗓音第一次如此尖利刺耳,“坏人!”
在刀即将割开皮肤的那刻,一根木棍突然出现将其挡住,奥尔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壮汉,语气充满不悦“给我一个理由。”
德蔓看了他一眼,“艾荚大人的诞生日,禁止见血。”
奥尔看了眼他肩膀上血淋淋的凶兽肉挑了挑眉,艾荚城主手下最赚钱的产业就是地下黑拳,每天死于其中的人不下双数,那有什么不见血的规矩!
不过既然德蔓把话说出口了,他作为城主手下最得力的人,奥尔就算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也不能再下手。
收起刀无所谓的笑了笑,“就算我现在不下手,以他的伤势也活不过今晚,死在我手下的话至少不用受着皮肉之苦。”
德蔓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奥尔只能耸肩转身离开。
若木那双纯黑到诡异的双眼一直黏在他身上,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坏人!”
奥尔停住脚步回头呲牙一笑,“这个小孩我总能带走吧!”
德蔓移动一步挡着他,意味不言而喻。
“好吧。”他耸耸间转身离开。
“坏人!”
伴随着尖利的声音落下的是一声巨雷,原本还算透亮的天空以极快的速度暗下来,狂风骤起,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压着,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在整个厄星。
危机感袭来,奥尔瞬间汗毛倒竖!
‘轰!’一声巨响,宛如水蟒粗的暗紫色雷电炸开,携带着恐怖的气势压下,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怒吼。
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不断劈下,整个天地仿佛被雷电笼罩,所有人纷纷抱头逃走。
厄星上人的一边惊心胆战的呼唤家人躲进屋里,一边透过窗户好奇的看着这一景象。
德蔓躲在楼里,惊愕的看着雷电像是有意识的追着不断闪躲的奥尔劈下。
奥尔的身子很灵活,他精神力最大的作用就是对危险的预知,这才让他接二连三的躲开劈下的闪电。
若木脑海里的系统小心翼翼的隐匿自己,害怕被规则注意到。
它的宿主太过强烈的情绪会影响到规则,他是天地规则绝对不允许受到伤害的存在。
他会被在另一个世界被囚禁全都是因为他本身不是人类,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规则就无法感知他是否受到伤害,当他对某一个人或事物有强烈情绪时,规则就会根据他的情绪降下惩罚或者奖励。
就算是这样伤害过他的人也全都不得善终,死得极其凄惨,那些用他做实验做器官培养皿的,都在短短几年内惨死,这也是他被不断换实验室的原因。
直到一道水桶粗的雷电降下,躲闪面积不够的奥尔当场被劈成焦尸。
奥尔死后雷电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加狂乱的闪烁在天际,像是发泄不满与愤怒,整个天地宛若雷灾降临。
奥尔死的瞬间脑海里莫名的响起那声尖利的‘坏人!’
到死他都不明白这雷为什么追着他一个人劈。
一切平静下来后,整个厄星的人依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情绪回归平静的若木凭着本能截断供给系统的能力,无人看见他身上的伤势在瞬间恢复如初,他咬破手腕将血喂给意识模糊的纪安歌。
咽下血的那一刻纪安歌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恢复,连带着他被药物破坏的精神力和体质都在短短数秒内痊愈。
睁开眼望着嘴前滴着血的手腕,纪安歌一时间有点发愣,在感受到自身的情况后,浅蓝色的眼瞬间变得晦暗不明,他抓住若木的手腕从自己嘴前拉下,森冷道,“你的血能治愈伤势?”
若木摇了摇头,“再生。”
“什么?”
“哥哥笨,是再生,不是治愈。”他摇着头,语气里难得的带了点自信,他对自己的能力知道的还是很清楚的。
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纪安歌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神发狠,“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你有这个能力。”
若木歪头,将疑问表达得淋漓尽致。
纪安歌柔和下声音,“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这个能力,你会被抓进实验室的。”
“不怕。”他以前可是在实验室呆了很久很久的,久到他都记不清时间了。
纪安歌见此尝试换个说法,“你被抓走的话就永远也见不到哥哥了。”
若木虚握着哥哥衣角的手瞬间抓紧,直直的摇头,“不要。”
见说通了,纪安歌趁现在四下无人连忙背起若木朝着暗林走去。
若木这个能力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们恢复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太过诡异,想要不被人怀疑除非将伤势弄得和一开始一样严重,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不忍小年糕如此,这样的话只能先躲着不被发现。
纪安歌没去想若木的这个能力代表着什么,只知道他得护着他。护着这个独自跨越了数个星系来找他的人,用命来护着!
人类帝国首都星私人医院里,加文带来资料交给在这里疗养的路桀,“老板,那个孩子是纪家的。”
路桀翻了翻资料上寥寥无几的资料,“给纪家发个拜帖不日上门拜访。”
“这个叫纪若木的孩子现在身处厄星。”
路桀当即眉头一皱,听完详情后道“路沅在厄星有人脉,让他务必将这个人保住。”
加文一愣随即点头,“我这就去办。”
老板精神紊乱的情况体现在情感淡漠上,从小他就对亲人没什么眷恋,成长后的朋友兄弟在他眼里都标榜着利益的标签。
利益大的是可以结交的朋友,他不会为了利益去做什么犯法的事,但是没有利益的人在他眼里如若无物。
纪若木,一个纪家刚找回来不受重视并且在厄星那样短时间出不来的存在,老板为什么对其如此重视?不仅叫他去查他的生平和爱好,还让他的路沅使用厄星的人脉护着?
加文带着疑惑离开,第二天就震惊不已的看见他的老板迈着那双被医学界鉴定瘫了的双腿走进路氏。
他呆若木鸡的张着嘴,是医学界不行了,还是我家老板已经变态到突破现有生命的极限?怎么突然就又能站起来了?
不止是他一路上路氏的员工都是如此。
还在联盟首都星军校的路郁收到自家小叔痊愈的消息后,顾不上这个消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第一时间就在星网上买了张飞回来的星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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