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星球上黄沙漫天,天空是受到严重污染的灰蓝色,一些碎石也在狂风的卷席中砸在地上一个破旧的木箱上。
沉睡在木箱中的若木被吵醒,他蜷缩着身子空洞无光的双眼落在虚无的空中,良久,直到睡意来袭才再度闭上眼陷入沉睡。
人类帝国首都星,凡尔大道街边的思雨咖啡馆顶层的包间里,纪斯年眯着眼享受着咖啡的余味,“果然还是思雨的咖啡要更令人着迷。”
谢震烨闻言看向他,“听说纪家多年前被劫走的小儿子有消息了?”
纪斯年的视线落在手里的咖啡杯上,语气满不在意,“是啊,好像是在哪个没怎么听说过的荒星上,怎么?想去接你的小未婚夫回来。”
他歪头看向他眼里暗含警告。
谢震烨瞥了他一眼,“我的未婚夫是星澜,倒是你,不去接多年未见的弟弟?”
他嗤笑一声,一口喝空手里的咖啡起身离开,“谁爱去谁去,我很忙,没空。”
听到大伯家无人去接那个多年前遗失的小堂弟时,纪安歌沉默片刻,不顾经纪人的阻拦在星博上发了条向粉丝道歉的星博后,停下开了一半的演唱会踏上去荒星的星船。
十五年前大伯家最小的儿子出生得很不是时候,当时形式太过复杂又处在紧要关头,政敌不敌大伯走投无路之下收买了保姆抱走大伯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以做筹码。
大伯并没有屈服于政敌的威胁,两方中最后胜利的是大伯,那个纪家最小的孩子按照政敌的说法是被丢进了星海。
没有措施暴露在星海中的人是无法存活下来的,大伯母得知后郁结于心大病一场,从此身体越发衰弱。
直到隔年大伯抱来战友的遗孤,也就是现在占据了纪家小少爷位置的纪星澜。
大伯母将全部身心放在照顾当时两岁的纪星澜身上,随着时间流逝身心才慢慢恢复过来。
纪星澜是个特别优秀的存在,就是身体比常人弱了些,纪家上上下下都十分宠爱他。
就在前两天那个早该消失在茫茫宇宙中的终端在主人成年时,向终端服务中心发出了它此生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消息。
终端服务中心迅速辨明身份并将其定位后,将消息传递给纪家。
来到荒星后的纪安歌使用生命探测仪,用了两天时间才探测到荒星上唯一的一个生命体征。
当他看着面前这个一米长半米高的木箱时,温和的眼里闪过错愕,再度低头确认了眼生命探测仪。
没错!
他那个大约十五岁的弟弟就在这狭窄脏污的箱子里。
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看见卷缩在箱子里的人时,第一印象就是瘦。
太瘦了!瘦的近乎嶙峋。
除了瘦就是白,白得不见日光的那种白。
箱子里的若木缓缓睁开眼,长久不见日光的双眼,因为光的刺激坠满泪水,他的脸上并没有表情波动,凭着感觉动作缓慢的向纪安歌所在的地方望来。
整个人就像是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露珠,剔透晶莹中带着惊心的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融入日光里。
纪安歌下意识的抬手为他遮住日光,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温和,“你能自己出来吗?”
他像是听不懂他话似的,只静静的望着他,那双囚于黑暗的双眼有种雾霾的感觉,既不清透也无光彩却让纪安歌的心一阵紧缩。
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的弯腰将他抱出来,若木不动也不反抗。
太轻了!
这是纪安歌的第一反应,轻得还没有他八岁的侄女重,凸出的骨节硌得他心酸。
他将他放在地上仔细的打量一番,他这个弟弟身高才到他手肘,这对于十五岁的男孩来说太过于矮了。
身上的衣服是一件连体的白色衣裳,身前有一道盖括了整个胸膛的弧形拉链,从左侧腰一直延伸到右侧腰,这衣服十分奇怪只要将拉链拉开整个胸腹就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他有着一头同眼睛一样少见的乌黑短发,纪安歌揉了下他的头发随手拿出个白色拳头大小的雪果给他。
若木看着果子,一直空荡的眼有了点波动,双手接过果子放在嘴边咬下去,牙齿传来一阵刺痛,他看了眼手里的雪果下一秒更加用力的咬下去。
当纪安歌联系好助理开车过来接他后,转头就见小孩的嘴边都是血,还依旧抱着果子用力的啃,吓了一跳的他立马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雪果并抬高他的下巴查看他嘴里的情况。
血淋淋的嘴里几颗牙齿摇晃的明显,在看手里雪果上的牙印还有什么不了解。
雪果是拓云星上的特产,皮薄果肉甜美,目前除了四五岁的小孩无法咬开外,还没见过咬不开的。
纪安歌稍显无奈,这个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这样想着手却轻柔的将他嘴边的血迹擦干,见他还盯着手里的雪果看,纪安歌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后,将雪果收起来。
这里的一切对若木来说都很陌生,陌生的天光,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
他呆在那个黑暗的屋子里很多很多年,除了被取器官时会见着人,其余时候他见不着任何人,所以也没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是要取什么器官?
他一定会保持最好的心态给他最好的器官,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带他出来,还给了他一个白色的果子,虽然咬不动。
若木听不懂纪安歌的话,安静的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一个奇怪的东西体内。
太安静了!
纪安歌看着怀里自被他抱起后便一动不动的弟弟,他抱着他时,几乎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连视线都一直放在地面丝毫不东张西望。
纪安歌将他带到飞船上的房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乖,先去洗澡。”
若木看着他缓慢的眨了下眼,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纪安歌发现后有点无奈,站起身牵着他的手来到浴室为他放好水后就出去为他准备衣物。
若木坐在水里呆愣的望着台子上的瓶子,他不认识瓶子上的字,便一直坐在水里没动,因为他知道洗澡是要用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但是这里并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
直到纪安歌准备好衣物又等了半小时,始终没见着人的他直觉不好匆匆进了浴室。
一进去就见小孩坐在水里,眼神直直的盯着台子上沐浴用品,明白过来后的纪安歌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来帮你洗吧!”
他上前轻柔的帮他搓洗头发,每用一样便放在他面前仔细的使用一番是做什么用的,要怎么用。
脱下衣服的小孩看上去更加瘦得吓人,整个人像是只剩一层皮包着骨架,纪安歌越看越心酸,最后别开头不忍在看。
助理送东西过来时看见若木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星际发展到现今,几乎没出现过营养不良到这种吓人的程度。
若木任由他动作,最后被套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兔子衣服,喂了一管营养剂后就被塞上了床。
纪安歌拍了拍他的头笑得温和,“安心睡,三天后就到家了。”
说完走出去,灯随之关上。若木从床上坐起,缓慢的眨了眨眼,黑幽的眼里雾蒙蒙一片,他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角处蹲下,将头埋在臂弯里正式进入睡觉状态。
在床上睡觉是若木难得不喜欢的事,每次做实验和被剖时都是躺在床上,长久下来他便不喜欢在床上睡觉。
被剖时打了麻药,除了后来恢复时会疼,剖的时候是不疼的,只是偶尔两次没有麻药生剖时会很疼。
很疼,很疼。
剖他的人还嘲笑他叫得房子都要塌了,不过后来他们就把他嘴堵住了,说很吵。
若木知道他们在用他的器官救人,因为很多人的器官生病了需要他的器官才能活下去,而他的器官是唯一可以无限再生的。
其中心脏被剖的数次最多,多得他根本数不清。
这个人是需要那个器官呢?是心脏吗?剖心脏是最难受的,不过他对他很好他可以让他多剖两次。嗯,也可以三次的。
不过剖一次需要准备很多钱,他有钱吗?其实他可以送他的,瞒着那些穿白衣服的人悄悄剖,不用麻药也没关系,麻药很贵要两颗心脏才能换一支麻药,没麻药时他都是生剖。
他悄悄压制了自己的恢复能力,因为恢复很快的话,取器官的次数就很频繁,频繁到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后来他就学会了压制再生的时间,从哪以后三天才剖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做坏事,也是唯一一次,他是个坏孩子。
夜晚,纪安歌处理完事情打开门想看看小孩睡得安不安稳。那成想没在床上找到人,倒是在门角处找到蜷缩成一小坨的小身影。
他看着那个努力将自己缩到最小的身影,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一向温和的眼眸戾气渐生。
他的弟弟本就是应该被娇生惯养着的小少爷,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连睡觉都不敢在床上睡?
他遭遇了什么?眼神为什么如此空洞无神毫无光彩?又为什么会瘦的如此让人心疼?
纪安歌压下情绪上前将人连底端起,走至床边才发现怀里的人睁着黑乎乎的眼静静的望着他。
他冲他笑了笑将他放在床上,以防他晚上再跑起来便翻身上床占据床的另一边,随手捏了下他没多少肉的脸,恶狠狠道,“乖乖睡觉。”
见他依旧睁着眼看着他,纪安歌干脆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随着小孩眨眼的动作感觉手心被睫毛刮蹭得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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