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座嵌在中央的高台, 目测两丈高。
整呈圆柱形,走近了看才发现,如同一个小塔般的高台侧壁上分布着不规律的突出砖块, 早纪的足尖在些砖块上一点, 借力跃起, 三两下便攀上了最顶部。
她不加犹豫地伸手去够那块石锚点,却在几厘米的前端感受到愈发强大的斥力, 像是一个半圆状的透明结界,她的手陷入了泥潭中,一寸难进。
早纪蹙眉, 另一只手利落地挥出刀刃, 匕首突刺前, 泛着丝丝微弱的电弧,扎破了结界。
早纪握住石的瞬间, 身形陡然僵硬。
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雾,看见四周景『色』飞快地重组变幻, 『色』块剥离后又再度涂抹,渐渐成型……
短短一秒不到, 早纪只感到眼前一花,场景变了个。
她正驻立在青石板路上, 桃林中有鸟雀叽喳, 刺目的阳光被狭密的树叶切割成块块光斑, 映入她的眼中。
耳畔是潺潺流水,野花点缀青草, 僻静的木屋后,是她早已刻入灵魂中的、麻木重复的挥剑声。
击打在木桩上,传来或沉闷或清脆的响声。
早纪拨灌木, 绕过木屋后房,简陋的训练场摆置在那,她静静地站在角落,看着金发少年机械地挥动手臂,哪怕肌肉不堪重负、额大汗淋漓也不曾停歇。
来胆怯喜欢逃避的我妻善逸,只在那个候发了狠,自我折磨般地修行锻炼。
早纪听着善逸的心跳声,那是被深深压抑的悲恸。
她心中不忍,在我妻善逸被木桩反力弹回,她握住了他的胳膊。
“……休息一下吧。”她情不自禁地弯起眉眼,语调温柔,“善逸师兄。”
……
作为凝聚了咒灵领域最核心力量的锚点,它本身当然不是什么害之。
只咒灵的能力是“幻象”。
源于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大脑臆之中所诞生的咒灵。
它可以悄声息地潜入人的大脑,挖掘他们的记忆,然后针对那些昏暗的、痛苦的记忆,在精上给予致命一击。
也是为什么比起正面交战,它更喜欢如同老鼠一般窝藏在角落暗中窥伺,其本身战斗能力欠缺,因而早纪一行人从底层到五楼都没遇到太过强力的分.身。
然而,再不擅长战斗,具有准特级实力的他,也是目前的三人组难以应对的。
“轰——”
天台的一角被尽数炸毁,而那只咒灵仅仅是摆了一下尾巴。
五条悟堵在它的去路上,他的站位正是高台的前方。夏油杰、家入硝子则在高台两侧分作战,三个人背对着高台,围成了一个三角形,搭起了简易的防线。
五条悟深深地拧着眉,食指的关节抵在太阳『穴』上,脑部的阵阵疼痛却难以缓解。
他发现了,每次咒灵发出咆哮声后,都会在空中形成看不见的精波,直接入侵他们的脑海。
他有下限挡着,勉强可以应对,但是另外两人……
五条悟忍不住回,“喂,你们能撑住吗?”
夏油杰的身后是漂浮的三只咒灵,他闷哼一声,几乎是半跪在地上,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错失了咒灵的方,“我还行,家入呢?”
家入硝子已是脸『色』发白,汗水浸透了背后的衣衫,她也意识到了咒灵的精冲击,正尝试着用咒力在大脑处构筑一层防护,“我没事,不用管我。”
“现在要担心的是只咒灵……还有早纪!”她喊道,“千万让咒灵靠近她!”
“我知道!”
咒灵的攻势愈发狂『乱』凌厉,它越过他们直冲高台,然而每每靠近那个女孩,底下总会忽然发出捉『摸』不定的攻击,或是擦过它的翅膀,或是针对它的颅,『逼』得它侧边避,打『乱』它的路线。
最终,恼怒的咒灵把目光对准了天台上的三个人。
它意识到,要靠近那个女孩,必须要先杀死三个人。
咒灵的注意力成功被他们吸引,家入硝子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来,能给早纪争取更多的间吧。
家入硝子不禁朝背后望了一眼,黑发的女孩不知是中了什么咒,『色』空茫,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高台上。
她很担心早纪中招,但是自己有心而力。
不光是她,另外两人也是如此——根本抽不出空档来帮助她,但凡有一人出现了防御空缺,只咒灵会即刻落下狂风暴雨式的攻击。
只能盼着早纪自己脱出控制了。
但……
夏油杰艰涩地闭了闭眼,强忍着不去看高台上方,他怕自己只要看一眼,会再也控制不住地把早纪抱入怀,以便近距离地保护她。
自早纪钻出家入硝子的怀抱,一个人冲上高台,他的心高高地悬起了,下方是深渊,而吊住他的只有一根绷紧到极限、随断裂的细绳子。
他甚至苛责同伴,质自己。
为什么不看好早纪?为什么让她参与战场?
她没有战斗的必要,更不应该置身于危险中,她明明只是一个……理所当然被他们守护的弱者啊!
比起“自己不幸罹难”,夏油杰更怕“早纪遭受不测”个可能。
外界的间,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了数倍。
而在幻境之中,早纪再一次见到了她的师兄。
金发少年紧咬着牙关,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看到早纪之后,一把抛下手的木刀,用要把她『揉』进骨血的力道,死死地拥抱着她。
他很爱哭,但是唯一一次,他哭得静默声。
泪水沾湿了他们的羽织,善逸沙哑的声音传入早纪的耳内,带着揪心的疼。
“早纪,师兄背叛了,爷爷不在了。”他太用力了,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抱着她,早纪都能听见骨骼细微的咯嚓声,“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早纪。”善逸失魂落魄,喃喃道,“千万不要离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早纪没有吭声,她只是默默地抚着少年的金发。
个候的她,法给予任何保证。
但是她的沉默却刺激到了善逸,他忽地抬起来,眼睛泪水未干,却迸发了破釜沉舟的决意,那是近乎刺眼的光芒,燃尽了他所有的骨髓血肉,作为柴薪,输送着最后的斗志。
“一起变强吧,早纪。”他终于抓住了突破点,笃定地说道,“我们一起变强,能一起活下来,一起为师父报仇。”
早纪重重地点。
善逸笑了。
睹见善逸的面容,早纪的心湖中漾起一波涟漪,恍然之『色』渐渐浮现。
是的,她起来了。
是个候——他们会了彼此自创的招式,善逸把他的“火雷”给了她。
记忆的宝匣中,沉灰的一幕幕图画,重新光洁亮丽了起来,与眼前的幻境一一重合。
瀑布下,是日复一日的艰苦修行,用压迫人极限的方式,提升肉身的耐力、速度、力量。
训练场上,刀刃相接的响声从早晨持续到黑夜,应鸡鸣而起,随流萤入眠。
紧接着,是早纪刻入灵魂中的话语。
“速度要再提升一个档次,比霹雳一闪·速还要快。要在空中迅速找到借力点,踩落地面运起全身的力量,把‘呼吸’调整到最高频率,让氧气膨胀、堆积在脚部……”
“然后出刀。”
我妻善逸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了一遍又一遍,细致入微到每一个阶段的感都描述了出来,让早纪亲身去感受,捕捉到那个转瞬即逝的出刀的契机。
早纪记得,她在修炼“七之型”,吃了多少苦。
训练我妻善逸狠得下心,为了尽快掌握窍门,用魔鬼式的手段让她的肌肉组织牢牢记住了出刀的感受,哪怕早纪手指磨破了茧,皮肤淤青遍布也没有停下。
但是在训练结束之后,善逸会温柔地把她背起,将她放回铺好的柔软床垫上,然后他拿来『药』膏,亲自给她上『药』、缠绷带。
一周之后,早纪成功了。
那一日的太阳比往常都要炽热,飞瀑垂下,磨平了河流中的石块,善逸逆光站在一旁,对她点点。
早纪深吸一口气,拇指按在了刀锷上。
“雷之呼吸,七之型……”
……
咒灵愤怒的鸣叫撕扯耳膜,化作形的针芒扎在大脑皮肉层上,传来让人眼前发黑的剧痛,脆弱的经好似随都会断裂。
家入硝子气息一个不稳,她边顿出现了破绽。
咒灵毫不犹豫地掠过其余两人,肉瘤的翅膀铺,占据了家入硝子的半边视野,阴暗的咒力始凝聚,直『逼』她的天灵盖,趁着一霎的缺漏,它准备立刻杀死家入硝子!
五条悟的瞳孔一缩,“喂,家入!”
他和夏油杰都离咒灵有一段距离,此要回援已是来不及。
家入硝子更是没有防御手段,只能被『逼』后退,直至背部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她已退可退。
咒灵的血盆大口近在眼前,她仿佛都能闻到粘腻腥臭的味道。
“吼——”
它的双翅猛然一扇,带有咒力针芒的狂风席卷而来,家入硝子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忽然,世界万籁俱寂。
咒灵的嘶吼、同伴的呼喊、风的呼啸、草木沙沙、碎石滚落……所有的响动从她的世界悉数剥离,家入硝子惊愕地睁眼,在,她看见天边绽了一道璀璨的雷龙。
轰隆!
雷声大作,震耳欲聋!
迅疾如梭,恍若天怒,强横的一扫尾便炸碎了半边的天幕,如同一柄从天而降的剑,势如破竹地『插』.进咒灵盘桓的夜空,咒灵的黑气一触即散,强势的金『色』雷弧愈发显赫,往不利,锐不可当。
天光一闪,雷霆震怒。
远方传来女孩的叹息。
“——火雷。”
咒灵重重地砸落在天台上,它的双翼被连根斩断,女孩轻飘飘地落到地面,她回,朝早已看呆的家入硝子莞尔一笑。
早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上面空一,“刚才动作太大,不小心把眼镜弄碎了。所以我能麻烦你,确认一件事吗?”
家入硝子听见自己飘忽地说道:“……什么?”
早纪转身,外套随风飘落,挂在腰侧的刀暴『露』于空中,刀鞘吐出一截兵器的寒光。
她笑着道。
“那只咒灵(鬼)的脑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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